冥尚武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顯得有些詭異的亮色,“慕容還有殺手鐧,朕便安心不少了。”
頓了頓,他又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道:“只是慕容,你能跟朕保證你這殺手鐧一定能同時要了那兩個人的性命嗎?”
“當然,臣保證。”
慕容真振振有詞的說著。
“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他探尋的問著,慕容真就只是在心裡暗暗冷笑。
他就知道,冥尚武要的可不是自己的那一句保證,他要的是具體內容。
不過他既然決定以此來保住慕容家,保住他的女兒,保住他自己,他便已然做好了兵行險招的準備。
環顧周遭,慕容真上前了一步,壓低聲音道:“皇上您說嫵兒最在意的人是誰?”
“焰蕭唄。”
皇上不耐煩的冷哼,這種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的事情,慕容真還當作秘密來跟自己說,也未免太搞笑了一點吧?
慕容真不以為意的無視了皇上的冷哼,就是依舊以那很低很低的聲音道:“那麽皇上您認為焰蕭最在意的人又會是誰?”
“嫵兒唄。”
冥尚武愈發的不耐煩,亦愈發都不痛快。
就在這時,他在慕容真的嘴角上,看到了一抹邪佞的笑容。
“慕容何意?”
他追問著,就聽到慕容真十分胸有成竹的道:“皇上的這個答案臣認為並不準確。依臣之見,焰蕭最在乎的人是嫵兒也不是。若是沒有那個人的出現,他必然最在一定是嫵兒。可若是那個人出現了,只怕她會改變主意。”
所有的耐心都被磨滅,皇上一揮手就是道:“好了慕容,你隻管說出來那個人是誰便好。”
“當年的謝貴妃。”
慕容真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聲音不高,可這幾個字卻好似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皇帝的身上。
他駭然的向後退了兩步,雙目都瞪圓了,很是不可思議的重複著,“謝貴妃…謝貴妃……”
連連搖著頭,他根本就無法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話。可慕容真卻是那樣的認真,那樣的決然,似乎若是他不信,他便可用生命來證明那一切是真相一般。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給朕說清楚。”
深吸了一口氣,從最初的錯愕中回過神來,皇上就是急急的追問著。
慕容真並不解釋,只是道:“謝貴妃尚在人間,相信以她為人質,焰蕭必定會方寸大亂。以嫵兒待焰蕭之心,亦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謝貴妃,皇上您說是吧?”
“有些道理,只是朕如何知道慕容你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不若這樣,你將謝貴妃交給朕,朕見到她本人,自會將她好好保護起來。同樣,朕不僅僅是謝貴妃的保【護】傘,更是慕容你和整個將軍府的保【護】傘。”
皇上的言語中,帶著幾分誘騙的意味。
慕容真沒有要信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然的站在當場,而後搖頭,“皇上,不是臣不願意將謝貴妃交給您。按說謝貴妃是您的寵妃,與您分別多年,自然是該夫妻團聚的。只是謝貴妃當年能夠保住性命,實屬巧合。那其中的經歷,實在是坎坷。若是同皇上您說這些,只會讓您徒增傷感。臣自不會做這種讓皇上您龍體有損之事,但謝貴妃現在活著,就必須依靠烈焰聖火。若沒了這種火,她會立刻喪命。所以臣將她安置在烈焰聖火存在的地方,那裡十分安全,如何到達那裡,如何在重重機關下,毫發無損的通過,都記載臣的腦子裡。除了臣以外,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所以皇上您可以放心,謝貴妃絕對是安全的。”
“慕容!”
聽到他沒有將謝貴妃的所在告訴自己的意思,皇上的臉一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他十分不悅的站在那裡,冷眼瞧著慕容真就是喝問道:“朕身為夫君,難道要見自己的愛妃,都不可以嗎?”
他喝問,慕容真就重重的歎了口氣,“不是不可以,是現在不是時候。皇上您想,謝貴妃不能離開那處安全的所在,而皇上您現在與焰蕭,太皇太后他們相鬥的厲害,您的一舉一動想必都有人關注,若您擅離皇宮千裡之遙,只怕焰蕭也會找到那裡。到時候這殺手鐧便不再是殺手鐧了。還請皇上忍耐一二,早晚您會見到謝貴妃的。”
慕容真是說什麽都不肯吐露謝貴妃的下落,皇上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麽。不過能聽慕容真說出烈焰聖火一事,已是不容易。
他不肯說,就證明他對自己不夠忠心。事實上,他也沒有信任過這位手握重兵的大將軍,所以他不說,他便不再問了。反正他還有自己的秘密行動隊,他可以派人上天入地的去找烈焰聖火。
這般想著,他就是點了點頭,“好了,朕知道了。慕容放心,慕容將軍府是朕的心腹。”
他還有兩個字沒說,慕容將軍府是他的心腹,而且是心腹大患。
“嫵兒,慕容真殺了趙姨娘。”
清晨的陽光,還未及灑滿大地,焰蕭就將這個消息帶回給了依舊慵懶握於踏上的嫵兒。
還睡眼惺忪的她,一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她幾乎是從床上跳了下來,直接跳進了焰蕭的懷裡,“你說真的嗎?”
“嗯,是真的。”
焰蕭沉聲說著,眼角眉梢間盡是那寵溺之色。
短暫的喜悅後,嫵兒的眉頭微微蹙起,“不好,慕容真這個老狐狸還真是不擇手段。我漏算了,他親手殺了趙姨娘固然對他而言是一種痛苦。可他若親手殺了趙姨娘,只怕我們精心設計,他中了妖術的謠言也將不攻自破。他會好起來,他依舊可以入朝為官,依舊手握重兵,依舊是我們的敵人。”
“那當然。”
太皇太后不知何時早已到了,她是孤身而來,看她那一身勁裝的打扮,是有要事要離宮一趟。
“慕容真若是好對付,慕容將軍府也不會在這一朝達到了空前的鼎盛。他不是好對付的人,哀家的人探聽到了一點點消息。今早慕容真去見了皇上,他告訴皇上他有可以讓你們兩個坐以待斃的殺手鐧。至於是什麽,哀家的人未能探到。你們兩個小心點,哀家為了那仙葩要出宮一趟。”
太皇太后對焰蕭和嫵兒的態度空前的好,而且這種好中沒有絲毫的做作。
因為經歷了這幾天的事情,她已然親眼見識到了焰蕭與嫵兒之能,他二人比十個冥落加起來都要強上千百倍。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沒有選錯合作夥伴,所以她自然要以誠相待。
她善意的提醒著,似乎還有話要說那般,卻因為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而倏然住口。
她快速的閃身,離開了焰蕭和嫵兒的房間。
焰蕭和嫵兒還未及分辨她離開的方向,就聽到慕容真那討厭的聲音。
他幾乎是老淚縱橫的衝了進來,就將嫵兒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死死的抱住了嫵兒,聲淚俱下的哭訴著他如何被趙姨娘用妖術蠱惑,如何的糊塗,居然差點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了滿朝的文武,皇室的宗親。
很明顯這是做戲,而且是嫵兒無法拒絕的做戲。
被慕容真摟著,嫵兒隻覺得別扭萬分。
可偏偏這個糟老頭居然沒有放手的意思,還十分理所當然的撫摸嫵兒的頭,而後對她道:“好孩子,是為父委屈了你。跟為父回家,為父要重新為你置辦嫁妝,給你個風風光光的大嫁。”
“不用了。”
嫵兒拒絕,慕容真一聽,那眼淚就嘩啦啦的往下流,“孩子啊,你這是不肯原諒父親了不是?你也知道,為父那般都是被妖婦所害,你要體諒為父,給為父一個補償你機會。”
“不……”
嫵兒費力的掙脫開了慕容真的懷抱,而後解釋道:“再嫁一次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我不需要風光大嫁,也不需要父親您為我費心。您只要好,嫵兒受什麽委屈都算不得什麽。”
嫵兒很是情真意切的說著,心裡已然生出了送瘟神的想法。
她巴不得慕容真趕緊走,可慕容真卻是在跟嫵兒對著乾。
他不走,反是拉住了她的手,輕拍道:“女兒的心思,為父明白。那就陪為父吃頓飯吧。”
說著,他看向了焰蕭,“寧王不介意臣與女兒單獨吃頓家常便飯吧,您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臣有很多心裡話,希望單獨和女兒說。”
焰蕭和嫵兒都沒法不同意,因為沒有理由。
與焰蕭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嫵兒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跟著慕容真回到慕容將軍府,嫵兒就能明顯的感覺到,氣氛一瞬間就變了。
她不怕,只是輕聲的笑了起來,“我想鴻門宴,你還是不屑於擺給我的吧?”
“當然,沒必要浪費糧食。”
慕容真十分不客氣的說著,而後就是冷笑了一聲,“叫你來慕容將軍府,是跟你做個交易的。”
“什麽交易?”
嫵兒不疾不徐的問著,不見特別的關心,也不見毫不關心之色。
“世人皆知當年謝貴妃慘死,可卻鮮有人知謝貴妃的墓其實是衣冠塚。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
慕容真十分恰如其分的說出了他的籌碼,既能勾起聽者的興趣,也不暴露自己的秘密。
“你想用什麽來換這個答案?”
嫵兒冷靜的嚇人,眼中不見絲毫的波瀾。
這樣的反應有些的出乎了慕容真的意料,短暫的驚愕後,他隨即就回答了嫵兒的問題,“心悅被囚禁在太子東宮,我要你救她出太子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