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
焰蕭急了,低聲的喚著小女人的名字,卻再也聽不到她的回答。
她就那般無力的倒在他的懷中,若非還有那若遊絲般的氣息,焰蕭幾乎都要懷疑,他已然失去了此生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女子。
嫵兒,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焰蕭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就是搖頭,從嫵兒任性用針用藥讓自己四肢無力的倒在地上時,他就知道這個傻丫頭想做什麽了。
只可惜,那一刹那,他有心無力,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傻丫頭用她的性命在開玩笑。
從始到終,他都在奢望,她那百毒不侵的體質可以讓她無事。
可最終,她終究是……
倒吸了一口涼氣,焰蕭微微挑開轎簾向外望去,他急,他希望快些回到皇宮中他暫住的院落。
他還猶記得風婆婆應允過他,會將翠煙與醫無心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現在既然翠煙好好的,已經清醒了過來,那醫無心必然也該無事。以他的醫術,就算解不了嫵兒身上的毒,也該是能保住她的性命。
焰蕭不知道,是否可以將希望寄托在醫無心和風婆婆的身上,但這已然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他不斷的在心裡祈禱著,希望那些轎夫行路可以快些。
偏偏太皇太后的鳳輦行在最前方,任憑焰蕭內心如何的焦急,如何的煎熬,轎子都始終是緩慢的行在路上。
冥落的四爺府中,經過那胖和尚的一番救命,冥落身上不斷蔓延至心脈的毒素,終於停止了蔓延。
冥落的臉色也由方才的蒼白,痛苦猙獰恢復了常色。
隨著劇毒不再發作,他也愈發的理智了幾分,不似方才那般的衝動。
望著師父,他恭敬的行禮頷首道:“師父,方才是徒兒衝動了,還清師父見諒。徒兒相信師父放他們離開必然有所原因,只是徒兒不理解,那慕容嫵兒已然身重不死之毒,為何要懼怕她?直接殺了她,得到解藥,再鏟除焰蕭這個禍害豈不是一箭雙雕。徒兒實在想不明白,有什麽理由要任他們離開?”
頓了頓,冥落就又補充道:“要不是那一番糾纏,給了慕容嫵兒時間,讓她把太皇太后給等來了,又豈會讓他們這般安然的離開我的王府。師父,徒兒真的不懂,您究竟是為何要這般偏袒他們。”
那胖和尚十分虔誠的低誦著佛號,“阿彌陀佛,我徒兒糊塗。那慕容嫵兒既是琉璃國大祭司佔卜出的天命女,又怎可能輕而易舉去死。為師身為江湖名宿,沒有道理與那個小丫頭比試用毒解毒,之所以用不死之毒,就是想要進一步求證,她除了天命女的身份外,是否還是苗疆那隱秘一族多年來尋找的人。要知道,為師和苗疆那一族的人是不死不休的,若慕容嫵兒真是那一族一直在尋找的人,為師定要先將她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然後用她對付那一族的人。總之慕容嫵兒死了,能要了焰蕭半條命,她不死也難逃為師的控制。我徒兒等那皇位已等了三十余載,又豈會再差上這一時半會。”
冥落微微低頭,恭謹的道:“師父所言甚是,是徒兒思慮不周。”
他這般承認著,確實心口不一的在心裡暗罵著那個胖和尚
他又不要和苗疆為敵,他就要皇位,什麽苗疆跟他有半毛錢關系。
他就說當初這個肥胖子主動收自己為徒是不安好心,現在看來果不其然,他就是看重自己皇子的身份,想利用自己實現他的復仇計劃。
心中恨極,冥落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那慕容嫵兒究竟會生會死?”
“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落兒你身上的毒還未全解,不宜妄動真氣,為師前去看看便是,你在府中養傷。”
胖和尚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他理由充分,聽起來也很是為冥落著想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冥落卻在這些話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他依舊不露聲色,將心底所有的懷疑都收斂,只是恭敬的道謝,送著胖和尚出了他的府邸。
胖和尚走遠,他一轉身就變了臉色,揮手變喚來了烈風,“看到翠煙了嗎?她可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枉你為了給她報仇,放棄了你的原則,你的尊嚴。真是可憐又可悲啊。”
冥落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看得烈風惡心。
他冷哼了一聲就是道:“四爺放心,烈風決意追隨您,那就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更會對您忠心。所以需要我去跟著尊師,您隻管開口,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冥落隨意的笑了笑,就是道:“既然知道我的意思,就去吧。給我看仔細了,看看那個老東西究竟打得什麽算盤。”
“四爺放心,一有消息,屬下立刻來報。”
“很好,這件事情辦好了,爺我自然重重有賞。”
太皇太后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行走於帝都之中。
那行路速度之緩慢,看的蘇白和翠煙都是一陣陣的心急。
蘇白不是傻子,翠煙更算是精通蠱術之人,他們如何不知嫵兒此刻是命懸一線,多一分時間浪費在路上,她就少一分生機。
幾次三分他們想開口催促,都被焰蕭用目光阻止了下來。
他不是不願意為了嫵兒得罪太皇太后,對他而言,這個老婦人不過是個名義上有著血緣關系的祖奶奶,事實上,從小到大,她都沒抱過自己一次,更遑論給過自己一些吃食。
待到他大些,就已假裝殘廢白癡,遠赴塞北去了。
一個毫無感情的人,他自然不會墨守成規的去尊重。可他卻是投鼠忌器,擔心太皇太后一聲令下,讓她手下的禁軍對自己等人大開殺戒。
這一場殊死搏鬥所浪費的時間,可遠比這緩步行路的時間,要多上千百倍。
不敢冒險如焰蕭,在默默的忍受著,任憑著他的心,不斷的受著煎熬。
終於,轎子行進了皇宮,向著焰蕭他們暫住的院落走去。
焰蕭懸著的心,終於安了下來。
他以為他和嫵兒會被送回到他們的住處,誰想卻仍是出了意外。
太皇太后竟然無視了他們住著的院落,沒有絲毫停下來,讓他們回住處休息的意思,隻仍是坐在她的鳳輦上,任由著宮人們抬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