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淡然,眸子中始終都帶著淡淡的清冷之色。
周玉所謂的憑借所謂的倚仗,並沒有真正的打動她的心,所以她只是隨意的笑了笑,“說來聽聽吧。”
周玉遲疑了一下,將她方才所說的三個憑借,分了個三六九等後才道:“周家的勢力雖然不大,但也是有一些追隨者的。寧王殿下即將登基,若滿朝文武都無心腹,豈非不是要寸步難行。在這知道慕容大將軍的秘密,有助於您和寧王殿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慕容大將軍一直在和慕容心悅商量著如何對付您和寧王殿下,具體內容可以詢問那位張嬤嬤。”
嫵兒點了點頭,態度依舊很淡然。
周玉有些的急了,難道這些還不足以打動嫵兒嗎?
她是鐵打的心腸,還是非要因為冥英遷怒整個太子東宮的人。
“寧王妃,周玉自問從兒時到後來入宮為太子側妃,都不曾欺辱過您,甚至有不曾嘲笑傷害過您。周玉不懂,你我無冤無仇,為何不肯給我一條生路。周玉此生別無所求,只求能夠保住周家。”
嫵兒動容,她本不該多說什麽,可禁不住因為周玉方才的那一番話多說了幾句,“你想要好的出路,我可以給你指一條,但這條路你能不能走得下去,我決定不了。所以給你指這條出路前,我要看到你確實有資格獲得,否則我給你指這條路,不僅僅是在害你,害周家,甚至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所以,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你說你不蠢,我想知道你如何不蠢。”
周玉恍然,她似乎將那三者的重要性分錯了。
雖然不懂嫵兒究竟想要什麽,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氣,將自己動了這個念頭的根本原因說了出來。
“我是個女人,但我沒有蠢到獻出身體去勾引寧王殿下,因為我相信你們兩個人一路扶持,一路走來的感情,絕非我或許比你好看的容顏所可以摧毀的。所以我說憑我不蠢,沒有用蠢的方法去換我想得到的一切。”
這個答案依舊不是嫵兒所想到的答案,但這也是她第一次正眼去瞧周玉。
原本在嫵兒的記憶力,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但今日看來,她卻是心志很堅強的人。一個女人懂得自己的一生,不可能依靠用身體來綁定一個男人從而獲得安穩,那她就不僅僅是不蠢,而且是很智慧。
“我欣賞你。”
嫵兒直言,而後道:“一切如我與你所說的那般,活路我自然可以給你指一條,但這是一條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活路,怎麽走,能不能走到最後都要看你自己。你可有勇氣?”
“有。”
周玉連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她如何沒有勇氣,若今日失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連死都不怕了,又還會害怕行走在生死邊緣嗎?
她微笑,笑容如蓮花般清雅。
“回太子東宮吧,有空多關心關心羅冰冰。她是苦命之人。”
周玉遲疑,這就是嫵兒為自己指得一條路嗎?
她遲疑,嫵兒莞爾,“不必強求,我只是說一說而已。”
周玉似是感覺到了什麽,她急急的想要回答,卻被嫵兒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時候不早了,有緣再見吧。”
說完,嫵兒就轉身離開。
她並未著華麗的宮中,那一身黑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幾許的清冷。
容或許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吧。
周玉這般想著,就是呆呆的愣在了當場。
嫵兒指給她的哪條路,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要怎樣去走。
夜色下。
張嬤嬤和那守衛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嫵兒,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為何,他們總覺得嫵兒要比焰蕭可怕千百倍。
嫵兒近前,挽住了焰蕭的臂膀,小女兒態的靠在他的懷中輕歎,“我收獲頗豐,你呢?審問出什麽沒有啊?”
“沒有。”
焰蕭的答案讓嫵兒失落,“你怎麽這樣啊,說好了我去搞定周玉,你負責他們兩個的。”
“我是說,我沒有問。”
焰蕭將那句話補充完整,就換來了嫵兒的跺腳,“你怎麽這麽懶啊,不就是大半夜讓你陪我出來辦點事嘛。算了,不用你幫忙了,這兩個人我親自審了。”
嫵兒有些嬌蠻的說著,而後就是以手支頤,微微托腮道:“讓我想想,是放一萬隻毒蠍,讓他們嘗嘗萬毒噬心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好?還是弄一萬條小青蛇,讓他們飽受皮肉之苦,從此全身上下再無一處完整的皮膚好?”
嫵兒說的很是風輕雲淡,好像只是隨口胡說那般。
只是這氣氛,這肅殺的夜晚,讓張嬤嬤和那守衛都無法相信嫵兒所言,只是隨口一說。
尤其那張嬤嬤,終究是女人,雖然她比兒子要聰明些,可膽量上她已然輸了。
再嫵兒說完毒蠍之法時,她已然嚇得雙腿發軟,整個人都癱倒在了當場。
等嫵兒說了小青蛇時,她的牙齒竟不受控制的上下摩擦了起來。
她在發抖,終是在嫵兒再開口前,急急的喊了出來,“寧王妃饒命,您問什麽,我說什麽。饒命啊……”
“那你說吧,隻給你一次機會,說我想知道的事情。說好了,我放你們母子一條生路,說不好了,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說到後來,嫵兒竟是十分燦爛的一笑。
雖然夜色已然淡化了嫵兒容顏上那交錯縱橫的疤痕,甚至以張嬤嬤那距離,根本就看不到她臉上的疤痕。
可偏偏那燦爛的笑容,讓張嬤嬤整個人的神色,比見鬼了還難看。
“慕容大將軍要利用慕容心悅控制寧王殿下,還要用羅側妃腹中的孩子做太子,繼承皇位。慕容真要謀反啊。”
張嬤嬤急急的喊了起來。
嫵兒不笑,眸子中有冷色。
焰蕭適當的開口,“毒蠍配青蛇吧,本王這就叫人把你新養的小寵物拿來。”
“不!”
張嬤嬤慘叫,“寧王殿下,你母妃當年未死,在慕容真的手上。”
“她說的,我都不想知道,快點命人把我養得小乖乖們帶來。”
嫵兒不滿的一跺腳,似是覺得焰蕭廢話太多,又似是不滿張嬤嬤一直不說重點。
張嬤嬤傻眼了,她說的可都是實話,也是最與嫵兒有關系的事情,為何她還不滿?
莫不是,她想從自己口中知道那個秘密。
不,不能說,絕對不能。
她堅持著,認為只要自己不說,嫵兒與焰蕭就不會再逼問下去,因為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那個秘密。
焰蕭不滿的哼了一聲,“若非看在你說的都是實話的份上,本王也犯不著為了你這種人,惹王妃心裡不痛快。最後一次,說本王和王妃想知道的事情。”
一直默默不語的守衛猛然抬起了頭,“寧王,寧王妃,卑職可以提個條件嗎?”
“就憑你,也敢跟本王提條件。”
焰蕭拂袖,那守衛泰然,“你們想的不錯,我和娘是有個秘密,不過這個秘密我們若不說,你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所以就憑我們死了,你們也不能知道秘密,我就敢提條件。請寧王殿下給我母子二人黃金千兩,送我二人安全離開雲朝國,離開之日,我二人自會將秘密告訴你們。”
“呵呵。”
焰蕭笑了,他的笑聲很低沉,“本王方才說錯了一句話,應該是就憑你,也配跟本王提條件。既然命不想要了,那就去死吧。”
話音落下,焰蕭揮劍而出,一招將那二人擊殺於當場。
血腥的味道,彌漫在了太子東宮中。
嫵兒沒有阻止,只是微笑著站在當場。
別人不懂焰蕭,她卻比任何人都懂。
焰蕭的好,她心裡受用。
因為那張嬤嬤和她的兒子,一個是嬤嬤一個是守衛,絕對不可能在皇宮中這般的恣意胡為。
他們背後一定有人,而那個人必然是失勢之人,否則也不會折騰了大半個晚上,都沒有人趕來救他們。
此地是太子東宮,他們無非是太子的人,或者是冥落安排在太子東宮的人。
不過,無論是哪一個都不重要,因為焰蕭不想爭奪帝位,所以那些事情知不知道並無區別。
享受著此刻的溫情,嫵兒靠在了焰蕭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好似一松手就會失去那般。
焰蕭笑了,笑容始終都是那樣的寵溺,“丫頭,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回去了我讓你抱個夠。”
嫵兒雙目微垂,嬌羞的輕應了一聲,“你得抱我回去,風太大,我走不動。”
走不走的動,從來都和風大不風沒有關系。
這是無邏輯的推理,但在深愛彼此的男女間,卻是最行得通的。
焰蕭什麽都不計較,就直接如小女人所願,抱著她離去。
回到住處,焰蕭和嫵兒的歡聲笑語,因為院落中站著的那個人而驟停。
“醫無心。”
焰蕭和嫵兒同時喊出了那人的名字,就看到醫無心有些憔悴的轉身。
三人對視了許久,都不言不語。
嫵兒緩緩的掙脫開了焰蕭的懷抱,“我累了,不和你們在這裡站著。”
說完,她就跑回了房中。
嫵兒走了,醫無心有些欲言又止,十分見那的要開口去說些什麽。
焰蕭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人活著,能回來就好。”
醫無心一怔,他以為焰蕭至少會問為什麽,他想無論如何他都該懷疑的,畢竟那日焰蕭他們與冥尚武決戰時,他竟沒有去幫他們。
“沒有懷疑嗎?”
醫無心問了,焰蕭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是兄弟,你回來就是在告訴我,兄弟情義不斷。當日你曾經與我說過,你我之間的兄弟情義,我斷,你不斷。當時我就說,你斷,我亦不斷。何況如今,你未斷,我怎會斷。當日你是為我,為嫵兒才進入閣樓,幾乎是九死一生。那是計劃外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麽,我都理解。”
醫無心笑了,“焰蕭,看在你夠兄弟的份上,我也不敲詐你了。”
說著,他直接拿出了一個玉瓶,“快看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