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蕭臉上邪魅的笑意,一點點的收斂,他輕聲歎息著搖頭道:“現在,只怕難了。”
“為什麽?”
嫵兒不解的追問著,就看到焰蕭的臉色愈發的慘白了幾分,他的眉心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黑氣,不斷的彌漫擴散。
毒發了。
嫵兒心中一驚,她承認她先前是口是心非的,她說不會救焰蕭都是氣話。真看到焰蕭毒發時,她就會情不自禁的劃破自己的手腕,喂他血喝來救他的命。
可眼下,嫵兒和焰蕭之間的姿勢是尷尬的,也是令人崩潰的。
焰蕭在上,嫵兒在下。偏偏血是順著她的手腕向下流去的,任憑她如何的努力,調整角度,大量的鮮血還是順著她的手臂,或是焰蕭的嘴角流下,灑落在地。
只有一小部分的血,滴進了焰蕭的口中。
焰蕭的面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再這樣下去,且不說嫵兒的身體,能否承受的住長時間的不斷失血,就是焰蕭只怕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熬到有足夠的鮮血,滴入他的口中,幫他壓製體內的劇毒。
略約遲疑了一下,嫵兒輕聲問:“你動一動,可以嗎?”
焰蕭眉頭緊鎖,毒發時的痛苦,讓他連一點點說話的力氣都不剩了。
一狠心,用力抱住焰蕭,原地翻了半個身,直接壓在了他身上。嫵兒輕歎,自從認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她這一天天過得,真是又尷尬又羞人。
搖了搖頭,也不去想那些事情,嫵兒隻管將鮮血滴進焰蕭的口中,一邊滴一邊道:“都喝下去啊,一滴都不許浪費,你要知道,我這是在冒著生命危險給我救命。你要是不珍惜我喂給你的血喝,下一次我絕對不救你,一定看你活活的被毒死在當場。”
焰蕭不能言語,不能行動,卻還是十分順從的聽了嫵兒的話,所有的鮮血,他都一滴不落的喝下。
甚至最後,他的面色由黑氣升騰恢復為正常時,他還不忘伸出舌頭,將嘴角殘留的鮮血舔靜。
這樣的舉動,讓嫵兒十分的滿意。失血過多的她,疲倦的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秘製金創藥,包扎著手腕上的傷口。
想想焰蕭曾經說過的話,她就是有些哀怨的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你說每三天喝一次我的血,要喝足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完全解毒,這是不是意味著,你的毒解了,我身上有多出快三十到的刀疤啊?”
焰蕭沒有說話,他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他身體尚還不能完全的受他控制。
並未睜眼,他只是勉力的點了點頭,向嫵兒表示,她說的話,他都在聽,而且聽得很認真。
“本來臉上就疤痕交錯縱橫的,要是身上也變成那樣,我也未免太慘了一點吧?焰蕭,我命令你,給我找來去疤的藥,不管怎樣,我身上不能為了救你,留下了任何的傷疤。”
“嗯,放心吧,我會為你尋來靈藥,幫你把身上的疤痕都去掉,甚至還包括臉上的疤痕。”焰蕭沒有絲毫猶豫的應著,他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嫵兒,眸子中的神色不覺間發生了萬千的變化。
“你這個女人!”
他惱聲的說著,“你不是慕容將軍府的大小姐嗎?怎麽你說話做事,一點都不見名門淑女該有的矜持,該有的風范。你到底這樣坐在過多少個男人的身上?”
焰蕭這樣一說,嫵兒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累了,直接坐起了身來,卻忘記她是坐在了焰蕭的身上。
尷尬如她,有些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可一看到焰蕭的眸子中,那種不滿與充滿了教訓意味的眼神,她心裡就產生了種種的不悅之情,“我坐在過多少男人身上,關你什麽事,要你管?”
“你…”
焰蕭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姿勢意味著什麽,你知不知道女子不能向你這樣坐在別人身上?”
“你算什麽你管我?”
“我是為了你好,身為女子,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像你這個樣子,言行舉止這樣的放浪……”焰蕭十分惆悵的說著,他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有了一種將眼前的小女人霸佔,據為己有的衝動。
他瘋狂的在意著關於她的所有一切,甚至包括他與她認識前的事情。
想想她那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的性格,焰蕭真的不敢想像,以前她是怎樣和別的男子相處,又是……
“別忘了,你自己就是個登徒浪子,毀了別人的清白,卻從未有過半分的悔過,你居然跑來說我,你有資格嗎?我告訴你,你再多嘴,我就立刻走人,讓你被毒死在這。”
狠狠的瞪了一眼焰蕭,嫵兒十分不客氣的說著,卻還是聽了他的話,小心翼翼的收斂了雙腿。其實,她也知道方才那姿勢太過於的曖昧,太過於的糟糕,很容易讓人有其他的聯想。
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方才是怎麽了,大約是失血過多,一時間昏了頭,什麽都忘記了,還以為那是平地,直起身來坐著就好。
見她收回了腿,換了一個姿勢坐在自己身旁,焰蕭心中的火氣,一瞬間消了。
將小女人摟進了懷中,他才道:“真的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看,這麽多年了,寧王一直癡傻,王府中自然早已旁權大落,你初入王府,若言行不加以約束,小心謹慎,很容易被有心人網羅罪名,將你處死。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作為女子,能保護好自己,別受到傷害。”
這是很溫情的話語,聽得嫵兒心裡十分的受用。
可一想起方才焰蕭那個理直氣壯,好似自己那般言行就對不起誰似的的態度,就是不滿的皺了皺鼻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隨便的女人。都怪你,有話不能好好跟我說嗎?非要給我臉色,給我氣受。我救你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不痛快,就是為了被你罵的嗎?”
焰蕭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那一夜,他知道他得到的是眼前這個女子的第一次。
所以,有很多的底線,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打破。
深吸了一口氣,焰蕭道:“我也是真的關心你,一時間著急了。那句話說的不好聽,還請嫵兒你見諒恕罪。”
白了焰蕭一眼,嫵兒伸手遙指不遠處懸崖峭壁上的一株毒草道:“我要它,你抱著我過去采那株毒草。”
焰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嫵兒的用意,傻乎乎的問道:“輕功我教你了,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邊的懸崖峭壁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問題吧。”
嫵兒努力的將心中的不滿壓下,她微笑著道:“焰蕭,你中毒中糊塗了嗎?我自己過去采毒草,然後把你留在這,等我回來,你就被毒死了?”
“厄…”
焰蕭恍然,忙是道:“那我抱你一起過去。”
說著,他直接扶著嫵兒站起身來,伸手一攬嫵兒的腰,就欲將她抱起。
誰想,嫵兒突然狠狠的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痛得他一聲慘呼,若非記得性命都系在嫵兒的身上,他一定無法堅持著擠眉弄眼,強忍疼痛站在當場。
半晌,焰蕭終於感覺腳面不是那麽的疼了,“你又怎麽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問著。
嫵兒別過頭去,一聲嬌哼道:“我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不要被毒死了,才讓你抱我去采毒草的。是你說的,要讓我見諒,讓我恕罪。難道你什麽表示都沒有,我就平白無故的見諒恕罪了?我是在給你補過的機會,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我狠狠踩你一腳,咱們之間算是兩清了。”
嫵兒淡然的說著,而後扭過頭,背對著焰蕭,不再理睬她。
焰蕭是何其聰明的人,在那一瞬間明白了小女人的用意,暗罵一句自己是蠢貨後,就直接將小女人抱起,飛身朝著對面的懸崖峭壁飛了過去。
如同摘星一般,嫵兒伸手,將那株毒草摘下。
輕輕的嗅了嗅毒草的味道,嫵兒十分滿意的點頭,很明顯她是撿到了寶貝。
看著嫵兒這般的舉動,焰蕭愕然的開口,“你懂使毒?”
嫵兒原是想要告訴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她可是用毒的行家。可猛然間想起,那是穿越前的事,她若是貿貿然將自己擅長使毒的事說出來,只怕會遭致不必要的懷疑。
當下,嫵兒輕歎一聲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自從上次華飛對我下毒,我沒有中毒後,我發現我對某些毒物,有著特殊的感應。就像這株毒草,看到它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這片區域中,最毒的草。我還知道,我不怕它的毒。”
“這樣。”焰蕭似有所悟的歎著,“我還以為你在將軍府中,得名師授意,所以精通此道呢。”
嫵兒大大的白了焰蕭一眼,“我要是有名師指點,那天晚上你絕對會命喪當場的。”
頓了頓,她把玩著手中的毒草道:“我要將這株草提煉一下,等會出去對付華飛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