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尷尬的笑了笑,他們是帶著任務而來的,要不惜一切代價,可以用任何手段,只要將嫵兒帶回知府衙門,就算他們完成任務,否則他們的下場就只有一個,人頭搬家。
此刻焰蕭出面,不許他們帶嫵兒走,那就是要他們的命。不敢得罪焰蕭,與他正面交鋒,一眾衙役隻好盡可能委婉的道:“焰蕭殿主,您太會開玩笑了。您這客棧老板夥計們無冤無仇的,怎麽可能隨意殺他們呢?倒是寧王妃她,身上總還是有些許嫌疑的,畢竟她是在客棧中,受到栽贓嫁禍的。”
也不知道焰蕭是今天的心情格外好,還是為了在嫵兒面前,展示他的風度。他竟是破天荒的允許那些衙役,將這些聽起來就是蠢話的話給說完了。
淡淡開口,焰蕭道:“本座再說最後一次,人是本座殺的,要麽將本座抓了,要麽給本座滾。”
衙役們愁苦著臉,直接跪倒在了焰蕭面前,“殿主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體諒體諒我等吧。我們也是奉命辦事,若是帶不回寧王妃,知府大人會要我們腦袋的。”
嫵兒有些的心軟,畢竟這些衙役也不容易,只是在知府衙門中混口飯吃。
她開口,想替這些人求情,就隻覺得自己手腕一緊,整個人都被焰蕭禁錮在了懷中。
那個男人,臉色陰沉,聲音冷漠的道:“那是你們的事,與本座無關。本座是修羅殿的殿主,不是慈善堂的堂主。”
說完,他就拉著嫵兒的走,徑自朝著前方走去,絲毫不拿那幾個衙役當回事。
嫵兒頻頻回頭,焰蕭直接大手一抄,就將小女人徹底禁錮在了他的懷中,“聽好了,他們不值得你同情。”
“是你太殘忍了吧?既然你能出面,承認那些人是你殺的。既然你可以對知府有恃無恐,不在乎他的通緝,為什麽你不能出現在知府面前,把這些話再講一遍。那些衙役不過是賺點俸祿糊口罷了,你何須對他們如此的狠心。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膽量,當著知府的面說這一切,你根本就應付不了知府,隻敢嚇嚇這些可憐的小衙役?”
嫵兒帶著滿眼的質疑與鄙夷看向了焰蕭。
焰蕭原本陰鬱的臉上,陡然間綻放了一抹笑容,他俯身在小女人的耳畔低語,“在我懷裡,你都這麽不安分嗎?難道需要我將你的嘴封住嗎?”
“你個混蛋,畜生啊,我不許你碰我。”
嫵兒尖叫了起來,焰蕭的食指,直接封住了她的唇,“這一次是手指,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那是邪魅的幾乎可以蠱惑人心的聲音,轉而那聲音就變得十分陰冷了起來,“如果這些衙役,真的隻似乎為生活不得已作出這些事情,我會帶著你一起回去見知府的。但他們不是。”
那是很肯定,很認真的聲音。
雖然覺得,不該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句話,嫵兒卻還是相信了。
“為什麽這麽說?”
她本該質問這個男人,憑什麽這麽說話,憑什麽去斷言別人的好壞,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為什麽。
焰蕭的眸子中,被一層濃鬱的化不開的憂傷之色所彌漫。
他站在當場,並未解釋什麽,良久的沉默後,他才道:“你會知道的,跟我來吧。”
鬼使神差的,嫵兒就這樣被焰蕭抱著了懷裡,兩個人悄然的返回了城中,回到了知府衙門。
知府的書房屋頂,嫵兒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混蛋,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為什麽你讓我跟你來,我就要跟你來?”
“因為事情與你的夫君寧王有關。”
焰蕭神色陰冷的說著。
嫵兒一怔,“寧王的事,怎麽會跟你……”
她的話還未問完,就看到焰蕭的眸子中,綻放出了一抹寒光。他同嫵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嫵兒心領神會的閉了嘴,掀開了屋頂的磚瓦,順著那一處空隙向書房中望去。
書房的布置倒還雅致,頗有幾分宮廷風格。那絹畫宮妝女子的屏風,一看就是名貴之物。
嫵兒撇嘴,不用想就知道,這個知府平日裡沒少貪贓枉法,否也不可能斂下這麽多的財。
正想著,她就看到先前追出城,要帶自己回來見知府的一眾衙役,竟是從書房的密道中走了出來。
嫵兒承認,那密道入口處過於的隱秘,哪怕眼光獨道如她,都不曾發現那一處的異樣。
此地的知府,竟是在硯台上做了手腳,那硯台輕輕一轉,暗門就打開了。
知府冷眼瞥著這一眾衙役,從第一個人看到最後一個人,而後他變了臉色,“人呢?”
陰聲質問下,一眾衙役具是低頭,“大人,修羅殿殿主焰蕭出現了,硬是將寧王妃給帶走了。小人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
知府揮手,“我不問過程,隻問結果。人你們沒有帶回來是嗎?”
他厲聲厲喝問著。
衙役們低頭,他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知府冷笑,“好,好,我說過,人帶不回來,你們的人頭就跟著搬家吧。”
說完,他提高了聲音喝道:“來人。”
衙役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好似早就商量好了一切那般,有一人上前,直接扼住了知府的脖頸,另一人衝了過來,用手將知府的嘴死命的捂住,不許他在喊別的話出來。
知府衙門中,素來有規矩立著,書房中是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的。
書房外當差的衙役們,隱約的聽到了一聲呼喊聲,卻覺得這聲音有些的恍惚,不是十分的確定。再側耳傾聽,就又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書房外的衙役們打趣的開著玩笑,一定是咱們兄弟太想為知府大人做事了,所以都幻聽了。
書房中。
一眾衙役看著那知府,面色變得陰冷了起來,“真想不到,咱們兄弟幾個,跟著你做事二十年了,你居然為了一個慕容嫵兒,就要我兄弟幾個人頭搬家。看來你是怕當年的事情曝光,所以才想著除掉我們兄弟幾個是嗎?”
知府的眼中盡是恐懼之色,他的嘴被人堵住,他無法發出聲音來,卻是不斷的搖頭,表明著他的清白,表明著他沒有為了怕當年的事情曝光,而故意設計除掉他們幾個人的意思。
可惜,這樣的解釋,那一眾衙役是不信的。
“我們兄弟幾個,給過你機會。可你卻是鐵了心要我們兄弟幾個死,沒辦法,我們兄弟幾個不想下地獄,所以隻好送你下地獄。”
話音落下,一眾衙役動手,要斬殺知府。
他們手起,刀卻不曾落下。
隻一刹那的功夫,一眾衙役就都死在了當場。
他們當是死於暗算無疑,嫵兒這般想著,就看到那架精致華麗的屏風後,走出了韓靈兮。
韓靈兮一身華服,盡顯雍容尊貴,若非手中還殘留著幾根,泛著瑩藍色光芒,淬了毒的銀針,誰都無法相信,她就是方才一招間滅了一眾衙役的人。
韓靈兮遠比想象中要恐怖的多。
“你,你怎麽把人殺了?”很明顯,殺掉衙役不是事先約定好的事情,這樣的變故,知府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辦事不力的,不止那一眾衙役,還有他本人。
韓靈兮緩步向前,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屍,而後才看向了知府,“孫公公,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太對了。早就說好了,如果他們不能將慕容嫵兒帶回來,那就直接殺了他們。你不能殺他們,我替你動手,有何不可?”
“是,是,沒什麽不可,沒什麽不可。”知府誠惶誠恐的躬身應著。
嫵兒不斷的琢磨著孫公公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是這位知府的名字,還是說他本就是個太監?
直到知府站直身子,嫵兒看到他嘴角上那因為方才一番折騰,而有些脫落的胡子,她才了然,眼前之人應該是個太監。
可他一個太監,怎麽會到地方來任知府,方才那些衙役說,孫公公是為了防止二十年前的事情曝光,所以才想要殺他們滅口,那二十年前的事情,又是什麽?
嫵兒微微偏頭琢磨著,卻忘記了身旁還有著焰蕭,與她十分近距離的接觸著。她這一片頭,臉頰直接碰上了焰蕭的唇。
就這樣,那個男人的吻,直接落在了嫵兒的臉上。
雖然,那是張疤痕交錯的臉,可嫵兒的身子仍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的心,跟著一起悸動了。
她莫名的慌亂,身形不穩的向後倒去,若是砸在書房屋頂,弄出響動,必然會驚動書房中的韓靈兮。
焰蕭反應極快,一把抱住了即將砸向屋頂的嫵兒,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他目光灼灼然,卻沒有半分邪念,那是雙中滿了整個的眸子。
焰蕭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只是指了指書房的方向,示意嫵兒仔細聽韓靈兮與孫公公的談話。
嫵兒回過神來,別過頭,錯開了焰蕭的目光,很認真的聽著屋子裡的談話。
韓靈兮笑容溫婉媚惑,“孫公公,我可要提醒你,當初讓你們活著,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但這並不代表皇后娘娘樂意你們活著。這一次的事,你辦的實在是太差了,差得足以讓皇后娘娘失望。”
孫公公連連作揖,“韓小姐,替小人多多美言,多多美言,小人發誓當年的事情,絕不會透露出去半句,求韓小姐救命啊。”
韓靈兮搖頭,“我算什麽,在皇后娘娘面前,就是個民女。真正能救你命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