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國王上離念眉頭微皺,很明顯他在經過一番思考後,相信了苑菲菲的話,卻是十分不滿的悶哼,“我皇兒已被扣為人質,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苑菲菲俯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中就是將王上給狠狠的咒罵了一番。又不是她把三皇子給弄成人質的,對她發哪門子脾氣。
不過只要能夠對付慕容嫵兒,受點氣又算得了什麽。
她極盡謙卑的道:“菲菲的意思是,咱們此行營救三皇子殿下時,可以略施小計,讓那個狐狸精為她昔日所做的事情,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你的意思是?”
苑菲菲上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她的主意,聽得離念頗為心動。
事實上,他是想為最寵愛的皇兒出口惡氣的。可若要救回兒子,就必須簽訂休戰協議,答應撤兵。一旦撤兵,再想如此番這般,如入無人之境那般攻進大金王朝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既然無法讓整個大金王朝,為他皇兒所受屈辱付出代價,倒不如依了苑菲菲的主意,專門對付那個叫嫵兒的女人。
思及此,他微微點頭,“一切依你所言,去辦吧,此事辦好,必有重賞。”
大金王朝皇宮中,大王子金雪天聽聞琉璃國三皇子已然落入弟弟金雪夜的手中,不覺間是火氣上湧,一瞬間雙目圓睜,大腦間一片空白。
再之後,他一頭栽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及禦醫搶救醒來時,他已然癡傻,四肢都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只能目光呆滯的躺在床榻之上。
無奈,大王妃帶著夫君早已寫好的降書與罪幾詔去見金雪夜。
在外人面前,金雪夜的臉上是罕見笑容的,尤其是見到金雪天不肯親自來見時,面色顯得更為陰沉了幾分。
大王妃匆忙的解釋著:“六弟,你大哥他是真的誠心投降,不願意再爭下去。只是他方才突然……”
話及此處,大王妃落淚了。
她啜泣了許久,掉了不少的眼淚,才是勉強的哽咽的開口,“六弟,你大哥他,他中風了…再醒來時,已經……”
大王妃痛苦的說不下話,金雪夜從始到終卻都是冷漠,近乎於無情的冷漠。
他命士兵看好大王妃就是徑自走進了皇城,踏足大哥金雪天的寢宮,金雪夜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卻是被焰蕭攔了下來。
“金兄,惡人還是由我來做吧。”
說完,他提著寶劍走向了金雪天。
焰蕭出手的速度極快,根本不給人躲閃的機會,事實上若金雪天真的中風癱在了床上,他也不可能躲閃。
他的劍充滿著殺意,劍鋒一寸寸的刺入到金雪天的大腿。
床上的人眼中流露出了無盡的痛苦與怨恨之色,身體卻始終是一動不動的癱在床上。
很明顯,他是真的中風了。
焰蕭的試探,卻不僅僅是這一劍而已,他麻利的抽回長劍,又一劍直接刺穿了金雪天的另一條腿。
那是極盡殘忍的手法,除去嫵兒與金雪夜,所有人都無力再繼續目睹這如此血腥的一幕。
金雪夜驀然,冷冷的站在當場,發現嫵兒那般淡然自若目睹這一切時,已然驚駭不已。
再看到嫵兒眼中,盡是那欣賞與饒有興趣之色時,他似乎明白了,難怪眼前這個女子,雖無傾城之貌,卻仍是讓焰蕭為她沉淪。
她是不一樣的女子,至少在見識在氣度上,都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女子。
先前,金雪夜還在私下裡竊以為嫵兒配不上焰蕭,現在看來,能配上他這位人中龍鳳的好大哥的女子,也只有嫵兒一人。
跌跌撞撞趕進寢宮中的大王妃,一見此情此景,就是一聲哀嚎,昏死了過去。
焰蕭所做的事情卻沒有結束,最初的兩劍他出手都極快,極為的凌厲,就是為了防止這個金雪天使詐,想要以請君入甕之計對付金雪夜。
兩劍刺穿大腿,近乎於毀了金雪天的所有行動力,焰蕭有不懼他,頗有幾分在製作工藝品那般,一劍劍的割破了金雪天身上寸寸的皮膚,卻又不致命,只是不斷的製造疼痛感。
終於,在第十八劍刺出,大王妃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跪倒在金雪夜面前,哭喊著求他手下留情,放過他大哥時,焰蕭才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金雪夜揮手喚來禦醫,“還不為我大哥治傷,我大哥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都給我陪葬。”
直到此刻,金雪夜才睜眼去瞧大王妃,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捉著大王妃的手道:“大嫂言重了,六弟我沒有不放過大哥的機會。只是偶然間聽說了這種治療中風的絕妙療法。叫做馴風十八劍,這十八劍刺出後,可以刺激人體內的痛感神經,讓失去行動能力的四肢再一次恢復正常。”
說著,他好心的歎了口氣,“只可惜這個療法,成功的概率極低,但我也是希望大哥能好過來,才出此下策的。只可惜平白讓大哥受了傷,卻……”
金雪夜歎息連連,那是一副恭順弟弟的模樣。
大王妃還能再說什麽,只能順著他的意思道:“六弟好意,大嫂謝謝你了。是你大哥他沒這個福分。”
金雪夜接過了投降書與罪己詔,看都不看其中的內容,就是直接放入到袖中,“大嫂,我大哥已然是這般模樣了,何苦讓他再背負罪名呢?我會將大哥的病情公諸於眾,至於我的繼位,並未是與大哥爭奪的結果,只是大哥現在根本就無法成為大金王朝的繼任君王,身為父王唯一活著,並且神智清醒的子嗣,我只能為了大金王朝的穩定,不辜負大哥的厚望,繼任為王。”
這是無情帝王的說辭,登上那個位置,就注定了要做這樣的人。
金雪夜雖是惡心這種說辭,本人也不是這樣的人,卻在學習著成為這樣的人。
說到最後時,他眸光森冷的掃在了大王妃的身上。
大王妃會意,當場跪下道:“臣嫂拜見王上。”
金雪夜笑著,客氣的將大王妃扶起道:“大嫂太多禮了,咱們是一家人,還希望三日後孤王舉行登基大典時,大嫂和大哥一同到場。”
大王妃頷首低頭,“王上放心,臣嫂一切聽憑王上的安排。只是不知待到王上登基後,臣嫂能否帶你大哥隱居山野,過寫尋常人的日子。”
金雪夜點頭,算是默許。
如同送瘟神一般,送走了金雪夜等人,大王妃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奔向了夫君金雪天。
她心中有仇,有恨,有怨,有怒,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只是摟著自己的夫君哭泣。
喃喃耳語間,她聽到夫君開口,“別哭,為夫已經騙過了金雪夜那一乾人,現在只等離開皇城,與昔日舊部匯合,再行起兵奪回王位。”
離開金雪天的寢宮,見周遭再無外人,只有焰蕭與嫵兒兩位朋友,金雪夜的臉上現出了少年人純良的笑意。
這才是真正的他,他苦笑著道:“帝王難為啊,又無情又冷血。”
焰蕭淡淡的笑了笑,“你若不爭這王位,就只有一死。活下來,總需要付出代價。”
頓了頓,焰蕭提醒道:“日後金雪天離開皇宮,你也要派心腹之人監視他。雖然我方才那兩劍斬下,已然廢了他的雙腿,他日後注定要成為殘廢,卻也要防著他再興兵作亂。”
“我明白,焰兄助我辛苦得來江山,我會拚盡全力來守住的。”
金雪夜十分認真的說著,就聽到嫵兒在一旁輕聲咳嗽了起來。
他會意,忙又補充了一句,“還要多謝嫂子幾番冒險相救相助之情。”
一時間,禦花園中的三個人笑做了一團。
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三人相繼收斂了笑容,就見一軍士上前來抱,“王子殿下,琉璃國的使臣求見。”
使臣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軍營中,那一身軍師打扮的中年人,“臣徐克拜見大金王朝六王子殿下。我王同意休戰,已勒令琉璃國大軍即日起退出大金王朝,還請王子殿下釋放三皇子,容他跟大軍一同返回琉璃國。”
金雪夜不動聲色的站在當場,嫵兒和焰蕭的眼中,都閃過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這還真是欺負金雪夜年紀輕,當他是傻子團團耍嗎?
金雪夜漠然回絕道:“琉璃國大軍一日不退出大金,孤王就一日不會放三皇子歸國。不過念在你琉璃國王上思念三皇子心切的份上,孤王可以破例優容,容許琉璃國退出大金之日,即刻將三皇子交還與琉璃國。”
徐克面露一抹陰色,很明顯這樣一來琉璃國就太被動了,整件事情上他堂堂軍師就起到了一個窩囊廢的作用。
分明是他貌似進皇城來言說休戰一事,到頭來功勞卻都要被苑菲菲那個小丫頭給搶了。
不滿至此,他沉吟著不肯答應,就見金雪夜一揮手道:“既然徐使臣覺得不妥,那休戰之事也不必再談,明日孤王就於城樓上,當著你琉璃國大軍的面,斬下離天浩的人頭。”
不得已,徐克面為其難的應了下來,“那就依殿下所言吧。”
徐克走過,焰蕭就是搖頭連連,“琉璃國可不想輕易撤兵,此番護送三皇子前往琉璃國必然有詐。金兄安心登基繼位,此事不必親自出面。”
嫵兒笑著道:“不讓你去,不僅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更重要的是我會和焰蕭同行,我實在不想再出現某個人,跌跌撞撞闖進營帳的尷尬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