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卿看上官淳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沒有呀爹，不是辰是事情，是我自願的。我愛他，不能看著他氣血逆流而死呀！”

  她說了這話，上官淳的神色才稍緩。

  隨後又道：“軒轅辰知道你和武孝帝約定的事嗎？”

  “不……他不知道……我不能告訴他，我只能和雪假成親，瞞過他……”

  “那你要做什麽？真的要和阿雪拜堂成親嗎？”

  “是……不過是假裝拜堂……我已經和雪說過了……”

  “簡直是胡鬧！你娘就夠亂來了，你比她還加了個更字！”上官淳氣的渾身發抖，“你和阿雪拜堂成親，在外人眼裡，你就是月透的皇子妃，未來的皇后了！以後你還要如何嫁給軒轅辰，他以後是軒轅的皇帝呀，怎麽會娶一個下堂妃！你真是傻，你為他著想，幫他登上帝位，那他以後要是負了你，你怎麽辦！”

  上官如卿半晌沒有說話。

  上官淳說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卻故意地略過去。

  想的越多，心裡越痛。

  “爹，女兒想走一步看一步……”

  “真是笑話！”上官淳忽然眯起了眼，看向了上官如卿，“阿雪也是精明的人。從我第一次從他嘴裡知道你時，那時他眼中就流露出濃濃的愛意。他知道你是她的堂妹，卻還是不顧一切地要娶你。上次他匆匆地趕回月透，又匆匆地離去，全是因為你。卿兒，即使你想假成親，但是阿雪他未必就不當真！”

  “我……我知道他喜歡我……”

  上官淳氣得說不出話：“那你還要和他拜堂！”

  “爹，我們父女剛相認，你能不能別逼我這麽緊。”上官如卿撅了撅嘴，直接窩進了上官淳的懷裡。“女兒會想辦法的……”

  “真是個傻丫頭。”上官淳沒有辦法，“爹一定會把這個事情辦得周全。”

  “恩，爹。女兒問您，您今年多大年紀？”

  “三十有三。我和你娘同歲。”

  果然可看上去的差不多。顏如卿忽然想，在現代，三十有三可是男人很好的年紀，正是英俊蓬發的好年景。

  “那您沒想過再娶一個妃子嗎？”

  說到這裡，上官淳眼色有些迷離，“有過你娘了，我就再也看不上別的女子了。想當年你娘就是傾國傾城，只要見過她的男人全部拜倒在她的裙下。我也不例外。現在有了你，我的寶貝女兒，爹就更不會孤獨了。”上官淳嘴角一彎，低頭看著顏如卿，繼續道，“倒是卿兒你，你是月兒和我的女兒，長得和月兒一模一樣，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阿雪不放手，軒轅辰也不放手，看你怎麽辦。”

  “不會的，其實爹……”顏如卿探出了頭，看著上官淳，微笑道，“其實我覺得雪只是喜歡我，但是他愛的卻另有其人。”

  上官淳被她的模樣逗笑了：“那是誰？”

  “我覺得是嵐夜。”

  然後卻看到上官淳一下子變了臉色：“她？她不可以，誰都可以，但是她不行！”

  “為何？”上官如卿抬眸就看到了上官淳眼中的幽光。

  隨即就見男人歎了口氣：“以後爹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行。時候不早了，我們先休息，一早就回宮。上官宇的事情一天不解決，我就無法安定。”

  上官如卿抬頭看了看夜空，已經是深夜了。她躺在了上官淳的腿上，道，“爹，能給女兒唱一首歌嗎？”

  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總會在她睡覺的時候為她哼一首歌。

  “好。”

  在上官淳的小曲中，上官如卿就睡著了……

  上官雪抱著重傷的嵐夜，沒命般的策馬狂奔。

  “夜兒，你不要睡！夜兒！”但是嵐夜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眼睛也漸漸闔上了。

  眼前一片朦朧，她看到男人的影子離自己越來越遠，覺得男人滿是著急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漸漸看不清楚，聽不清晰。

  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即使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汲取著溫暖也不能抵禦身體的寒冷。

  她勉強露出了一抹的笑，眼前的影子忽然和很多年前那個面龐精致的如同瓷娃娃的男孩重疊在了一起。

  好想，在摸一摸他的臉。

  好想，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令狐國、修羅場、月透城、千雪宮。

  一夢已經十五年了……

  如果可以，她多想時光倒流，她不是令狐國的公主，他也不是屠她城滅她國的仇敵，她不是潛伏在他的身邊隻為復仇的影衛。

  她多想，好好和他愛一場……

  但是，她不能愛，不能有任何表情，不能將心事寫在臉上，只能做他的影子，為他而活……

  從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卑微地愛上了他……

  “雪……”她輕輕喃著他的名字，顫抖地抬起了手。

  “夜兒，你別動！”

  上官雪蹙著眉，眼中是化不開的焦急！
  嵐夜快死了，就快死了！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她死！
  在她倒在自己懷裡的那瞬間，他竟然感覺到了沒來由的恐懼！這種感情在他心裡快速地滋生，侵入進了他心中、腦中每一個因子。

  他的心在顫抖，手也在顫抖！

  緊緊地握住了嵐夜的手，上官雪試圖用說話讓嵐夜保持清醒。他怕的要死，他怕嵐夜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夜兒，夜兒，我不許你睡，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睡！”

  上官雪現在沒有了平日裡的絲毫冷靜，他看著懷中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女子，心如刀割。

  現在他們在月透谷裡，離月透皇城還有十多裡路，已經來不及趕回去了，夜兒傷的太重，進了皇城早已經死了。

  想到這，上官雪腦子飛轉著，忽然他眼中一亮，直接策馬轉向了左邊的山路。

  現在剛剛立春，月透的溫度剛剛回升，萬物才剛開始發芽。但是月透谷西南方有一個巨大的溫泉湖，它周圍的花草樹木一年長青，在那裡，一定有能救嵐夜的藥物！
  想到這，上官雪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兒，周圍就呈現出了不符合節氣的綠色喬木，上官雪眼梢一掠，眼中一亮，不一會兒就到了溫泉湖。

  溫泉湖一裡大小，是橢圓形的，因為地熱作用，水溫一年四季都保持在四十度左右，也正是因為它，周圍的綠樹才四季常青。

  這個地方也是上官雪無意中發現的，山裡有狼出沒，除了獵戶樵夫鮮少有人來，自己也是在小時候一次玩耍時迷路後發現了。

  地上有雜草也有草藥，上官雪將嵐夜放到了地上，摸了摸她的臉龐，然後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夜兒，你一定要堅持住！”抿唇咬著牙，上官雪不再遲疑，飛速站起了身。

  不一會兒，手裡已經有了大大小小的十幾種草藥。

  來到了嵐夜的身邊，上官雪屈膝跪在了嵐夜的身邊。

  這裡沒鍋也沒有火，熬藥也太費時，上官雪將藥草放進了嘴裡，咀嚼了直到汁液都流了出來，彎腰俯身，貼上嵐夜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唇瓣，然後用舌輕輕撬開了她的唇，將空中的藥汁哺進嵐夜的口中。

  嵐夜咳了下，藥汁從唇角流了出來，上官雪輕點她的喉嚨，用唇閉住了女子微張的嘴，藥汁就順著嵐夜的喉嚨引了進去。

  隨後，吐掉了口中的藥渣，上官雪又咀嚼了一些草藥，如法炮製，在哺入到女子的口中。

  之後再來。

  前前後後幾次，終於把藥汁完全哺入了嵐夜的口中。

  嵐夜還是緊閉的雙眼，但是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穿過翠松蒼柏灑下的一地金輝也消去了，谷中的溫度涼了。

  嵐夜的意識模糊不清，上官雪蹙著眉，一把抱起了嵐夜，然後來到了溫泉邊。

  他先脫去了自己的喜袍，然後又解去了自己的裡衣，進到了水中。

  一進去，就感覺渾身暖暖的。

  隨後，他把將嵐夜黑色的外袍脫了下來。

  女子沒有著中衣，能清晰看到女子隆起的豐滿，上官雪臉色一紅，撇過了頭。

  “冷……”昏迷中的嵐夜這時候呢喃了一聲。

  上官雪深吸一口氣，而後迅速地脫下了嵐夜的衣服。

  看到嵐夜的身體時，上官雪的眼孔一圈圈地收縮，氣息也跟著變粗。

  迅速別過了臉，上官雪一把抱住了嵐夜，將她仰面靠在自己懷中，一同進了湖中。

  溫泉很暖，嵐夜進去後緊蹙的眉漸漸舒展了。

  上官如卿用血蠱止住了她的血，上官雪又喂了她藥，嵐夜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攬住了女子纖細的腰，他精壯的身體恰好包容住她嬌小修長的身軀。

  上官雪看著嵐夜精致的面龐，心裡揪得生疼。

  夜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明明答應過，自己要好好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受一點傷害，可還是食言了。

  如果自己夠強的話，她也不會因為自己一次次地受傷。

  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嵐夜的面頰，看著她蒼白絕美的臉龐上緊閉的雙眸、微顫的睫羽，上官雪眼中滿是哀傷和後悔，心口一陣陣地疼，傾身就輕吻住她如櫻花瓣細致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