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後怎麽樣了？”

  “清醒後，我罵他無恥，竟然爬上我的床。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都在滴血，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呀！我還告訴他：雖然地海民風開放，同性也可結成情侶，但是我根本不愛他，愛也是愛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虧我把他當成哥哥。他對我說：既然不愛我，那為何在夢裡會叫一個如字，難道不是他嗎？我讓他別癡心妄想了，那個如另有其人。然後他面色蒼白，什麽都沒說，穿上衣服就離開了，之後他還會繼續關心我，也會為我擔心。而我雖然愛他，但是卻什麽都不能說都不能做。我要保護他的安全。而之後，消息不脛而走，皇宮都知道我喜歡一個叫‘如’的人，更猜測是梁少如……”

  “是少如說的嗎？”

  “不是。宮裡耳目眾多，但是肯定不是如。”

  “所以，你才借此機會讓我假扮那個莫須有的‘如’？西陵澈，你這樣會傷透他的心。”

  “那也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做，他就會置身於危險之中，比起愛，我更希望他能活著。如果有一天，你能成為地海的女皇，平定內亂，那我就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了。但是，我不知道那一天何時能到來……而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活到那一天……”

  西陵澈的目光深遠又迷茫，他負手而立，隨後轉向了上官如卿，眼中剛才的神色又消失了，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

  “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命。”

  “我懂。”

  西陵澈說完這些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兩個人修整後，上官如卿去西陵澈的小屋休息了下。

  西陵澈沒有帶上官如卿直接去見中皇，而是帶著她在宮裡呆著兩天。這兩天，他和她寸步不離，態度親密，就真的像一對情侶一樣。

  有時，她們在宮裡還能看到梁少如。梁少如看到西陵澈，還會和他打聲招呼。他本來就是白衣出塵的那種美男子，絲毫不給人卑躬屈膝之感。西陵澈也會淡淡地點點頭，然後在和上官如卿離開。然後等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才會用灼熱的視線盯著他的背影。

  上官如卿會歎氣道：“既然這麽想看他，那剛才多看幾眼也沒關系。”

  但是男人回應她的卻是：“一輩子我都覺得自己看不夠他。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我希

  望能珍惜每一分一秒多看看他。分分秒秒愛著他。”

  上官如卿覺得，他愛梁少如可能比梁少如愛他還要深。

  在第三天的時候，西陵澈帶上官如卿去見中皇了。而慕芯和方書茹沒有回來。西陵澈說是她們先去幫自己乾一些事情。

  中皇的寢宮是“碧水宮”。西陵澈帶上官如卿走了進去。眾人看到這個藍眸女子很是好奇，但是是西陵澈帶來的人，她們也不敢多言。

  西水族這一代被人說成情寡單薄，三個皇女一個皇子都是不嫁不娶。如今西陵澈竟能挽著一個女人走進來，實在是讓她們大跌眼鏡。

  上官如卿一身藍色的過膝長裙，腿上穿著同色的長褲。發上編了十幾個小辮，裡面綴著金片。額頭上貼著和她的藍眸一樣絢麗的藍色寶石。腳上穿著短靴。完全的西水的民族服飾。

  西陵澈溫柔地為上官如卿介紹著，然後繞過了花園，進到了後面的居室。

  地海的植物又高又大，禦花園裡種了很多椰子樹，還有闊葉喬木。走廊全部用木頭所製，廊下流水潺潺，那些魚也是軒轅和月透沒看到過的品種。

  兩個人進了屋，就看到椅子上端坐的老人。老人年約六十左右，頭髮和胡須已經發白了。精神看上去很好，一雙眼睛雖然有些凹陷，但是看上去還是深邃明亮。他見西陵澈來了，抬起了頭，西陵澈躬身行禮道：“澈兒參見陛下。”

  “免禮。”中皇站起了身，踱步出了書桌後面，看了西陵澈一眼後就轉到了上官如卿身上，道，“這是？”

  “是我的朋友。”西陵澈道。

  隨後，他頓了頓，又道：“澈兒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應允。”

  “說來聽聽。”

  說著話，中皇一擺手，那些侍女侍衛就退下了。

  屋裡就剩下中皇、西陵澈、上官如卿三個人。

  “坐吧。”中皇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然後自己先坐了下去。西陵澈和上官如卿也依次就坐。

  中皇坐下後，打量了下上官如卿，道：“藍色的眼眸？你是哪裡人？”

  上官如卿聽到中皇問話，抬起頭，看向了老人。

  老人的眼眸是深深的紫色，雖然有些渾濁，但是依舊不見精明和睿智。

  西陵澈為三個沏好了茶，對上官如卿道：“卿卿，如實講吧。”

  他和她之間有個暗號，叫她如就是要她隱瞞著身份，叫她卿就是讓她說出實情。

  然後就聽上官如卿抬眸凝視著中皇道：“我來自軒轅。”

  眼前的老人就是她的祖父，一見面就有種分外熟悉的親切感，她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實情，然後就聽西陵澈讓她如實講，她一陣欣喜。差點抑製不住內心翻滾的激動。

  “軒轅？”聽到這個詞時，她看到中皇的手抖了一下。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今年多大？”

  “到年底就是十六歲。”

  中皇眼中泛起了激動的光芒，伸出手就拉住了上官如卿的手：“你母親姓什麽，你父親姓什麽？你全名是什麽？”

  “母親姓西陵，父親姓上官，我的名字是上官如卿。”說完這句話，上官如卿嘴角掛出了燦爛的笑容，眼中點點水光，終於道，“祖父，我終於見到您了！”

  “好孩子，真的是你！”中皇也抑製不住激動。

  在上官如卿進門時，他就感受到了一顧強大的靈力。

  不是養蟲、養屍，更不是巫頌之力。

  就好像他身體中的力量一樣……

  他興奮地認為是沁月的孩子來了。

  只是在上官如卿進來的時候，他卻失望了。

  沁月的女兒，應該是紫色純淨的眼眸，不應該是這種清澈的藍。

  但是當西陵澈讓她如實說的時候，他又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果然，她就是月兒的女兒！
  “卿兒，你真的是我的孫女嗎？你是月兒和阿淳的孩子嗎？只是，你的眼眸為何是藍色的？”

  “這個事情由我來講吧。”在一旁靜默的西陵澈道，“我只是用藥水衝淡了她眼眸的顏色，看上去像是藍色，其實還是紫色的。”

  果然，中皇在陽光下仔細瞧了瞧，上官如卿的眼眸是紫色的。

  中皇還是難掩激動：“卿兒，你是怎麽來的？月兒現在還活著嗎？”

  然後就見上官如卿眼中一黯，她低沉道：“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在去年都一直住在軒轅，身份是軒轅顏丞相的女兒。後來月透雪皇見到了我，他第一個認出了我的身份，然後告訴了我。之間很多輾轉，我為了能來西水，就和雪假成親。但是在半年以前，月透發生了政變，我不能離開。現在雪平安無事了，我就可以來地海了……另外，慕芯也已經找到我了，現在她就在……”說著話，她把目光移向了西陵澈，“這個還是你來說吧。”

  “我再讓她幫我調集一些人馬。”西陵澈道。

  中皇點點頭：“慕芯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沒有問題。澈兒你這個身份不方便出去，由慕芯來做合適不過。”隨後，中皇又道上官如卿道，“那卿兒，你會使用蠱術嗎？”

  “恩，會的。”說著話，上官如卿揚起手，手裡就凝聚著一股小風，然後她擺擺手，風就散了。

  然後，她的手觸摸著茶杯，裡面的水自動從左右分開了。

  中皇看到了，樂的眉開眼笑，就連西陵澈都沒見過中皇這麽開心的笑容：“這是蠱術呀！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西水族的繼承人終於回來了！”

  上官如卿也是勾唇微笑：“現在我常用的就是風蠱和水蠱，地靈還不太擅長。”

  “沒關系。”中皇道，“這幾日我在教你一些技巧，你從小獨自長大，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能操縱基本蠱已經很不錯了。”

  他說著話抬眼凝視著上官如卿：“卿兒，這就是你的本來面貌嗎？”

  上官如卿搖了搖頭：“不是，其實我長得和我娘一模一樣。所以哥哥才為我易了容。我現在可以用藥水洗一下。”說著話，上官如卿就看向西陵澈。

  “太麻煩。那藥粉調配很麻煩。別出事端。”西陵澈淡淡道。

  “是，卿兒，以後再看也不遲。”中皇笑呵呵道。然後又轉向了西陵澈，“澈兒，謝謝你。”

  “我是西水的皇族，這是我的責任。找回了表妹，下一步看看怎麽做吧。”

  “好。”中皇正要開口，上官如卿忽然看到他的面目忽然扭曲了。他的額頭上一下子出了很多汗，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腹部。

  “澈兒……藥……在瓷瓶裡……”西陵澈聞之趕緊站起了身，從瓷瓶中拿出了一粒藥丸，聞過後才給了中皇。

  俯下身著急道：“還是不行嗎？”

  上官如卿此時已經扶住了中皇的手臂，急切道：“您怎麽了？”

  藥丸入了肚，中皇的臉色才稍緩，他深吸了一口氣，直起了背，擦了把汗，才道：“沒有辦法。我是中毒了。”

  上官如卿聽了一驚，差點跌坐在地：“什麽毒？”

  “西陵婉瞳的毒。”

  中皇面色凝重，道：“我還是詳細和你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