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二零一）

  那也拿著字條，準備離開的時候，示意敏泰先離開，她還有話想問問王音書，和羅也識趣地去了洗手間，整個客廳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王音書好奇地問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那也點了點頭，“我想知道，七年前，安城破獲了一起詐騙案件，這和艾凌是什麽關系呢？”

  “安城這麽大，大大小小的詐騙案件也不在少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王音書說道。“而且，七年前的事，你怎麽會知道呢？又怎麽知道和艾凌有關系呢？”

  “唔。”那也有些吞吞吐吐，總不能告訴王音書她偷了艾凌的東西吧，她隻好說道：“就是偶然知道這件事可能和她有關，但是又。”

  看著那也欲言又止的樣子，王音書權衡再三，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只不過，我看不出這件事和姚北望的案子有什麽關系。在艾凌加入‘牧羊人’之前，我們對她做過一次背景調查。你看到的那宗詐騙案，受害者之一是艾凌的弟弟。”

  “弟弟？”那也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個弟弟。

  “嗯。她弟弟是詐騙案的受害者，後來因此妻離子散。”王音書一邊說一邊觀察那也的反應，“所以，我想，如果是因為什麽原因讓你知道了這件事，可能是艾凌心裡還惦念著這個弟弟吧。”

  “那他現在人呢？”那也窮追不舍地問道。

  “那也，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有界限的，剩下的，你不如問問艾凌，看她願不願意告訴你。據我所知，這件事和你要查的案子無關。只是艾凌過往的某段經歷而已。”

  那也還想再問下去，但王音書嚴肅的表情，讓她明白是時候停下來了。那也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謝謝王老師。”

  王音書只是微微頷首，然後送她出門。那也不知道的是，等到和羅從衛生間裡出來時，王音書隻對她說了一句話，“不許幫她查艾凌。”

  和羅深深吸了一口氣，答應了。

  敏泰開著車，帶著那也往艾凌家趕去。那也自然沒有放過盤問敏泰的機會，可惜敏泰這人不愛八卦，也不知道艾凌的過去，甚至和那也一樣，不知道艾凌還有個弟弟。

  敏泰看了看那也緊皺的眉頭，安慰她說：“別這麽緊張啊！現在還沒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嗎？”

  那也苦笑了一聲，說道：“只怕不是啊！姚北望的預告從來都是發給艾凌的，而不是‘牧羊人’組織的。所以，如果艾凌不說，誰能知道姚北望的下次行動呢？”

  敏泰突然沉默了，換上了那也同款的苦瓜臉。

  艾凌的家不是在小區裡，而是在舊城區的一條小巷子裡，兩人彎彎繞繞了好久，才找到了艾凌家的門牌號。這是一幢帶院子的兩層小樓，紅色大鐵門緊閉著。

  敏泰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

  “沒人在家嗎？”敏泰說道。

  “噓！”那也讓敏泰安靜下來，然後將耳朵附在大鐵門上，想聽一聽裡面有沒有動靜。敏泰見狀也立刻效仿，兩人就在門口鬼鬼祟祟地聽著，可惜裡面沒有聲音傳出來。

  那也後退兩步，看了看鐵門旁的圍牆，估摸了一下高度，然後叫來敏泰，敏泰立馬懂了她的意思，主動蹲了下去，讓那也踩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高度剛剛好讓那也能看清院子裡的情況，院子裡空空蕩蕩的，倒不是什麽都沒有，只是花盆裡的一些植物多已枯死，因而顯得空空蕩蕩。那也一眼就能看見對面房屋的大門也是鎖著的，透過窗戶還能看見，裡面的木質家具。

  “沒有人在家。”那也說著，便讓敏泰放她下來。

  “現在呢？”敏泰看了看周圍，小巷子沿街都是和艾凌家差不多的構造，但也大多大門緊閉。

  “這樣，你在這裡守著，等到有人進去了，馬上聯系我。”那也說道。

  “那你呢？你現在幹什麽？”敏泰皺起眉頭，害怕那也又一個人去冒險。

  “我回家拿點東西。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們保持聯系。”說著，那也就把敏泰扔在原地，她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艾凌的電話。

  果然，她關機了。

  那也旋即撥通了老高的電話，讓他查一下艾凌最後開機的時間和地點，難得的是，這次老高沒有廢話就答應了。

  那也站在路邊，想著整件事。假如艾凌真的決定一個人面對姚北望，現在手機關機就是一個信號，她的計劃已經開始了。那也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艾凌此刻正面對著姚北望。地點呢？地點會選在哪裡呢？
  那也站在人行道上苦苦思索的樣子，引來了路人的頻頻回頭。除非艾凌重新選擇了一個地點，要真是如此，他們想破頭也找不到。不過，既然是牽絆很深的兩個人，也許艾凌會選一個有意義的地點。

  會在安城嗎？在安城，姚北望犯下罪行的地方嗎？既然地點是艾凌來定，那她一定會考慮到周邊人群的安全。姚北望哪些案子是在偏僻無人的地方犯下的呢？那座廢棄的幼兒園嗎？不對，那也搖了搖頭。

  她蹲在了地上，將背包打開，掏出了那份卷宗，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終於找到了那個地址，那也站了起來，伸手招了輛出租車。

  直到車子開進了一個荒涼的商業園區時，那也知道，八九不離十了。那也付了錢，捧著卷宗，對著上面的地址，往裡面走去。

  牆上貼出的告示表明，這裡就要拆遷了，那也走了半天，也隻遇上兩三個人，他們向那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似乎她出現在這裡格外不合時宜。

  地址是在一棟大樓的二樓，那也走進去的時候，發現前台居然還有人，她抬頭瞄了一眼那也，什麽也沒說，繼續看綜藝去了。那也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廈，電梯還有電，那也來到二樓，樓道裡還有燈光，只是兩邊的房間裡都已經暗了下來了。

  那也來到203的門口，伸手推了推門，門是開的。她鼓起勇氣走了進去，整個樓層的靜謐，讓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那也有些後悔一個人來了，她握著手機，在猶豫要不要喊人過來幫忙。

  可是喊誰呢？敏泰守在艾凌家門口，穆老年紀大了，江風還在醫院，齊知然手上也有案子在忙，總不能再去喊那幾個大學生吧。那也歎了口氣，繼續往裡走。

  這裡太適合了，如果是她，她也會選在這裡的。

  那也往裡走去，裡面就是正常的辦公區，桌子還在，桌面上還散亂著一些沒有用的東西，電腦和電話都已經沒有了。那也看到了門旁的電燈開關，她不敢開，決定還是檢查一下裡面是否有人。

  那也躡手躡腳地往裡走去，這間大辦公室還連著三個小型會議室，和五個小辦公室。進門的左手邊，並排的三個會議室，透過玻璃門就可以看出，裡面空空蕩蕩的，連桌椅都搬走了。

  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兩個小的辦公室，辦公室的木門關上了，那也打開了其中一扇門，陽關立馬照亮了眼前的世界，讓那也看得清清楚楚。裡面的桌椅、儲物櫃還都在，看上去也已經破舊不堪了，估計是被扔在這裡，準備換新的了。窗邊的綠植也已經枯死了，那也往裡走了過去，那一大扇落地窗，將窗外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

  那也雖然沒有當過這種上班族，但她已經可以想象，這裡在搬遷之前，裡面人來人往的樣子了。她退出了這間辦公室，走向了旁邊那一間，裡面的陳設看起來差不多，牆上還掛著去年的日歷，還停留在七月份的那頁。

  穿過大辦公室，走到另一邊，是剩下三個小辦公室，布局大同小異，但都有讓那也羨慕的落地窗。她決定，以後自己的家也要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小辦公室的對面還有一間休息室，看樣子是員工們吃飯和休息的地方，那也在那兒看到了一些員工的照片，他們笑得很燦爛，從背景上不難看出，應該是團建的時候拍下來的。

  那也湊上去看了看，沒有看到艾凌的臉也很正常，她都已經離開那麽久了。但是照片上的人，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麽有活力，有生的氣息，都面對著光明的未來。

  可是艾凌呢？她也在這裡工作過，但她卻選擇了另一條路，讓姚北望來終結自己的生命。那也在休息室裡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翻開卷宗，原來剛剛第二個辦公室，也就是掛有日歷的那個，就是當年艾凌的辦公室，也是她第一次和姚北望見面的地方。

  多完美的地點啊！那也靠在椅背上，換做是她，她也會選擇這裡的。在開始的地方終結，是多麽有意義的一件事啊。

  只是，她還沒有發現艾凌來過的證據。

  那也決定在這裡等著，這裡和艾凌的家，她必定會選擇其中之一。

  面前的這份卷宗，那也已經看了三遍了，她卻始終連不起艾凌的人生。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也許艾凌隱瞞了一些信息，抹去了一些記錄，比如，這裡面就沒有提到，為什麽當年艾凌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這也無可厚非，沒有人願意將自己過往攤開讓別人去瞧，更何況這些“別人”還是同事。

  那也又想起了在總部樓下找艾凌搭話的男人，虛情假意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等著挖掘你的過去，你的現在，來充盈自己在人際關系中的談資，讓自己贏得更多的關注。他們就像是夏夜縈繞在周圍的蚊子，趕不走，也趕不完。一點點八卦的氣味，就能引得他們蜂擁而至。明明與他們半點關系也沒有的。

  那也歎了口氣，看了看時間，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等來艾凌的消息。室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那也有些困了，她拉緊了自己的羽絨服，努力保持著清醒。

  她還是睡了過去，老高打來的電話，她也沒有接到。

  老高見那也沒有接電話，就把情況告訴給穆老，他按照那也的吩咐，查了一下艾凌手機的狀況。她最後一次開機是在今天凌晨三點，地點在城西，關機之前，她的位置還在移動，看樣子，她是準備趕往城西的某個地點，在路上關掉了手機。

  穆老看了看老高調出來的地圖，艾凌關機的時間點也很奇怪，凌晨三點，她要去哪裡呢？而在手機關機之前，艾凌的行蹤就更為奇怪了，她似乎漫無目的地在市內瞎繞，而且移動的速度也時快時慢。

  老高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穆老，你說，這時候，手機還在艾凌身上嗎？”

  穆老皺著眉，抿著嘴，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

  “老高，幫我想一想，城西有什麽地方？她要到哪裡去呢？”穆老問道。

  “城西？她之前這個行蹤，關機後也未必在城西逗留吧！”老高一邊操作，一邊說道。

  “但至少之前她沒有關機。一定是發生了什麽。等等！”穆老說道，“你看一下這個移動的速度，在她關機之前這一段，肯定不是在步行，對吧！”

  “像是在車上。”

  穆老拿起外套，說道：“我去查交通監控，她一定是在車上，只有查出車牌號，就能知道她去了哪裡。這邊就交給你盯著了。有什麽發現第一時間通知我。”

  “啊，好。”老高點了點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猶豫要不要再給那也打個電話。

  敏泰等到了天黑，終於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巷子口，她的身材和體態都很像艾凌，敏泰立馬下了車，朝著她跑了過去。

  巷子裡燈光暗，對方明顯被突然出現的敏泰嚇了一跳，敏泰也是跑到面前才發現，這個人不是艾凌。

  但也不是什麽陌生人，是之前合作過的法醫冉庭秋。

  冉庭秋仔細瞅了瞅敏泰，認出了他，立馬松了口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遇到劫匪了呢！”

  “冉法醫，你應該不是碰巧來這裡的吧！”敏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