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過年（二合一）

  時間總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後，大雪給鎮民們帶來的傷害也被時間抹平。

  相反因除夕將近，忙碌了一年的百姓鎮民皆是開心高興的購買年貨準備過年。

  巡檢司也在臘月二十七這天，給巡檢司的弓手們放了七天的假期，而張世華則是因為官職的特殊性無法回家，只能給家人寫了幾封家書，給郭薇兒互通書信以緩心中的思念。

  看著以往熱鬧無比的巡檢司一下子沒了人，又是在臨近除夕夜的那天，任誰也不免對許久不見的家人產生思念之情，張世華看著原本活躍的張世輝和驢哥幾人，這幾天沉默寡言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也思念家人了。

  而留在巡檢司的其他人，狀態也和他們差不多，是的巡檢司的弓手並沒有全部離去，還是有不到十人留在了巡檢司，有父母早亡受傷殘疾的楊二、光棍一個沒有家人的徐甘等，幾個和他們差不多的弓手。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興致低落的樣子，引得張世華也情緒起落了。

  張世華顯然不想讓自己最後一個和平的除夕就這樣過去，於是張世華走到了前院，讓驢哥他們將巡檢司剩下的所有人都集合起來。

  因為人不多，所以集合的速度很快，張世華站在大堂前的看著院子中的十幾人，清了清嗓子對眾人說道：兄弟們我知道你們都很想家，有的人是想回家、有的是想有個家。說到這張世華停頓了一下，看著底下的驢哥他們道：那些有家不能回的兄弟，我張世華給你們說聲抱歉，今年辛苦你們了。

  而後張世華又對著其他的弓手道；而那些沒有家的兄弟，咱巡檢司就是你們的家，我張世華就是你們的大哥，大哥很高興今年能和你們一起守夜過除夕。

  說到這張世華走到了弓手前，從受傷的楊二那開始挨著拍著他們的肩膀，說著他們的名字。

  二子，傷好了之後，可別忘了答應大哥的事，明年大哥還等著你做教官呢；劉五，好小子當初你和二牛都是最早留在咱巡檢司的一批人，當初弱不驚風的像個豆芽菜，現在也是個好男兒了；王七，亡命七你們什裡打仗最不要命的就是你小子，說著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今年和大哥一起守夜過除夕。

  就這樣張世華拍著一個個弓手的肩膀走過，嘴上也說著一個個弓手的名字、外號和故事。

  等走到驢哥他們四人面前時，張世華看著他們四個人驢哥、鹿哥、十三、趙二，將他們一個個抱住，對他們說道：好兄弟，辛苦你們了。

  松開他們四人後，張世華又看向了旁邊站著的張世輝，兄弟兩四目相對，兩人忽然笑了起來，張世華錘了錘張世輝的胸口道：不愧是咱張家的男兒。

  而後張世華又走到眾人身前，看著眼圈發紅眾人道：你們一個個都什麽表情，怎麽不願意和大哥一起過除夕啊。

  眾人聽到張世華這話，一個個擦了擦眼上的眼淚，對張世華道：願意。

  好、說著張世華眼圈也發紅了，他對著面前的弓手道：那咱們就別在這愣著了，啥都沒準備呢，還不買年貨去。

  說完就讓驢哥他帶著幾個人，去鎮裡采買年貨去了。

  過了不大一會，驢哥他們就把東西買來了，蔬菜這個時候是買不到了，但酒肉卻買了不少。

  買了東西後，眾人在院子裡擺了兩張桌子，而後就在院子裡開懷暢飲了起來。

  面前的美酒美食讓巡檢司的弓手們暫時忘卻了想家，他們一起喝著、吃著、唱著，好像忘記了世間的一切不快樂。

  眾人喝了很長時間所有人也都喝醉了，即使是張世華也不例外。

  醉夢中，張世華夢到很多東西，又他前世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生活，有今生的親人、愛人、朋友。

  醉夢中他夢到了與郭薇兒的婚禮，那一天的郭薇兒好美，就像天使一般，他們婚後很幸福，沒過多久郭薇兒就懷上了他的孩子，那天他摸著郭薇兒的肚子，笑著像個孩子。

  可忽然一切場景都變了，到處是鮮血，到處是屍體，他仿佛置身於一個戰場，戰場上千百萬人在廝殺著，他們的鮮血好像把天空也染成了紅色，張世華看著這可怕的修羅地獄，發瘋的尋找起來，尋找他的愛人、孩子、親人，可戰場上人實在太多了，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忽然他好像聽到了他父親的聲音，他扭頭看去發現一群人正在屠殺他的家人，而懷了孕的郭薇兒也在其中。

  張世輝拿著一杆長槍在那抵擋著，可是敵人實在太多了，張世輝也抵擋不住而被敵人殺死，而後那些滿身鮮血的人便開始屠殺起他的家人，張世華看到這一幕發了瘋一樣向家人身邊跑去，可是他無論怎麽跑都跑不到家人的身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父親、二叔、雪姨，被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殺死。

  到最後他的親人只剩下了郭薇兒，可那群人並沒有打算放過郭薇兒，張世華看著那群人揮刀向郭薇兒砍去時，張世華發瘋一樣大喊著，不
  夢醒了，張世華全身都是汗，發現自己正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他喘著粗氣告訴自己剛才那一切都是夢，不是真的。

  而後握緊拳頭，暗暗的在心中發誓：他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讓那一幕發生的，絕不。

  無論自己要付出任何代價，他低聲而堅定的說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除夕了。

  這天他收到了家中送來的家書，還收到了她寫給他的信。

  張世華先是和張世輝一起打開了那封厚厚的家書，信中包含著家中親人的思念，其中雪姨和張秦氏在家書中學的最多，家書中的八成內容都是兩位母親寫到，雖然寫的只是一些瑣事，但字裡行間卻充斥著濃濃的溫情。

  而張世輝看到母親寫個自己的信後，更是有些眼圈發紅，張世華也知道這個弟弟，表面上看著心很大，實際上卻是孝順的很。

  等到張世輝離開後，張世華才獨自打開了她寫給自己的信。

  信中寫了很多東西，有她這些天開心的趣事，也有囑咐他的話，更有對他的思念之語。

  這封信，張世華看了很久，而後張世華又將信小心的放在了信封裡，而將信封踹在了自己的懷裡。

  今天是除夕是新年，巡檢司的弓手們也都忙上了，對聯都貼好後，張燈的張燈結彩的結彩，巡檢司人雖然不多，但卻顯得十分溫馨。

  張燈結彩之後，便是除夕最重要的年夜飯了，而正當張世華和弓手們一起在院子裡準備做年夜飯時，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院子裡聽到敲門聲的眾人皆是一臉不解，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巡檢司啊？

  不過不解歸不解，張世華還是連忙叫了一個人去給開門。

  而那名弓手開了門後，也發出了驚奇的聲音；李先生、周先生，原來是您二位來了。

  是的門外來的正是李重三和周四九。

  門口的兩人皆是提著酒肉，一臉笑意的對那弓手道：大人在裡面吧？

  大人在呢，兩位先生請。

  兩人聽到這話，就將酒肉遞給了那弓手，大步就邁進了巡檢司。

  而在院中的張世華看到了李重三和周四九二人也是十分的驚奇，對他們兩人問道：重三、四九，這天你們不在家好好待著跑到巡檢司幹什麽？
  李重三和周四九聽到張世華的問話，對張世華行了一禮後說道：回稟大人，你不是說過咱們巡檢司所有人是一家人嗎，我們想著都已經在家過了這麽多次年了，所以今年我們就來這個新家過年來了，大人您不會不歡迎吧？
  張世華聽到他們兩個這樣說，哈哈一笑，對著兩人說道：歡迎，一家人那有不歡迎的道理，正好我準備做年夜飯呢，一起來吧。

  兩人聽到張世華這話，答應了一聲，洗了洗手就和張世華他們一起做起了年夜飯。

  等眾人做好了年夜飯，天色也不早了。

  傍晚時，張世華讓弓手們吧桌子抬到了院子裡，眾人就在院子一起吃起了年夜飯，雖然他們並不是親人，可今晚所有人在一起他們就是親人。

  吃完飯後就是守夜了，不過現在巡檢司的所有人都不是在自家祠堂，守夜這個程序也就被大家跳過了。

  眾人喝完了酒吃完了年夜飯，夜已經深了，幾個弓手燒了燒竹子，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正是親戚間相互拜年的日子。

  這不一大早就有弓手來巡檢司給張世華這個巡檢拜年，而且不光是巡檢司的弓手給張世華拜年、還有前不久那些被張世華救助過的鎮民、還有鎮子裡的一些頭面人物等等，整整一個上午張世華就沒有乾別的，一直都在接待那些前來拜年的人。

  不過這些人也明白張世華很忙，一般也就是給張世華拜完年後，就放下禮品離開了。

  而等到下午時，張世華卻並沒有繼續在巡檢司待著，而是帶著張世輝和驢哥他們也去拜年去了。

  不過張世華的拜年對象並不是李裡正那個小氣鬼，更不是陽水鎮的那些所謂的頭面人物，而是去了三家普通的鎮民家裡。

  是的這三家鎮民，就是巡檢司戰死的那三位弓手的家。

  張世華去的第一家是李十五家，到李十五他們家時，他們的家門是是關著的，張世華就在外面敲了敲門。

  開門的還是李十五的哥哥李十四，李十四開門看到了門口的張世華等人，驚訝的長大了嘴，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前來拜年的竟然是鎮中的巡檢大人。

  張世華看著眼前這名震驚的年輕人，也猜到這名年輕人應該就是李十五的那名哥哥了，於是張世華笑著對李十四道：本官今天是來給二老拜年來了。

  震驚中的李十四聽到張世華這話，一下子方應了過來，連忙將張世華迎進了院子。

  等進了院子後，李十四就對著在主屋裡的爹娘喊道：爹、娘，你們快出來，巡檢大人來看你們來了。

  屋子中的李父、李母聽到自家孩子的話，也連忙出了屋，一看院子了的那年輕人真的是本鎮的巡檢大人，就想向張世華行禮。

  可張世華還沒有等他們行禮呢，就率先向李父、李母二人彎腰行禮道：小子張世華，給二老拜年了。

  二老見張世華竟然向他們主動行禮，也是驚了一跳，連忙拱手對張世華道：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大人，老頭子怎能受大人您的禮呢。

  張世華見兩人如此，抬起頭對兩人說道：十五他為了保護百姓戰死，使二老這把年紀還要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小子心裡也是很過意不去，十五他也是我的好兄弟，這樣二老你就當這個年不是我拜的，而是小子代十五拜的年，說到這張世華又向著李父、李母行了一禮。

  而李父、李母聽到張世華的這話，也沒有再還禮，而紅著眼睛受下了張世華一禮。

  張世華在李家待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和李家二老聊了很多嗎，問他們有什麽需要嗎，有需要一定開口之類的話，而後就放下了帶著的禮品，在李家人的送別下離開下李家，去往了另外兩個家庭。

  這兩家人的情況和李家也差不多，並且因為這兩家還有孩子在巡檢司，所以和張世華交談時也更加的輕松些。

  同樣張世華在這兩家待了大約半個時辰，也就離開了。

  但是張世華過年時去慰問戰死弓手家屬的事情卻被傳開了，從而使得張世華仁愛的名聲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這個年過得很快，至少在張世華眼中是這樣的。

  沒有劫匪襲擊、沒有意外發生，整天就是和一群青壯漢子玩蹴鞠。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節。

  不過陽水鎮畢竟只是一個小鎮子，像詩文中那些“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的繁華景象你是別想見到啦。

  對於鎮中的百姓而言，上元節在門口掛幾個燈籠、吃一碗湯圓、在看著鎮中富戶放一會煙花，這個節也就算是結束了。

  至於猜燈謎什麽的，在一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是文盲的小鎮子裡，搞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能的嗎。

  當然巡檢司的弓手們也在今天開始一場蹴鞠比賽，張世華估計，這場蹴鞠比賽就應該是陽水鎮上元節，發生的最有意思的事了。

  不過張世華顯然對今天的這場蹴鞠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畢竟對於張世華這樣的正在熱戀中的男女來說，在上元節這樣美好的節日中，怎麽可能會不想自己的戀人呢。

  於是相思深切的張世華便在大堂中寫起了給郭薇兒的書信，而後讓送信的驛夫將信從到太、和、縣，依次還緩解自己的那份相思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