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決戰序幕
  “不知這位將軍，可曾將上蔡城被南陽紅巾賊包圍的事情告知他人？”在盧六再一次的走進大帳之後，馮彰看著盧六卻也不由這般問道。

  而盧六聽到馮彰這樣的話，卻是在看了一眼馮彰之後，言簡意賅的回答道：“未曾！”

  “很好！”聽到盧六這樣的話，馮彰也不由這般面帶笑意的讚了一聲。而在讚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便見馮彰面帶微笑的接著對也先說道：“大人，既然消息未曾外傳，那麽這件事反倒也好辦了。”

  “雖然說我軍現如今難以全軍撤離，但我軍此時單與那汝陽紅巾賊相論，卻還是佔據上風的。而這也就是說，現如今我軍完全可以抽調兩萬兵馬，使其北還擊賊。而只要這兩萬兵馬可以在三日之內擊敗南陽紅巾賊，重新打通我軍糧道。那麽此戰，我軍便必能一戰而定。”

  “那如果我軍無法在三日之內戰勝那萬余南陽紅巾賊，又當如何呢？”聽到馮彰這樣的話，也先卻並沒有如往常那樣樂觀，反而是這樣對著馮彰問道。

  而馮彰在聽到也先這樣問，在微微皺了皺眉之後，卻也並沒有直接回答也先這個問題，反而是安慰般的對著也先勸解道：“大人我軍派出兩萬精兵，再加上上蔡城駐守的那些兵卒和青壯，兵力已然接近了三萬，以三戰一決然能勝。”

  “那，萬一敗了呢？萬一我軍沒能在三日之內擊敗南陽紅巾賊，我等豈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嗎？”然而馮彰越是這般勸解，也先反而是越發的難以決斷。畢竟他骨子裡之時一個依仗家族之力的紈絝公子罷了。在朝堂上，有著兄長脫脫的庇護，即使是做錯了事情也絲毫不用擔心。但現在，造反的紅巾軍們可不會給脫脫什麽面子。

  在這個時候，他也先如果決斷失誤，那他的下場便就是兵敗甚至是身死。如此情況下，骨子裡之時一個紈絝公子的也先，又怎麽可能決斷的了。

  所以在這樣一句反問，問的馮彰無言以對之後，也先也不由對著馮彰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實在是難以決斷，還是等到明日，與諸將官們商議之後，再行決斷吧！”

  而聽到也先這般優柔寡斷的話，馮彰卻也不由看著也先的臉，語重心長的對著也先說道：“大人，此時已然是到了火燒眉毛之時。這般危急時刻，又哪裡還有什麽商議決斷的時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大人！”

  “可義明你所言之計實在是太過冒險了，還是等到明日商議商議，拿出一個萬全之策放好。”

  “哎，大人。疆場之上，兩軍對壘之時，哪裡會有什麽萬全之策。大人這般，實屬不智啊！”

  “夠了，你無需在言，我才是軍中主帥，此軍中戰事我自會斷絕，你還是下去休息去吧。”說完這話，因為馮彰的勸解而感到憤怒的也先，卻也不由直接甩袖離去，之將馮彰一人留在了哪裡。

  而馮彰看著也先他離去的背影，卻也不由是一陣恨鐵不成鋼般的捶胸頓足。

  而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也就在也先難以決斷之時，在汝陽府城，劉福通的中軍大帳之中，劉福通卻也見到了張世華派來向他通知消息的人。

  ……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伯昌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奇兵斷了也先狗賊的糧道，此戰我必勝矣。”在知道張世華從南陽出兵，包圍了上蔡城之後，一直都因為戰事不順而皺眉苦臉的劉福通卻也不由這般歡快的笑道。

  而等到他劉福通笑罷之後，他也自然是拍著自己的胸脯對著那名前來通報消息的斥候保證道：“你回去給你家將軍說，我劉福通定然會全力拖住也先的大軍，決然不會給也先大軍北還的機會。”

  “而且等到此戰勝利之後，我也定會重重的封賞你家將軍。”話說到這劉福通也不由再次發出了一陣朗笑。

  而跪在地上的斥候蔣大，在聽到劉福通這樣的話之後，雖然說心中對於劉福通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屑，但還是面色恭謹的高唱了一聲肥諾，並緩身退出了劉福通的大帳。

  故而，一時之間，劉福通的大帳之中，也只剩下了劉福通那歡快的笑聲。

  ……

  翌日一早，也就是至正十一年冬十二月二十日的這一天，在營壘之中龜縮了數日的劉福通，也終於放棄了以守代攻的作戰方案，在一早便命他麾下的大將羅文素，率領著足足兩萬余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著駐守在不遠處的官兵營壘發起了挑戰。

  然而令人感到無比奇怪的是，往日中氣焰囂張的官兵們，這一次卻無比詭異的高懸起了免戰牌。

  “韃狗也先……可敢一戰……”也先的中軍大帳之中，這樣的罵陣叫陣之聲，雖然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但依舊還是陸陸續續的傳到了也先及帳中一眾將官們的耳中，

  不過聽到這樣的叫罵聲，帳中諸將官包括也先在內，卻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反而沒有什麽被人辱罵的憤怒之色。

  “諸將官們，你們也看到了，看來紅巾賊這一次是不想教咱們順利撤兵了。但，就不知諸將官如今可有何辦法計策，使我軍從此困局之中脫身。”

  “大人，如今看來咱們也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聽到也先這樣問，也先麾下的一名萬戶官，也是也先帳下最為善戰的一名蒙古將官烏恩奇，卻不由的這般說道。

  “哦，願聞其詳。”聽到烏恩奇這樣的話，也先卻也不由這般對著烏恩奇數道。

  “大人，這第一條路就是在五日的時間內，揮兵一舉擊敗汝陽府城的紅巾賊匪。畢竟，汝陽府城這裡才是主戰場，只要咱們能攻下汝陽府城，上蔡之圍自然便可不戰而解。”

  “那第二條路是什麽？”聽到烏恩奇這話，也先臉上不由露出不悅之色的這般問道。“廢話，傻子都知道只要可以打下汝陽府城便就可以解決一切，但是汝陽府城哪有這麽好打！”

  “一個兵馬不過萬余的上蔡城都打了足足一個月，更不要說兵馬足足近七萬的汝陽府城了。”帳中這些人一邊暗暗在心中腹誹，但是沒有絲毫主意的他們在聽到烏恩奇說第二條路時，卻還是忍不住屏息靜氣的傾聽起來。

  而再說烏恩奇本人，雖然說剛才他說了一句近乎是廢話的內容，但是他說的第二條路，卻恰恰和昨天晚上也先的幕僚馮彰所說的一樣。

  那就是在這個己方還佔據上風的時機，立刻抽調兩萬精兵士卒北上。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烏恩奇願自請為兩萬北上兵馬的領軍統領，並願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必敗南陽紅巾。

  而一直都高坐在主坐的也先聽到烏恩奇這般說，又看了一眼帳中余下的那些個廢物一般的將官們之後，也不由的想起了馮彰昨夜對他所說的話，和衛王寬徹哥這個王子皇孫的求援。

  所以在經過一番思量之後，也先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只見其在之後咬著牙對著烏恩奇說道：“烏恩奇你的請求我準許了，今日你便帶上兩萬精兵北上吧。我這也可是把我們在座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拜托給你了。”

  說到這，素來目中無人且心高氣傲的也先竟也不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烏恩奇拜了一拜。

  而那烏恩奇見也先這般，自然也不由滿臉堅毅的對著也先跪拜道：“大人放心，三日之內，我必破南陽紅巾賊！”

  說完這話後，烏恩奇便也告退而出，並在晌午時分在也先他們的奮力掩護之下，帶著麾下的兩萬大軍向著數十裡之外的張世華撲去。

  ……

  第二天，至正十一年冬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早晨，張世華的中軍大帳之中。

  “報！~~將軍大人，據前方探馬回報，南方兩萬韃子兵，已然來到了距離我軍三十裡之處。”一名滿身塵土的斥候，這般對著張世華稟報道。

  而張世華聽到斥候這話，在擺了擺手讓那名斥候退下之後，卻也不由對著左右一眾將官們說道：“狗韃子的速度倒還真快，爾等傳我軍令，全軍立即用飯備戰。一場大戰，就要來了！”

  “我等遵命！”聽到張世華這話，左右諸將也不由這般高聲領命拜道。

  ……

  又是一個多時辰之後，時辰接近到了晌午時分，烏恩奇他率領著麾下的兩萬士卒，也終於是趕到了距離張世華所在營壘的五裡之外。

  區區五裡的距離，對於兩軍來講，簡直等同於不錯在。故而在接近到了這個距離之後，烏恩奇也不由讓麾下的軍隊擺出了一副作戰的姿態，並結成了密集的戰陣，一點點的向著張世華的營壘壓去。

  是的，烏恩奇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所以他決定現在就要試一試這群南陽紅巾賊的手段，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有傳言那般厲害。當然，這也並不是烏恩奇魯莽，而是烏恩奇時間拖得越久，張世華他們修建的營壘便只會越堅固。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趁著這群南陽紅巾賊營壘剛剛修建出一圈壕溝和柵欄的時候，反而才是進攻方最為有利的時候。

  而面對烏恩奇這般的雷霆手段，營壘尚未修建好的張世華，自然也並沒有選擇依據營壘堅守，而是在看到烏恩奇他殺來之後，親率著麾下的七千士卒背營列陣，準備廝殺。

  “將士們，生死與否，在此一戰。生，我當與諸君痛飲；死，我亦當與諸君共赴黃泉。故，唯戰而已！”高高飄揚的黑色帥旗下，披甲戴胄的張世華策馬橫刀看著麾下的將士不由這般高吼道。

  而聽到張世華這樣的話，所有身著黑衣頭綁紅巾的紅巾軍將士，也皆不由舉兵高吼道：“殺韃！~~”

  七千紅巾軍將士的吼聲，聲若雷震，讓人側目。然而見紅巾軍這般，如同浪濤一般壓來的官兵們，卻也毫不懼怕的舉兵高吼道：“殺賊！~~”依舊是聲若驚雷。

  兩軍高吼的喊殺之聲，甚至在十裡之外的上蔡城，都依然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轟轟轟轟~~”兩萬官兵的腳步聲，在距離拉近之時，紅巾軍士卒聽起來簡直就像是一聲聲悶雷一般。

  而兩萬余官兵人馬，更是嗚嗚洋洋，如同濤浪，一眼望不到邊際。

  不過即便是這般，這七千名背營列陣的紅巾軍士卒，卻依舊是一步未退。就如同那大海邊的礁石一般，雖兵少，卻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砰砰砰”一陣神臂弩箭矢上弦的聲音傳來。

  “踏踏踏”數以千計的披甲悍卒也持刀帶盾站在了隊伍之前。現在，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雙方的士卒越來越近，壓抑的氣氛也令戰場上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不過這樣的氣氛卻也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就在差不多兩刻鍾之後，兩萬余官兵士卒也終於殺到了距離紅巾軍不足一裡的地方。

  一裡，距離不過五百米，相隔如此至今，雙方都已然可以清楚的看清敵人所打的旗號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距離，在冷兵器戰爭時期，卻還是太遠了。所以，雖然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個兵卒手中已然都是汗水，嗓子乾的也需要不斷了咽吐沫，但雙方的將官們卻依舊默契的沒有下達任何一個指令。

  “一百五十步，弓箭手準備！”終於，在這樣無比壓抑的氣氛又持續了片刻時間之後，紅巾軍這邊，一個個將官們，也終於對著軍陣中的弓箭手們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而聽到這樣的指令，所有手持強弓的弓箭手也不由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而後，在敵人走進至一百步之後，第二個指令也終於下達。數以千計的強弓手也終於將手中的強弓拉成了滿月狀，並將寒光閃閃的箭矢，斜斜的指向了空中。

  “六十步，放箭！”片刻後，最後的指令下達。頓時，如雨般的箭矢也劃破了天空。而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和中箭者的慘叫聲，也終於為這一戰，拉開了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