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陝省交易
八月二十日,西川行省。
在經過長達兩個月的休整之後,作為西川行省平章政事的郭羽也終不由帶領這麾下兩萬精銳以及招降整編的兩萬余新附降卒,共計四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著潼川府殺了過去。
而面對這楚軍在西川行省近乎傾盡全力的可怕攻勢,元蒙西川平章朗革歹雖然有心抵抗。
可在失去了安嶽這一屏障,士氣又無比低迷的情況下。作為元蒙西川平章的朗革歹也真可謂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隨著楚軍大軍壓境直抵遂寧城下,不過短短的三日時間,遂寧州便就不由被郭羽一舉攻克。
而鎮守遂寧的朗革歹則是落得了一個僅余身免的可憐下場,狼狽不堪的從遂寧向西逃入了簡州。
不過這一次,兵甲以足、糧草以豐的郭羽卻是沒有再給朗革歹他們任何喘息之機。
在九月初二,一舉攻克了遂寧州之後。這支士氣高昂的軍隊,便也就不由在郭羽的率領之下,便也就不由直接向西對著簡州方向撲殺了過去。
“此番,吾當一舉攻克成【】都,與諸君,報捷誇功於大王!”
懷著這等想法,接下來戰事,想來也是不言可知了。
是以,此時先且不說西川那邊戰事如何,且容我們將目光轉向北疆的陝省。
在八月十八日離開襄陽北上,經歷了足足半個月的長途跋涉之後,魏濤等人在這個時候,也終不由押送著交易所需的五萬石糧草,趕到了陝省商州城。
……
“諸位將軍,諸位將軍遠道而來,著實是辛苦了。我已然在城中,讓人準備好了上號的酒菜,為諸位將軍接風洗塵。如若諸位將軍不嫌棄,可容敖某人盡一番地主之誼。”
商州城外十裡,迎接魏濤等人的敖季,在和魏濤等人相互介紹認識並寒暄了兩句之後,滿臉堆笑的他看著魏濤等人,便也不由這般邀請道。
而聽到敖季這樣的話,遠來是客的魏濤等人自也不由點頭答應下來。
畢竟清點人口、糧草這樣的事情,因為數目過大,最起碼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清算完畢。所以抽空吃頓飯,也並不會耽誤這件事情。
不過魏濤雖然答應了敖季的邀請,但卻並沒有讓三千兵馬和上萬民夫百姓開進商州城。
正如他魏濤之前對下屬門交待的那樣,除了完成任務,將那萬戶丁口百姓順利的接回去之外,魏濤並不想要節外生枝。
所以這般一來,這足有一萬三千多人的大部隊便也就不由駐扎在了商州城十裡之外。
而魏濤、易山、宇文舸等將領,則也就帶著幾十名騎士隨從跟隨者敖季一起,開進了這商州城中。
“呵呵,不比南國江陵。因地處北國,又兼戰事頻繁。是以相比起大楚之下州府,商州卻是要窮苦些。”
當敖季帶著魏濤等人策馬進入了商州城,見到魏濤等人在入城之後,不時環顧四周,好奇的打量這座他們初次接觸到的陝省城池。敖季的臉上也不禁強擠出一抹笑容,這般訕訕的道了一句。
而聽到敖季這樣的話,再看著這清冷殘破,簡直不像是一州治所而像是什麽窮鄉僻壤般的商州城。魏濤等人相視一顧,心中對敖季的這種狡辯之言默然腹誹了一聲,便也就不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至於敖季,或許是因此感到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所以一路上也不禁是沉默無言。
直到眾人乘騎著胯下戰馬,一路來到城中一處佔地不小,修建的也還算精致的府邸之後。敖季的臉上方才不由再度浮現一抹笑容,“諸位將軍,咱們到了。來,諸位請!”
“哎,不敢不敢。敖將軍你作為地主,招待我等,當先請才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心中是否看得起從裡到外都透著幾分賊匪興致的敖季等。但是在面上,該有的禮數,魏濤卻也是不缺。
因而就這般,在兩人相互推讓了一番後,還是敖季先一步過門進院,魏濤等人則是緊隨其後。
而等魏濤一行人走進這處府邸,入眼,則便也不由見到院中擺滿了十幾桌酒菜。
菜色俱是大葷,少有清淡。
不過這些顯然只是準備給隨行而來的兵丁們的,至於敖季和魏濤等人,顯然不可能就在這裡露天用餐。
所以在笑著讓跟隨魏濤等人一起來的隨行兵丁們相繼入席之後,敖季便也就不由帶著魏濤等人,直奔主屋正堂而去。
而等一行人來到大堂。果真,入眼便也不禁發現,大堂之中也擺著一桌酒菜,而且相比起外面那些酒席,屋中的這一桌,無疑要更為精致。
但說實話,雖然相比外面的那些做法單調的肉食大葷精致些,可精致的也有限的很,
除了有些陝省的地方特色之外,也並沒有什麽出彩之處。
甚至在魏濤等人看來,若是單論廚子的手藝,這桌酒菜做的還不如江陵那邊稍好一點的酒樓呢。
唯一有些亮眼的,則便也就是一個個怯生生立在桌案旁的陝省娘子們了。
顯然對於這次的招待,敖季倒也是盡了幾分心思的。
而至於魏濤等人會不會拒絕,呵,有道是“食色人之性也”。
作為楚軍的高層將領,已然算是明義知禮的魏濤等人雖然要比其他義軍同行們的素質高不少,但畢竟不是苦行僧,該享受的,自然也不會拒絕。
所以此番,倒也算是賓主盡歡了。
但魏濤等人顯然也不會因此而忘卻正事“樂不思楚”,到了第二天,商州城外,人丁和糧草的清點交易,便也就開始了。
……
“敖將軍,你看,這就是第一批整整五萬石糧食,一石不少,盡在此處了。”商州城東南十裡之外,三千楚軍士卒以及上萬楚國民夫駐扎的那處營壘之中,魏濤不禁帶著敖季,先讓其看到了這批堆得如同小山丘一般的糧食。
“好啊,好啊!”親眼看到整整五萬石糧食就這麽擺在自己的眼前,這種直觀感受帶來的強大衝擊力,竟不禁讓敖季有種激動難言之感。
咽了一口吐沫,連連道了兩聲好後,壓下激動心情的他方才不由轉而看向身旁的魏濤道:“魏將軍,魏將軍辛苦了。魏將軍,先讓我這些個下屬們清點著糧草,我帶著魏將軍您,去城西看看那些個人丁百姓。”
“哈哈,好,好。”對此,魏濤自然也是不會有什麽意見。
忙笑著道了聲好,便也就不由帶上了三百用於清點人丁百姓的兵馬,跟隨者敖季一同去了城西。
城西,乃是敖季在召集了整整一萬戶人丁百姓後暫時的安置地。
整整一萬戶,近四萬無組織無紀律、失去了自己的家園,乃至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前往何方的迷茫民眾,就這般被敖季用兵馬草草的驅趕到了城西。
所以現在的城西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形,可謂不言可知。
混亂、無序、暴力等一系列不好的人類集群的負面影響,可謂是充斥了這處髒亂差的窩棚安置地。
汙水橫流、蒼蠅亂飛、糞便隨處可見對於這處窩棚安置地來講,也卻不是什麽誇張的形容。
以至於當魏濤在遠處望向這處安置地時,還以為這就是一處大好的垃圾場呢。
“這些個愚民愚婦,什麽道理都不明白,什麽東西也都不知曉,所以實在是不好管理。這個,還望魏將軍您不要見怪。”見到魏濤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棄之色。那邊,敖季訕笑一聲,也不禁這般為自己開脫解釋起來。
不過聽到敖季這樣的話,和魏濤同來有些年輕氣盛的旅將宇文舸在此時卻是不禁有些難掩心中憤怒,因為在敖季話落之後,不禁反唇相譏道:“愚民愚婦不好管理,難道敖將軍所言的管理,就僅僅是讓手下兵丁將這群百姓們驅趕到一起嗎。
這種管理,倒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忽的聽到旅將宇文舸這樣的話,敖季臉上笑容一收,面上也不禁有些火辣辣的。
宇文舸這樣的話,可謂是在赤裸裸的嘲諷他了,可偏生對此,他還發作不得。
作為使者出使了一趟江陵後,他對大楚的強大可謂有了一個無比深刻的認識。深知,如果自己惹惱了大楚,為了平息大楚方面的憤怒,崔德、李武兩人絕對是不介意那自己的人頭來向大楚方面道歉的。
不過畢竟乃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所以盡管敖季面色難堪沒有發作,那邊,魏濤卻還是照護了一下他的面子。
“放肆!那個給你的膽子,敢讓你對敖將軍這般說話,還真是反了你了!”虛情假意的這般呵斥了宇文舸一聲,魏濤還不由對著面色難堪的敖季賠禮笑言道:“這小子年輕無禮,等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教訓他,還請敖將軍您不要見怪。”
“呵呵,無事,無事。”將魏濤給了他一個台階下,敖季倒也是選擇了順坡下驢。
但就算是這樣,敖季接下來也沒了方才的熱情,只是公式化的帶著魏濤他們來到那處窩棚安置地,將一本剛剛整編出來不久的人口丁薄交到了魏濤的手中,便也就找了一個借口,不再管其他了。
而對此,魏濤等人倒也並不怎麽在意。
反正魏濤這一次也帶足了人手,就算沒有敖季的協助,單單依靠魏濤自己,將這幾萬百姓清點並組織起來,也不過就是三五天的事情而已。
這不,在從敖季的手中接過了人口丁薄以後,魏濤一擺手,他帳下便也就不由分出了兩百名精乾的騎士。
而後緊接著,這整整兩百名精乾騎士,便就也不由策馬開進了這處窩棚聚集地。並在進入這處聚集地後,分成了二十隊,在聚集地中策馬遊行起來。
而但凡是在遊行中,見到那些鬥毆、偷竊乃至於奸**女的,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便就是一頓馬鞭。
尤其是奸**女、霸凌老幼的大惡之人,更是被這些個精乾騎士一個個打的不成人形。
是以僅僅只是用了半個多時辰,這窩棚之中的數萬百姓,望向這群黑甲騎士的眼神便也就不由變得敬畏起來。
然後,這窩棚之中的數萬百姓,便也就不由聽到,他們從未見過的這些個黑甲騎士,用十分地道的陝省話對著他們喊話道:“鄉親勿懼,我等皆乃大楚之卒,奉大王之令,前來為爾等鄉親指點一條活路的。
陝省現在,兵亂不斷,生活難繼。而我家大王素有仁善之心,所以便命敖季將軍,聚鄉親們於此,讓鄉親們不日遷往大楚,過安穩的富足生活!”
“什麽!”
聽到一隊隊騎士這樣的話,這些生活在窩棚之中,宛若無頭蒼蠅一般的數萬百姓至此也終於明白敖季將他們驅趕到這裡是為了什麽了。
是以在接下來,剛剛被這些個楚軍騎士壓抑下來的混亂,也不禁以一種更強烈的姿態蔓延爆發開來。
“我等都是陝人,死也要死在陝省,豈能跑到拿什麽勞什子楚地,做一名孤魂野鬼!”安土重遷、人離鄉賤的影響下,不時有人這般大喊。
故而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之下,這聚集地中的很多便也不由一窩蜂的開始向外逃去,其中一些個膽子大不怕死的,甚至還對窩棚中的黑甲騎士發起了攻擊,妄圖搶到一匹戰馬然後逃出去。
但,這顯然是悲哀的無用功。
因為在窩棚之外,敖季為了看守這群百姓完美的達成和大楚的交易,足足在四周布下來全副武裝的三千兵馬。
因而當這些百姓想要逃跑的時候,這布在四周的三千兵馬便也不由當即對其展開了攻擊。
“嗖!嗖!嗖!”狠辣無情的箭矢帶著破空之聲劈頭蓋臉的射向了那些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單衣且手無寸鐵的陝省百姓們。然後,鮮血的噴濺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便就也不由在窩棚內外、四周響徹。
而見此,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的陝省百姓們,在這般屠殺之下,一腔血勇自也不由消散的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