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幡然醒悟
  夜裡，只要塞特婭一閉上眼，就會想起市民們的面孔，尤其是小女孩那張被燒傷的臉蛋。

  他們連一點點高興都沒有，似乎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過來聽他們宣布這一決定。

  為什麽？他們為什麽會這樣？

  費斯卡可以重塑城市，為他們帶來更好的居住環境、更和諧的生活、更美麗的城市風景。

  為什麽他們還會悶悶不樂，甚至在內心抵製？
  還有，費斯卡集團的做法究竟對不對？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迫使市長簽下合約，難道自打一開始，錯的就是他們嗎？
  他們不該涉足這座城市，城市的興衰與他們無關，他們應該去那些需要費斯卡重建家園的城市。

  這些問題就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塞特婭找不到答案，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試圖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沒空糾結這些問題了。

  但，人總有閑下來的時候，尤其是她，她的工作強度並不高。

  作為費斯卡的“秩序之光”、最頂尖的光子建築師，她常常指揮別人做。雖說自己也經常動手，可自己上手做得會很快，別人完成一個街道的建設可能需要一個小時，而她只需要十分鍾。

  她忽然覺得天賦太好也不完全是好事，譬如現在，她就希望自己能和其他光子建築師一樣，讓建設的速度慢下來，慢下來她就不用長時間處於空檔期胡思亂想了，可是……習慣讓她慢不下來。

  這些問題一直折磨著她，市民們死寂的面龐一次又一次地浮現，直到費斯卡完成對裡約熱內盧的改造與建設。

  費斯卡使這座城市煥發出奪目的光彩，貧民窟變成了閃耀光澤的玻璃面高樓大廈，盡顯繁榮昌盛。

  看到成果的塞特婭慢慢減少了對自己、對費斯卡的質疑，他們沒有錯，他們為人們帶來了更舒適的生活環境，錯的是市民們對舊事物毫無意義的留戀。

  費斯卡建立起了偉大的秩序，市民們井然有序地生活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快樂”地生活著，鮮有混亂發生。

  “果然只有秩序……才能使世界變得更美好。”

  塞特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追求。

  裡約熱內盧穩定下來後，費斯卡集團去了下座被智械危機毀掉的城市。舊事重演一般，這座城市的市長依然不肯簽下費斯卡重建城市擬定的合約。

  這個市長是個擅用比喻勸服他人的人，書讀得比較多，盲目崇尚自由。

  他多次強調費斯卡沒有剝奪市民人身自由的權利，不能讓大家像鳥兒一樣被關在鳥籠裡，每天過著安排好的生活，生活的精彩應該體現在蔚藍的天空，而不是一個方方正正，四邊設限的鳥籠。

  “自由能帶來什麽？古往今來就是因為人們太過崇尚自由，才會出現各種起義。有起義就會爆發戰爭，不論戰爭大小，總會有人犧牲，這就是向往的自由嗎？用血與淚灌溉的自由，不如不要。”塞亞說。

  塞特婭深以為然，是的，這種用無數人生命換來的自由不如不要。況且，費斯卡定下的秩序並沒有市長說得那麽嚴重，用鳥籠比喻就太誇張了。

  秩序的存在是為了維護穩定的生活，讓大家始終生活在一片祥和的土地上。強製宵禁是為了保證大家的人身安全，畢竟晚上的不安全因素會大大增多；嚴懲違法行為也是確保不再出現類似的惡劣情況；為市民們分配適合自己的工作，這應該是理想化的社會了吧，不存在沒人要這一說。

  反正塞特婭不明白……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聯手抵製費斯卡，有序的世界不美好嗎？
  “這特麽是邪教吧？”

  看到現在，麥克雷忽然蹦出一句。

  大家表示認同，費斯卡集團確實就像邪教一樣。他們收留塞特婭，給她灌輸一些荒唐的秩序理念，相信對待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是，當塞特婭看到的景象與她內心想的不一樣後又會陷入自我糾結，說明她心裡還存在一絲為人之善，還有挽救的余地，而不是被徹底洗腦失去自己的判斷能力，從而淪為集團的工具。

  費斯卡素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當市長嚴詞拒絕後，他們便想辦法迫使市長同意，就像裡約熱內盧那場沒有任何預料，在貧民窟升起的大火。

  塞特婭依然是秘密執行的那個人，不過這次不是她一個人，而是一個特工團隊。他們要炸掉能源供應中心，沒了能源，這座城市就只能依靠費斯卡運轉了。

  但是，他們的行動被一支叫作守望先鋒的隊伍製止了。

  守望先鋒，塞特婭自然知道，那是一支國際維和組織，帶領人類與智械作鬥爭，最後終結了這場智械危機。

  他們都是英雄，代表著正義。

  費斯卡主導的秘密行動被守望先鋒製止了，這說明什麽？說明費斯卡的做法在守望先鋒的眼裡，和恐怖分子沒什麽區別。

  被守望先鋒帶回審問的時候，她幡然醒悟。

  瞧瞧他們準備做什麽，炸掉能源供應中心？噢，神呐！這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情嗎？

  這是她第一次堅定認為自己和費斯卡做錯了事情，這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再回想之前那場大火，以及以前沒太注意的東西，她才發現，原來費斯卡那幫人都是騙子，用華麗的偽裝來掩飾自己罪惡的心。

  守望先鋒的出現，讓費斯卡打消了暴力脅迫市長簽下合約的念頭，可是“秩序之光”還被守望先鋒控制著。集團高層隻好硬著頭皮與守望先鋒接觸，談妥後便派塞亞去守望先鋒的臨時據點帶回塞特婭等人。

  見塞亞來接他們，其他特工都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塞特婭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

  如果她回去，以後這種事情肯定還會經常發生，她不能強迫自己去做一些明知是錯的事情，事後更不能原諒自己，就像那場大火之後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良心會不安。

  “塞特婭，走啊，發什麽呆？”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