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出擊
  一萬多人同時運動起來是非常壯觀的事情，在確認了進攻的時間後，整個火藥軍營地便開始沸騰了起來。

  半個月的對峙，確實讓很多人都生出了鬱悶的心態，現在都想著發泄一下。

  看著人人都是一股子亢奮的表情，袁雲甚至反被鼓舞了。

  此刻與張遼、賈詡站在中軍大營內，還在不斷的做著最後的調整，袁雲的心卻飛到了營帳之外的大軍之中，終於可以親眼目睹火藥軍的雄威了，想想就激動。

  而自己之前卻錯過了，這就好像一個父親錯過了自己兒子的學科畢業，不遺憾就是假的。

  將視線從沙盒上挪到了營帳之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吐出了一點魚肚白，再過半個時辰，天色就會徹底亮起來，而營地內的軍士則人人都武裝到了牙齒。

  這三日在張遼的命令下，臼炮部隊總會在半夜時發起火炮攻擊，就算打不到城牆之上，但是在城門前的爆炸也非常唬人，導致潼關內的守軍一直處於緊張狀態。

  按張遼的話說，這叫疲兵戰術。

  二十多架滑翔機此刻也已經移動到了高山頂端，只等著命令發來，便會五架一波的飛向潼關上空。

  機翼和他們的腰間都綁著火藥包和火藥彈，帶著火星的麻布線也固定在了他們的手邊，而這些人的眼裡則充滿了期待，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飛起來，然後將最猛烈的攻擊扔在敵人腦袋上。

  小六此刻還在生著袁雲的悶氣，因為這位小主公想也不想的就回絕了他請戰的要求。

  這些日子一直跟滑翔鷹部隊的戰士們廝混，早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兄弟，如今這幫兄弟人人興奮的湧去了山頂，就等著給敵人致命一擊，而他小六卻被留在了地面上。

  “我感覺自己就像個逃兵！”小六嘟囔了一句。

  同樣站在大營門口的石沉聞言一笑，道：“主公這是體恤咱們兩，舍不得讓我們去打生打死，再說了，我們如今也不缺那點軍功。”

  “這不是軍功的問題，而是跟我一起練習滑翔的兄弟們會怎麽想？一定把老子小六看扁了。”小六說完，狠狠的向著營地邊的高山上撇了塊石子。

  只是石子卻不像滑翔機般，能飛得很遠，這不僅讓小六甚至有些惆悵。

  看著如此的兄弟，石沉一歎，偷偷的往大營內瞄了一眼，主公袁雲還在跟張遼、賈詡商量著後續計劃，一時半會是不會出來的。

  “去吧去吧，這裡老子看著，主公問了我會說安排你小子去依依夫人那了。”石沉說完，揮了揮手。

  小六大喜，抱拳深深一禮，不再說話，已經躥出去了十幾步。

  天色逐漸轉亮，當小六到達山頂時，陽光已經翻過了山背，暖暖的照耀在了他的胸口上。

  “夯貨，怎麽才來啊？”

  “你這麽跑來，大帥沒抽你鞭子？”

  “你說你不好好守衛我們的大帥，跑這來幹嘛？”

  “是不是被嚇破膽了，跟哥哥我說下，一會哥哥帶著你飛。”

  一群滑翔鷹邊上的士兵，見小六氣喘籲籲的跑來，紛紛開始打趣，這幾乎就是平時訓練的開場白，大家總要互相調侃一番，才會呼嘯著飛出去。

  這時只見一個將作營的工匠笑呵呵的走了出來，然後指著一個空置的滑翔鷹道：“給你留的，兄弟們都說你一定會來，還真給這幫殺才說中了。”

  小六喘勻了呼吸，這才沒好氣的罵道：“你們那些三腳貓的把式，還不是老子傳授的，你們難道忘了，老子才是第一個飛翔的人。”

  隨著小六的一句話，一幫人又開始嘻嘻哈哈的互相調侃起來，山頂瞬間也變得熱鬧了，在這個空檔裡，工匠們已經幫將小六固定在了滑翔鷹上。

  突然，只見一個傳令兵拚命的跑上了山頂，然後將一塊銅鑄的令牌扔在了眾人面前，這才高喝道：“大帥有令，滑翔營出擊！”

  命令一下，二十多架滑翔鷹紛紛來到了高山的斷崖之前，這裡有一個向下的坡道，足有十步之遠，十步之後就是萬丈深淵。

  滑翔鷹的戰士們似乎對於面前的懸崖不肖一顧，還在紛紛的調笑著，但是人人的神情間，還是多少流露出了一絲不安。

  小六成為了第一批攻擊的人員，在他的帶領下，五人編隊一字排開，看著不遠處的斷崖不由深深吸了口氣。

  陽光已經徹底照耀在了大地之上，在這高山的頂端，看著朝日初生，聽著徘徊在耳邊的風聲，使得整個人都精神了。

  “出擊！”小六高喊一聲，同時雙腿一蹬衝了出去。

  瞬間的功夫，五架三角翼的滑翔鷹便飛出了懸崖，先是猛烈的向著下方跌落了一段距離，轉瞬就好像被無形的巨手托住，然後平穩的向著潼關方向飛去。

  五人明顯平日配合默契，小六領頭飛在最前面，身後則緊緊跟隨著另外四人，風聲呼嘯著不斷劃過一眾人的耳旁，一股股寒冷的涼氣卻拚命的往領口內鑽，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會哆嗦兩下。

  小六隻感覺眼睛都被吹得有些睜不開了，在這個高度上，果然不同於平日練習的那個山坡，不管是風力還是速度，都讓人有種難以把控的感覺。

  小六用力握住了身前的橫杆，這個東西控制著高低和方向，此刻卻抖動個不停，這讓他十分擔心，一會要如何騰出手來點火丟下火藥包？
  幸運的是，當滑翔鷹穿過橫跨在己方營地前的懸崖後，氣流瞬間平緩了下來，滑翔翼和操作的橫杆也不在瘋狂的抖動，一切又恢復成了訓練時的狀態。

  不多時，雄偉的潼關終於在一片濃霧後露了出來，這時小六才意外的發現，從自己這個高度看下去，那些高大的城樓卻顯得異常矮小，簡直就好像可以一步就翻越過去。

  就像袁雲說的，在高速移動時，喊話是聽不見的，所以小六按照練習時一般，將機翼稍微左斜，機頭也微微揚起，速度一下就減緩了下來。

  背後四人見小六如此，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所以也紛紛照做。

  瞬間，本來一個個跟隨的隊形就變成了一字排開，五架起飛。

  小六看著己方營地的前陣已經門戶大開，一群群排列整齊的士兵，終於擺出了攻擊的隊形。

  未在猶豫，小六騰出一隻手，指了指對面的潼關方向，然後猛然拉低機頭，迅速衝了過去，他身後的四人也沒落下，紛紛緊隨而上。

  袁雲站在了前陣搭起的高架之上，此刻正抬著腦袋看向了空中的五個黑點，只見其迅速的插向了潼關城頭。

  再瞧了一眼前陣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才對著身邊的張遼點了點頭。

  張遼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對著旗手喝道：“傳令前陣並列雙排，刀盾手進百步，火藥軍尾隨。”

  命令一下，不多時就看見前陣的士兵分成了豎隊，兩人一組開始向著潼關前的窄道前進，刀盾手紛紛架出自己的大盾，分別掩護著各自身後的兩位火藥軍戰士，他們背負著一個三十斤裝的火藥包，遠處看起來就好像一隻隻忍者神龜。

  潼關城牆之上已經射出了測距箭，在泥土地裡整整插了一排，前後一致，足矣證明城牆上的射手訓練有素。

  守軍們十分緊張，因為很早就聽說過這支火藥軍的強大戰力，甚至有人在隨李傕出征洛陽時，還與火藥軍戰鬥過，那些可怕的爆炸和火光，如今依然讓他們有些心驚肉跳。

  所以守軍們都專注的盯著城牆之下，卻沒有一人往空中望去，此刻正有五個黑點在逐漸變大，變近。

  忽然，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傳來，守軍們都是一驚，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明明敵人還集結在測距箭的范圍之外，怎麽就有爆炸聲從身後傳來？

  第一聲爆炸才剛結束，迅速更多的巨響也隨之而來，這次明顯可以感覺到，比之第一聲，已經變得更加密集，更加頻繁。

  “敵襲，山壁一側敵襲！”

  隨著呐喊聲越來越大，潼關正面城牆上的守軍都是一驚，山壁一側是絕境，那裡緊靠著雄偉的高山斷壁，面前更是有萬丈懸崖，敵人如何可以在那裡發動襲擊？
  不過隨著爆炸聲的擴大，大家都肯定了消息的來源，山壁一側的城牆處真的發生了敵襲。

  有些隊正已經開始慌了，因為那處城牆是唯一的出口，關內的士兵要上到正面的城牆之上，都必須經過那裡，如果那裡發生了什麽不測，他們這些正面的守軍立刻會被孤立。

  “都給老子閉嘴！敵人是從天上來的，又沒落地，山壁一側的出口丟不了。”

  喊話的是胡封，李傕手下的悍將，當年就是他一刀斬下了右將軍樊稠的人頭，保住了李傕的位置，於是在李傕軍中聲威大振。

  只是這人比較喜歡胡來，跟他的名字一般，他這麽一喊，本來還不算太鬧騰的場面，立刻就炸開了鍋。

  敵人竟然能飛？這難道是天兵天將不成？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場仗還打個屁，敵人都能飛了，潼關哪裡還有險要可守？
  李應見此只能苦笑，然後高聲喝道：“在敢胡言者，立斬不赦！”

  李應作為李傕的從弟，算來也是李家不多的從文之人，李傕為此也對他信任有加。

  這次守衛潼關事關重大，所以特別派了這一文一武兩人前來，這二人也沒讓李傕失望，如今守了半月，潼關內兵卒的士氣依然高漲，防禦也是滴水不漏。

  就在李應控制了場面後，那些山側的爆炸聲也結束了，眾人各回崗位，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不多時，一個兵士慌張的跑上牆頭，然後對著李應與胡封道：“稟告二位將軍，山壁的出口處發生塌方，有些巨石落下，擋住了大半條道路。”

  李應先是一驚，在聽到隻擋住了大半條道路後，才放心下來。

  於是趕緊吩咐了人手去挖掘疏通，只要那條道路可以通行，自己防禦用的兵源才不會斷絕。

  指派完了人手，李應又看了眼潼關對面集結的敵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他們的戰力卻大得驚人，那些爆裂的火藥彈實在是太恐怖了，己方如果沒有潼關的天險可守，估計潰敗只是一個時辰的事情。

  必須守住！死也要守住！否則潼關被破，李家就只能在長安城展開防禦，那裡可沒有什麽天險可守，瓦解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一旦戰敗，曹操一定會趕盡殺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