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平和的光景

  到了夜晚，雖然該乾活的還在乾活。但其他人都在Shadow Border外面享受這清涼的晚風。這愉快的微風讓他們的身心放松了許多，再加上遠處村民們愉快的歌聲，他們都覺得現在的狀況還不錯。

  “真的，今晚要整晚辦祭典嗎？看樣子那個叫禦賜的東西讓他們很開心嘛。”莫德雷德眯著眼睛看著那邊載歌載舞的民眾們，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裡有些不太舒服啊。

  “看上去是啊。”斯巴達克斯也依舊還是那副表情，但他的話反而讓莫德雷德沉默了一會兒。

  “喂喂，我說，這可不像你啊。你平常這時候不是應該發怒了嗎？高喊著，被為政者的麵包和馬戲團迷惑的民眾之類。”莫德雷德隨便找了塊凸起的岩石就那麽坐了下去，她的心情不愉快，所以說話也就這樣，直來直去的。

  斯巴達克斯倒也是沒否定她，“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就算我想雞蛋裡挑骨頭，他們的笑容也太過耀眼了，讓我無法下手啊。”

  一聽到斯巴達克斯的話，莫德雷德的表情直接跨了。根本沒辦法反駁啊，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斯巴達克斯的話直指問題的關鍵，那就是這裡的民眾滿足於這一切啊。

  “曾經鞭策著我行動起來的，是飽受饑餓和疼痛的煎熬，猶如家畜一般被虐待著的民眾們。他們在夢幻的勝利和解放的瞬間綻放的笑容，實在是過於夢幻且堅強了。和在這裡的人們的笑容，完全不同。現在想想，我……未曾目睹像這個村莊中的充滿安寧的喜悅。”他看著那邊的人民，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神秘莫測起來，他的思想連莫德雷德都為其感到震撼。

  無憂無慮，吃飽穿暖，無病無痛。這樣的世界，一般的民眾還會想著造反嗎？造反個鬼啊，倒不如說想造反的人才是異類吧？你想一想，你喝著小酒，吃著火鍋，然後迎面走來一大兄弟說一句，我看你骨骼驚奇，一定是天生大才，和我一起造反吧！你腦袋上一定也充滿了問號，為什麽要造反？

  放著好日子不過，去幹那種腦袋掛褲腰帶上的事情？不要命啦！
  說到底歷史上的大部分造反不都是那群人實在是過不下去了，然後才想著要推翻上層，然後重新分配，或者是拿回屬於他們的那份利益嗎？雖然大部分的結果都不算好，但至少還是要有一部分可以從中獲利的。但這個異聞帶，實在是找不出讓這群民眾去推翻始皇帝的理由啊，你讓凱撒或者吉爾伽美什來估計大概率也是白給。

  所以現在斯巴達克斯的心情就是這樣，他內心也是充滿了思慮。更別說他本身就是在明知不可為而仍然會努力拚搏到最後一刻的大英雄，無論如何狂化都無法掩蓋其英雄的本質。

  “那也是當然的吧，這裡可是既沒有侵略，也沒有戰亂的世界啊，跟我們拿著劍譜寫下的歷史，可完全不同啊。”莫德雷德也感觸頗多，因為她在不列顛的時候，也是戰亂不斷啊。

  以前她身在局中，覺得或許是自己領頭所以亞瑟王倒下了。但現在作為英靈，作為從者，重新分析生前的不列顛的情況。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多麽厲害了。不列顛那個破地方，父親居然能十年平亂，然後再整出來個十年治世，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最後不列顛倒下，與其說是被自己推翻了。倒不如說自己只不過是導火索，她把人民心中對於環境，對於土地，對於異族的那些累積起來的不滿引爆了出來。然後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才倒下了。跟自己其實沒什麽太大關系，真要說的話，只是自己殺了亞瑟王而已。毀滅不列顛的，其實也不是自己。

  然後到了這個中國異聞帶。哇塞！這邊的異聞帶皇帝牛的不行，他實現了沒有戰亂，沒有侵略，沒有疾病，沒有饑餓，這真是個怎樣完美的世界啊，全然找不到其中的破綻，這裡似乎已經是個完備的世界了。

  “吾身的，還有吾之同胞們獻血流向的盡頭，或許能夠目睹這樣的笑容吧。那夢中的景色，它就在這裡啊。這裡，是與我太過遙遠的理想世界啊。”斯巴達克斯微笑著抓向了空中，可惜他的手抓不住什麽，曾經犧牲的同胞所渴望的世界或許就在眼前，但這樣的世界，他的同胞和曾經的他，卻享受不到啊。

  “或許如此吧……”莫德雷德說完這些，沉默不言，現在可真是，越是思索越是覺得這個世界比曾經自己的世界好的多得多。

  “我說，騎士啊……我等，真的可以待在這裡嗎？”斯巴達克斯又突然這麽問了一句，這句話反倒是讓莫德雷德不爽了起來。

  “哈？事到如今你這家夥在說些什麽呢？你不是和村裡的家夥處的挺好的嗎？”莫德雷德不爽的喊了一句，斯巴達克斯這家夥這個時候反倒是像個Caster了，他難道有隱藏的作家屬性，還是說這家夥其實和作者三人組處得來？
  但斯巴達克斯卻搖了搖頭，“雖然如此，但就算是這樣，心中仍有一股違和感久久無法去除。在這異聞帶的戰場中，到底……是否存在我等英靈的位置呢？”

  斯巴達克斯一句話就擊中了莫德雷德的內心，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一股難受的感覺卡在了她的內心裡，很不舒服啊。斯巴達克斯這個混蛋，突然變得這麽哲學。搞的她這個叛逆的騎士反而顯得有些沒腦子一樣，真是不爽啊。

  “你這家夥……其實腦子很好用吧。”莫德雷德最後也只是忍不住這麽說了一句，真的忍不住，所以才這麽說了句。（東出的斯巴克達爾斯和老虛的斯巴達克斯，簡直不是一個人……）
  “我雖然是戰士，但曾經也是無數反抗者的領袖，這點程度的思考並不算什麽。”斯巴達克斯卻顯得很謙虛，不，應該說他一直很謙虛。他從來沒有驕傲過，他本來可以說是歷史上的大英雄，可他從來沒有為此自傲過。或者說，他其實也在反抗自身的自傲？
  莫德雷德最後只能掩面說道，“你這家夥啊……這麽一整，不顯得我才是最沒腦子的那個了嗎？”她現在真有點兒這麽覺得了，不論是父親，還是別的什麽，自己當時都沒有理解啊。滿心只是不被承認的憤怒，全然沒有去想過別的什麽。成為英靈以後，還曾經倨傲的覺得自己理所應當也能拔出石中劍，成為優秀的王者，但仔細想想，卻連那副光景都想象不出來，連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王，都無法想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