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紛亂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歌圩的會場已經迎來了不少人了。除去布置會場的村乾等工作人員，更多的就是榕樹村的村民了。

  因為每一年的歌圩都會吸引來自周圍村寨的大量鄉民，隨之而來的就是大量的商機。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天，但是人們吃喝總歸是不能馬虎，除了山歌隊有官方的接待之外，就是少量的鄉民能有榕樹村親戚提供食宿，大部分的人也就只能就地解決了。

  很有生意頭腦的商家紛紛是把自家的店鋪搬到了歌圩會場的附近，轉眼之間，原本空無一人的荒野就變成了一個人聲鼎沸的臨時集市。

  當然了，為了保證會場的秩序，榕樹村村委會還是對於臨時店鋪的位置進行了一些規劃，不是隨便可以亂擺的。不過歌圩在榕樹村已經是舉辦了多年，所有的套路基本上大家都很熟悉，也就沒有鬧出什麽亂子。

  這邊是粉鋪、粥鋪、快餐鋪，那邊就是水果攤、飲料點，更多的還是販賣香燭紙錢的攤位。因為在歌圩之上，也是祭拜歌仙劉三姐的重要時期，基本上每一個人都會點香燒燭寄托一下自己的感情。當然了，很多人真正的原因更多的是為了將來美好的生活而祈禱，算不上是迷信活動。

  這些商家都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客人到來之前就把攤點都布置完畢，準備迎接客人。因為預計人流量會很大，因此很多家庭都是全家總動員，嚴陣以待。岑佳華在蒙蒙地晨霧之中就看見了老陳家的攤點上也是好幾個人，就連陳陽都回來了。

  “你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昨晚在你家吃飯都沒有看見你。”岑佳華一邊伸手從三輪車上搬下一打礦泉水，一邊對陳陽說道。

  “昨天下午模擬考結束，今天休息一天，順便就回家看看熱鬧了。”陳陽在櫃台那邊接過岑佳華手中的礦泉水，在地上碼好，然後說道：“昨晚因為和姐夫在縣城等貨，一直到了十點多才到家。”

  “你表哥有表演舞獅，你有什麽表演的？”岑佳華手上不停，但是嘴上也是在笑陳陽說道：“該不會也準備在歌圩上找一個小女朋友？”

  “噓！別那麽大聲，佳華哥。”陳陽對著岑佳華作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再小心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家老媽和姐姐姐夫都在忙著乾活，沒有注意到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我哪敢啊？老爸老媽管很嚴的，在學校就是有親密一點的女同學，他們都會知道。”

  “嘿嘿，是不敢，但還是想哈？”岑佳華臉上露出笑意，調笑道：“我看你表哥比你大不了兩歲，你老豆很支持他找一個女朋友呢。”

  “我表哥的身份和我不一樣了，要是我現在不讀書了，估計我老爸也是要逼我趕緊找一個了。”陳陽臉上露出頹唐的表情，話題一轉說道：“要是今天生意太忙，估計就得整天守在這個角落，一點熱鬧都看不到了。”

  “呵呵，那你就自求多福了，這個我可幫不上忙。”看到陳陽難得有鬱悶的表現，岑佳華倒是有些快意，說道：“大不了我以後把精彩的東西給你講講。”

  陳陽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地接過岑佳華遞過的東西，索性是閉口不語。見狀，岑佳華也不太好繼續刺激陳陽，於是兩個人就埋頭乾起活來。今天攤位上準備的都是小食品、飲料還有香燭紙錢，基本上都是裝箱好好的，所以搬運起來也是很方便。

  等到岑佳華幫著陳陽一家擺好所有的貨物的時候，天色才大亮，太陽這才從群山之間跳了出來，把自己的光輝照耀在大地之上。

  場地上出現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但是岑佳華看著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商家和工作人員，村民們因為天色太早，還沒有出現。

  坐在簡陋的塑料座椅之上，岑佳華和陳陽吃過一頓好吃的狗肉粉，算是給賣粉的老板開個張，也算是慰勞一下饑腸轆轆的肚子。濃香四溢的狗肉、清亮鮮香的湯水再加上爽滑的粉條，實在是讓人心曠神怡。

  以前岑佳華的在學校的早餐更多的都是麵包牛奶，但是到了榕樹村之後，因為這裡地道好吃的米粉，讓他基本上改變了自己的飲食習慣，早上基本上都要吃粉了。

  吃飽喝足之後，陳陽想趁著遊人還沒有來到的時候，多逛兩圈，岑佳華呢也樂意於陳陽帶路給他講講會場上一些設施的用處，畢竟他對於歌圩還真的是很不了解。

  轉悠了一圈，一些設施昨天岑佳華也是見過，沒有什麽稀奇的，就是在場地中間一大群人在擺弄的東西就讓岑佳華好奇心大起了。

  這一大塊平地就在小溪的南岸，挨著小山包的邊緣約莫有一個籃球場一般大小，上面都是長著綿實的草坪。剛才一輛手扶拖拉機運過一大堆的長條凳，丟在場地的中央很是顯眼。

  “阿陽，這些凳子是幹嘛用的？”岑佳華指了指堆在地面上的凳子，問道：“現在還有人用這些老古董的凳子？”

  “那些凳子不是用來坐的，用來搭架子的。”

  “搭架子？搭什麽架子？”岑佳華一臉不解地說道。

  “就是舞獅用的架子啊，走我們過去看看。”陳陽拉著岑佳華就往場地的中央走過去，很是一副興奮的表情。

  “舞獅用的？”岑佳華想了想，也沒有想出一個答案，嘴裡嘀咕著跟上陳陽的腳步了。

  走到那裡，岑佳華發現陸建國還有一些昨天晚上一起表演舞獅的村民都已經在忙活開了。他們先是在地面上選定比較平坦的地塊，然後把長條凳在上面比劃之後，稍微調整了一下，把凳子放得四平八穩。

  接著他們就開始把凳子像是搭積木一般，一層層地壘起來，一直到十幾層，大約能有十米左右。這些凳子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繩子或者是釘子來固定，完全只是靠著平衡的力量累積起來而已。

  但是因為各個凳子之間都是不偏不倚，所有的椅子擺放上去之後卻沒有一絲搖晃的感覺。整個造型看起來就如同是一個完全用凳子組成的小型塔樓，看起來倒是蠻特別的。

  “表哥他們就很在這個凳塔上表演就精彩的舞獅項目，步步高升！”陳陽看著眼前之間成型的木架子，臉上略顯興奮地說道。

  “表演舞獅？！”這下子岑佳華才算是明白可這個凳塔的作用，原來就是用來表演舞獅的道具啊。

  以前在看黃飛鴻電影的時候，看到黃飛鴻舞的獅子爬上高聳入雲的木架子之上，還以為那些只是電影特技，並不是真實的呢。沒有想到現在自己居然能看到獅子登樓的表演，特別是表演的將是一群業余的舞獅手。

  “阿陽，爬這些凳塔不會有危險吧？”岑佳華捅了捅陳陽，有些擔心的問道。

  “安啦！只要在底下的凳子擺放得穩定，基本上不會出什麽問題的。”陳陽大咧咧地揮揮手，說道：“每一年都是這樣弄的，再說了，表哥他們經常練習，不會有問題的。”

  眼尖的岑佳華看到工作人員把一些紙片墊在每一個凳子接觸的地方，不知道那些紙片的用處，只要用開口問了。

  “那些紙片是幹什麽用的？”這時候岑佳華又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沒有辦法，誰叫他沒見過呢？

  “那些都是兩面砂紙，防滑用的。一般的情況下，很少用的，不過今天客人太多，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隻好加上這一層保險了。”別看陳陽年紀不大，但是對於這裡面的門道倒是清楚得很。

  站在凳塔的下方，就連是岑佳華心裡也是感到有些發麻，如此高而且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就算是徒手要爬上去都很艱難，更不用說舞者獅子爬上去了。要知道，在舞獅的時候，只有舞獅頭的人才能看得見前方的路，舞獅尾的人則是要彎腰趴在前面的夥伴身上，根本就是看不見一點路。

  兩個人之間完全是靠著默契和平時訓練出來的基本功在舞獅，因為在會場表演的時候，會場將會是極為喧鬧，舞獅的人根本就聽不見夥伴的聲音，一切就只能靠本事了。

  聽完陳陽講述的關於一些舞獅的基本情況，岑佳華算是對舞獅有所了解，同時也對於下午的表演更加期待起來了。

  隨著時間的進行，大量的鄉民從四面八方，通過各種方式來到了會場，會場的氣氛逐漸地熱鬧起來了。他們到來的方式各不一樣，離榕樹村近的就是走路或者騎自行車過來，遠的就搭車，一些住在山裡的鄉民甚至是跟著馬幫來的。

  一時之間，會場附近的空地上就停滿了各種交通工具，看起來還真的是讓人應接不暇。從高級轎車到破爛的手扶拖拉機；從機械動力驅動的機器到吃草拉犁的馬匹，現代和傳統的結合就這麽和諧地體現在交通工具的變化之上。

  岑佳華注意到每一個鄉民都是盛裝前來，臉上都洋溢這幸福的笑容，對於他們來說，今天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年紀大的都是來和以前的歌友相會，重溫過去的美好時光；年紀小的就是純粹的來湊熱鬧了，畢竟這麽熱鬧的場面甚至比過年還壯觀，由不得他們不高興。

  對於青年男女們來說，歌圩節更像是向愛情和青春表達宣言的一個最佳場合，很多人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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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