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佳肴香

  一陣忙亂的喧鬧之後，老陳家裡徹底安靜下來了，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都上山掃墓去了，就剩下岑佳華和老陳兩個人在廚房裡面忙活。

  “陳叔，你怎麽沒有和他們一起上山呢？”和老陳面對面端坐在小板凳上拔鴨毛的岑佳華自然不會默默地乾活，總要聊點事情才不會顯得過於沉悶。

  “年年掃、年年拜！偶爾一兩次不去也沒有多大關系的。”老陳靈巧地給鴨子翻了個身，嘴上也不停：“再說了，家裡這麽多桌菜肴，總要一個人來擺弄。往年是我家五叔，但是今年他摔斷了腿，還在修養呢。”

  “一下子做這麽多人的晚餐，也幸虧是你動作麻利，要是換上我，估計大家就只能是餓肚子了。”岑佳華把已經褪淨羽毛的鴨子放進水盆，洗去鴨子身上殘留的羽毛，這樣就算是完成了最初的工作。

  “慢慢鍛煉出來就好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老陳看到岑佳華已經是褪乾淨一隻鴨子，就笑了笑道：“當初你剛來的時候，連魚的殺不好，現在擺弄起這些家什還不是很輕松？”

  一聽見老陳取笑自己以前的糗樣，繞是岑佳華如今的臉皮鍛煉的有些厚了，依舊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隻好是‘嘿嘿’地乾笑兩聲。回首往事，岑佳華才發自己來到榕樹村已經是9個多月，其中發生的一切都是讓他頗為感慨。

  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九個月裡面，自己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一開始的五谷不分到現在粗通農事，從飯來張口到略通廚藝，這之間的巨大反差讓岑佳華自己覺得來對了地方。

  在省城的時候，即便自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總感覺心裡很壓抑，找不到真正的快樂，現在在莊園裡面，每一天都能感覺到輕松自如，沒有什麽壓力。因為獨自經歷了很多事情，自己的心態上成熟了很多，可以用一種平常心去看待面對的事情。

  今天因為是一年一度的清明節，因此老陳家裡的聚餐菜譜是非常豐富的，除了一般節日裡面有的白水煮雞和檸檬燜鴨之外，還有叉燒、風腸等熟食。

  叉燒的做法和全國各地的做法沒有多少區別，最多也就是在調料的味道上有少許不同罷了，主要是風腸的製作就顯得有些特別了。

  風腸的製作時間一般是在春節前，在臘月宰殺的大豬中選取靠近豬肚的小腸，用來製作風腸。把腸子洗淨瀝乾水分之後，就把一端扎緊，從另外一端吹氣進去，讓整條腸子像氣球一般膨脹起來。扎緊兩端之後，就可以把風腸晾掛在陰涼的地方陰幹了。

  一定不能選用大腸，因為大腸的腸壁很厚而且在風乾之後很脆，並不像小腸一般有韌性。等到陰乾的小腸變成接近半透明的樣子，就可以往腸子裡面灌肉條了，這個環節叫做灌風腸。

  灌風腸所用的肉條很有講究，一般選用豬前腿肥瘦合適的部位，切成筷子一般粗細。為了讓風腸能夠保存更久的時間，醃製肉條的時候，除了鹽巴和稍許的白酒，很少加入其他的調料。偶爾有些喜歡辣口味的人家會加入辣椒，那味道就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若是瘦肉太多則會使得風腸硬邦邦的，影響口感，若是肥肉太多，就太過油膩，影響食欲。最佳的搭配比例就是肥瘦3：7左右，一般有經驗的家庭都會選擇適合自己家裡人口味的比例來製作。

  肉條從用匙羹做成的灌口灌進腸子之後，一定要注意均勻地分布，以免某段風腸太松或者太緊，影響品質。風腸灌好之後，還是像以前一樣掛在陰涼處陰乾就可以了。有些人家喜歡熏煙的味道，就會掛在自家的爐灶上方，接受煙火氣的熏烤，就變成了熏腸。

  風腸做好之後，就可以隨取隨吃了，每到家裡來了客人或是節日，割下一圈下來，先煮後炸，就可以切片裝盤，是一道非常合適的下酒菜。往年農村冰箱還不是很普及的時候，每一年年底殺年豬，家家戶戶都要製作風腸，吃到來年春天。因為商品經濟不發達，很少能賣到新鮮的豬肉，於是風腸和臘肉就成了人們餐桌上的美食。

  現在農村裡面生活條件變好了，製作風腸和臘肉多半是為了不時改變口味而已，和以前那種出自於儲存肉類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以小見大，只是一個小小的風腸、臘肉製作的動機、目的，就可以看清楚最近十幾年一來農村生活的巨大改變。

  一邊在給老陳同志打下手，一邊聽著老陳講解風腸的製作方法，岑佳華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的。漸漸地，話題就從風腸轉移到了農村生活的變化，很是讓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岑佳華對於農村多了幾分認識。

  以往他在看到一些資料或者是報導的時候，上面的數據一般都是很空洞無味的，岑佳華只能感覺到農村形勢大好，但是他也無從知道具體的情況是如何好？今天在談興很足的老陳嘴裡，岑佳華總算是很形象地了解到了農村的一些情況。

  就拿一個小小的電費來舉例，就可以很形象地說明問題。以前在農村電網沒有改造之前，因為電量損耗過多，管理混亂，因此，農村的生活用電價格很高，少說也是1塊，多的時候甚至達到了2塊。

  經過農網改造之後，農村的電費一般都穩定在了5毛錢左右，相比以前是一個比較低的數字。從字面上來看，電費變成了原來的三分之一，但是扣除了通貨膨脹的因素之後，其實現在的電費確實是非常便宜了。

  在農村，人們習慣於用一種一般等價物來衡量食物的價格，那就是和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水稻。

  以前水稻的價格也就是5毛錢左右，村民們需要賣掉3斤稻谷才能交上1度電費；現在3斤稻谷可以叫6度電費。兩者之間巨大的變化不是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所能了解的，至少岑佳華以前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時間就這樣在兩人說說聊聊之間飛快地過去了，鴨子、雞子、叉燒和風腸的製作都很簡單，很快老陳和岑佳華就把這些食材都弄好了，就等著大家回來之後就可以切片裝盤了。

  接下來就是今天的重頭戲，羊扣肉的製作，這道菜可是岑佳華從來還沒有見識過的，他自然是要睜大眼睛仔細瞧清楚了。

  老陳先是在灶上把鐵鍋燒乾燒熱，然後加入花生油，把油溫燒高。

  在等油溫升高的時候，老陳解釋道：“一般用植物油口感要好一些，動物油容易凝固，不是很理想。特別是羊油，氣溫稍低點就會凝固起來，非常惱火。”

  等到鍋上的油開始冒這縷縷青煙的時候，老陳就把已經用鹽巴和白酒醃製過的羊肉皮朝下放進去煎。在一陣滋滋的油爆聲中，鮮紅的羊肉開始蜷縮、變色，並且散發出陣陣香氣。

  老陳小心翼翼地翻著羊肉，讓它不會燒焦或者沾鍋，當羊肉煎至半熟的時候，老陳開始往裡面倒入調配好的醬汁。

  醬汁一和高溫的油料接觸，立刻發出巨大的聲響，緊接著在鐵鍋的上方形成一陣水霧，濃鬱的香味四處飄散。看著鍋裡面的羊肉已經是全部裹上了一層醬汁，老陳就往裡面倒進一瓶啤酒，蓋上了鍋蓋。

  “呵呵，搞定了，只要等到啤酒被蒸發得差不多，醬汁粘稠的時候，就可以起鍋，切片裝盤了。”老陳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面帶笑容地對岑佳華說道。

  “陳叔，這道菜關鍵還是在這個調料的醬汁和啤酒上面？”岑佳華看到老陳的整個製作過程都很簡單，於是就大膽猜測其中的關鍵。

  “嗯，最後收醬汁的時候，啤酒的量要掌握好，多了容易煮老，少了味道不夠。”老陳一聽，就知道岑佳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也不隱瞞他，把其中的竅門都告訴了岑佳華。

  經過老陳的悉心教導，岑佳華算是明白了這道菜的具體做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項，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出來。但是火候和味道估計還得磨練一段時間才能有所進步，畢竟現在他也就是清楚了一些皮毛罷了。

  自從來到了榕樹村，岑佳華從原來的挑嘴逐漸向著一個老饕轉變，對於美食，不僅是要就能吃到，更多的要求就是弄清做法，自己動手做出來。對於自己的這種變化，岑佳華倒是覺得很不錯，雖然是辛苦一點，但是能經常吃到自己作出來的美食，心裡那種愜意的感覺是吃別人作出的佳肴是兩種感覺。

  過了一會，上山掃墓的人回來了，熱熱鬧鬧的家族聚餐就準備開始了。還好老陳家裡的天井地盤夠寬，這才能安排下6個大圓桌，吵吵鬧鬧的感覺還真的是讓岑佳華大開眼界。

  以前岑佳華在家裡吃飯，一直都是一種沉悶的氣氛，到了榕樹村，最多就是一桌大人在吃飯喝酒。現在在天井裡面擠下了數十人，而且小孩很多，老大哭老二鬧的，整個天井仿佛是變成了一個菜市場。

  不過岑佳華倒是享受這種吵鬧的感覺，因為他在其中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活力和對於生活樂觀的態度。若是沒有了笑鬧，生活將會變得多麽的無趣，岑佳華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就在這種喧鬧的環境下，岑佳華開始了在榕樹村的第N次飲宴，也是一次有著不錯回憶的飲宴。

  PS：又晚了！下一章小仨也不說時間了，只能保證碼出來就是了！鄉親們的月票支援很猛烈嘛，小仨弱弱地問一句，還能更猛烈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