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龍育雲的夢想
  “育雲，你不舒服嗎？”

  殷秀蘋從吃飯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丈夫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飯的時候只是扒了三碗白飯，就連自己做了他最喜歡吃的攤雞蛋餅他也沒有動幾口，更不對勁的是，平時吃完飯後總會邊看她收拾碗筷邊和她聊上幾句的龍育雲卻在吃完飯後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點上一支煙，一動不動的看著電視。

  殷秀蘋喊了他一聲，他卻象沒有聽到一樣，就連旁邊一個人把球向牆上踢去的龍必勝也覺察出不對了，他把皮球踩在腳下，奇怪的看著父親。

  殷秀蘋又喊了一聲，龍育雲才回過神來：“啊……秀蘋，你在和我說話啊？”

  “除了你還有誰？小勝嗎？”殷秀蘋沒好氣的說：“發什麽呆啊，我問你是不是不舒服，不過現在看來你沒什麽事，那你在發什麽呆啊？吃完飯就在那裡抽煙。”

  龍育雲有些難為情的嘿嘿一笑，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漂亮老婆龍育雲還是有點畏懼的，順手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對龍必勝招了招手：“必勝，你過來。”

  龍必勝有些懵懂的走過來了，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愣頭愣腦的樣子，龍育雲就又有點鬱悶了。

  想了一會，他指了指龍必勝腳下的足球：“喜歡踢球嗎？”

  龍必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爸爸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要知道，自己才一歲的時候爸爸給他的第一個玩具就是一個足球啊……

  當然，他是不會記得的，是爸爸後來很自豪的告訴他的。

  看到兒子沒什麽反應，龍育雲也不生氣，如果是他手下的兵這麽遲鈍的話他恐怕早就吼上去了，可是就象他清楚自己手下的每個兵一樣，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兒子——這小子反應從來就是這麽慢。

  於是龍育雲又重複了一遍，這次龍必勝反應過來了，他點了點頭：“喜歡。”

  “那好。”龍育雲下定了決心：“半個月後，八一體工大隊有一個青年球員的選拔，我準備帶你去。”

  龍必勝又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旁邊的殷秀蘋聽了個真真切切，她吃驚的問：“育雲，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勝才多大啊，就去參加選拔？”

  就算平時對足球不怎麽關心，但是八一體工大隊她還是知道的——那可是三百萬解放軍在體育界的驕傲啊！我的兒子能夠去參加選拔？

  “現在足球職業化了，八一足球隊要組建自己的梯隊，從五歲到十七歲……老劉今天來就是找我說這個事的，正好讓必勝去試試。”龍育雲解釋說。

  “能行嗎？”殷秀蘋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輕聲問。

  平時她也沒少看大院的孩子們踢球，自己的兒子可是總在一旁看著的啊，偶爾上去踢兩次也從來沒有表現得好過。

  “重在參與嘛。”龍育雲把老劉的話原封不動的拋了出來：“再說了，這也是個見世面的好機會，XJ這地方是好，可是就是有點單調，讓他提前見識到外面的世界也是件好事。”

  說到這裡，龍育雲停了一下，放輕了聲音說：“你不覺得我們的兒子平時太木訥和太老實了一點嗎？讓他出去見見世面，也是有點好處的，畢竟人只要見識得多，氣質也會不同的。”

  “那你就不怕他在那裡看到太多更出色的同齡人，反而失去自信嗎？”殷秀蘋又偷看了一眼兒子，同樣放輕聲音說。

  “怎麽象做賊一樣。”龍育雲說了老婆一句，渾然忘記了自己也是這樣：“我們的兒子你還不清楚？他哪有那麽容易就失去自信……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什麽叫自信……說實話，我有時候很佩服他這種不為外界眼光所動的心理素質。”

  聽丈夫這麽一說，殷秀蘋也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龍必勝出生到現在，他身上最明顯的特點——還不能說是優點或者是缺點——除了身高之外，那就是他很少有大的情緒上的波動，就連兩歲的時候，被其他的孩子搶走了自己的玩具，他都沒有哭鬧，而是跑回來告訴殷秀蘋，其平靜程度甚至讓殷秀蘋認為他在開玩笑。

  說得好聽，那是沉穩，超越常人的沉穩，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厚臉皮——超越常人的厚臉皮。

  “而且這次也只是去見識見識，又不是一定要進八一隊……職業化了嘛，以後這種機會還有的是。”龍育雲繼續說。

  殷秀蘋點了點頭，認可了丈夫的說法。

  在殷秀蘋看來，沒必要現在就把孩子以後的道路規劃好，以後他想幹什麽，就讓他幹什麽，當兵也好，讀書上大學也好，只要他能夠過得舒服，快樂就行了——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唯一的期盼。

  但是龍育雲想的又不同。

  “我是沒機會踢球了，也沒機會幫助中國隊進世界杯了，但是我兒子一定要踢球！圓他老子的一個夢！”

  龍育雲在心裡狠狠的想著。

  他喜歡足球，瘋狂的迷戀足球，軍營裡冰冷機械的訓練並沒有讓這種瘋狂減弱，反而因為在其他事件上的絕對精確和絕對冷靜，反而使得他在對待足球上顯得更加的瘋狂，否則不能解釋為什麽象他這樣一個平時嚴格自律的軍人會在五一九之夜做出那樣的不符合軍人身份的舉動。

  軍人也是人，他們的職業決定了他們平時不能象平常人那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隨時有發泄的機會，他們只能在特定的事物上面發泄，龍育雲選擇的是足球，一般的球迷也不會因為對國家隊勝利的渴望而給兒子起名叫“必勝”，而龍育雲不但這樣做了，還在自己的兒子出生之後就有了讓兒子以後踢球的念頭，這樣不是為了兒子將來有豐厚的收入——畢竟在職業化之前，踢足球並不比普通的工作收入更高，反而會有更大的風險和對未來的不確定。

  “嘩！八一隊啊！”龍必勝在旁邊突然叫了一聲：“八一隊的選拔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龍育雲與殷秀蘋同時無語，自己這個兒子，反應也太慢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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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