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蘇醒（一更~）

  渾渾噩噩之間，感覺到了有人在搖晃自己。

  李維保持著一種冷靜的心理，這種冷靜的心理甚至讓他自己都感覺不對勁。可是，這種事情……他遇到的太多了。而且，這種事情，似乎並不怎麽可怕。

  不就是臨死狀態麽？前幾次不是肚破腸出，就是彈矢入懷——這次李維甚至沒有找到自己身上的什麽傷口，就昏了過去。

  後來醫生診斷說，是中邪。

  李維自己認定，中度腦震蕩。

  如果僅僅只是中度腦震蕩的話，只能說明他戰鬥經驗太差——他身邊的上杉姐不久沒事麽？但問題是……由於前一陣子經受不住過大的心裡衝擊，所以多多少少的，有了一點心腦血管疾病的前兆。

  三十歲的人哦，就已經這個德行了——事實告訴我們，並且將再一次告訴我們，色字頭上一把刀。

  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已經是日暮西山了，戰場上，哀鴻遍野——來不及救治的傷兵所發出的斷斷續續的慘叫聲，是那麽的恐怖。

  不過，戰場已經和李維沒關系了，他被運送到了附近的那古野城——也就是上杉姐最初想要個攻佔的那個地方。

  現在，這裡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戰鬥就已經被上杉軍所攻陷，實現埋伏的軍情六處的忍者們，挽救了那古野城不會遭到一片火海的下場——李維知道織田信長那個小氣勁兒，自己得不到的當然不會留給別人。

  饒是如此，大火依舊燒了起來——不過，又是一場大雨下了起來。

  李維就是在這場大雨中，於傍晚八時許蘇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第一個感覺是……

  “不認識的天花板。”李維看著日式風格濃厚的天守閣天棚，上面雕花的一隻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獸正在看著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織田信長那家夥的惡趣味。

  當然了，他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為他知道這句話比較吉利——說這句話的人就是全人類死光了，他也不會死。

  “中人殿，您醒了？”就在李維蘇醒過來之後，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這聲音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柔和的力量，回頭一看……

  “……佐為？”入目的，是藤原佐為那張娘化的臉龐。一瞬間，李維對自己甚至產生了一種厭惡的心裡：“怎麽是你啊？”

  “殿下您可真是……算了。”藤原佐為想要說點什麽，但是看到李維那雙眼睛就馬上閉嘴了：“他們說我心思比較緊密就把我安排在這裡。還有，大夫說您最好靜養一段時間。”

  “……這算什麽事啊？”李維苦笑了一聲，然後緊張的抓住了對方的手，疾聲道：“最後到底怎麽樣？”

  “呃……殿下？”就跟受驚了一樣……不，壓根就是害怕得要死，藤原佐為往後狠狠地一躲，但是公卿那個體格大家是知道的，沒躲開。

  “我說！結果究竟怎麽樣了？我軍，是不是真的獲勝了？”李維疾聲問道。

  “呃……當然。”藤原佐為點頭道：“我軍當然獲勝了——殿下，您現在，就是在那古野城的天守閣裡。我軍大勝！”

  “呼……”就跟耗費了渾身的力氣一樣，李維倒在了他喜歡的軟枕上：“是麽……勝利了啊……呵呵。”

  其實，這不是早就知道的結果麽？不過，還是要別人告訴自己真正的詳情，才會安心啊。

  “天下……天下……”躺在榻榻米上，李維雙手向天空抓去，就好像要抓住什麽東西似的。

  ……喂喂喂！

  這個場面當做結局都可以了吧？而且，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咽氣了的話，少說也是個悲劇啊？！

  自己絕對不要做萊因哈特！
  李維從榻榻米上徑直坐了起來，笑了起來，十分誇張的拍著對方瘦弱的肩膀道：“喂，佐為——你怎麽好像不高興似的？天下平定了耶！日本，是我們的了！”

  “殿下，是您的。”藤原佐為呲牙咧嘴的往後退著：“不過……您先別激動，大夫說了，您最好最近都保持冷靜，否則的話……”

  “嗯？”李維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剛剛都沒有想到，光顧著高興了——聲音馬上沉了下來，他問道：“我怎麽了？說！”

  “呃，也沒怎麽樣——就是中了戰場上的邪念，昏過去了而已。”藤原佐為咽了口口水道：“但是似乎您的心血一直以來就不是很好，最好……最好還是先休息休息的為妙。”

  “嘛，嘛。”擺了擺手，李維放下心來，一副大無畏的模樣說道：“那些事情我才不去管——”

  很明顯，記吃不記打。

  “一切……就這麽真的結束了麽？”最後，李維喃喃自語的說道：“似乎……太快了一點？我們就這樣，擊敗了織田信長？”

  “是的，殿下——織田信長敗了。”藤原佐為在一旁點著頭說道：“他的二十二萬大軍已經灰飛煙滅，不是被殲滅，就是戰死——戰場的傷亡統計要花好長時間，短時間之內是出不來了。不過……今天，應該死了五萬人左右吧。”

  “唔……”五萬人麽？一場關原合戰踩死不不到一萬人啊……現在看來，上杉家的攻勢還真是……

  凌烈呢。

  “就這樣吧，我知道了。”李維點了點頭，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和腦袋，現在的他，心情異常平靜。似乎，並沒有取得天下之前和取得天下之後的不安和狂喜。

  “就這樣吧……”

  “哦，對了殿下——如果您沒有事的話，您可以去見見禦館殿下。”藤原佐為一拍腦袋，說道：“其實，小牧山城之戰差不多也是同一時間結束了的。東國的大名們正在趕來的途中，只有幾個沒有到達了——您是不是去一下那個那個……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不過，其他大人會告訴您的。”

  “唔……最後一個問題。”李維點了點頭，披了一件一旁放著的，和風衣差不多的黑色外套，道：“為什麽不是別人？阿市也好啊，名義上也是我老婆——幹嘛非的是你啊？”

  “本卿……本卿也不知道。”藤原佐為就跟受了委屈一樣，大有山雨欲來之勢：“本卿好歹也是個修理亮，誰知道禦館殿下一句話，本卿就變成了傭人……”

  “不錯了，當年我還給主公當了三年的沙包呢。”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李維如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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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

  見到了上杉姐，李維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表現出足夠的驚喜——可是沒有，他做不到。似乎，奪取了天下之後，他並沒有任何一點的欣喜。

  他現在，只是揮著手和上杉姐打了一聲招呼。

  “哦？中人？——你好點了麽？”一開始，上杉姐倒是對李維蘇醒過來高興了半天。

  “托主公你的福啦，當然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李維呵呵的笑了起來，剛剛一路上吃了點飯團——涼的那種：“倒是主公咯，恭喜了——一切都結束了。”

  本來想說，“恭喜了——合戰勝利了。”

  不過，對於上杉姐來講，還是這句話更好一些吧？

  “嗯，一切都……結束了。”上杉姐點了點頭，然後拉著李維的手，也不管身邊還有幾個近衛女兵，道：“多謝了，中人——這十幾年來讓你……費心了。”

  “主公哪兒的話。”李維笑了起來，他現在必須笑——身邊還有好幾個人看著呢！沒想到啊，虎妞竟然這麽熱情：“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為臣之道罷了。對了，據說東國的大名們也來的差不多了？”

  “嗯，是的——現在，應該都到齊了吧？”上杉姐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都來了吧，不過……你不要緊麽？”

  “要洗！一點都不要緊——”

  “那麽……跟我來吧——雖然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但是……”上杉姐笑了起來，拉著李維的手說道：“來吧，享受一下勝利。”

  這種笑容……是十幾年前那場合戰之後，上杉姐沒有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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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禦館殿下！”

  一間不大的禪房裡，這裡似乎是織田信長原來專用的佛堂——真不知道，這個佛敵還有這樣一面。而禪房裡，現在則被改成了一個會客廳。這裡如果爆一顆炸彈，那麽全日本還得在了亂上一百年。

  上杉家的所有重臣——還活著的，還能來的——基本上全都在做。而東國的所有大名，也都來到了這裡。

  刀八毗沙門天的兩面大旗，擺在兩側，竹雀紋擺在正中央。再兩旁，緊貼著的是今天曾經引領十幾萬人的毘字旗和亂龍旗。

  李維先一步來到了佛堂，沒等他和其他人許久，上杉姐就緊跟著走了過來。

  天下的擁有者們，向天下唯一的共主鞠躬致上最崇高的敬意。而且，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人和她的繼承者，將會統治下一個百年，乃至更長時間。統治他們，乃至他們的子子孫孫。

  一切，已經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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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