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告訴主公！我們馬上就會完全擊潰北條氏康！晚些時候我把北條氏所有男人的頭，都會獻給主公！但現在絕對不能撤退，我要先殺了北條上總介綱成！”

  粓糟近江守清長，一五五零年七月十一日，於川中島午前八時。

  這一天的早晨晴空萬裡，不論是對北方山地軍隊還是南方聯軍都開了一個好頭。武田信玄早早的布陣迎戰，而北方山地軍隊則要遲一些。一隊隊足輕隊在低階武士的帶領下，迎著清晨熹微的陽光和軍神少女的微笑步入戰場。

  這時，大約是午前七時，也可能稍稍完了一會。全進前進的法螺號聲代替了布陣的聲音。一隊隊傳令羽檄騎兵，交馳著穿插在一隊隊行進的部隊中間，傳達著一道又一道受命者堅信使他們通往勝利道路的命令。

  “偉大的毗沙門天王啊，讓敵人在你的怒火中顫抖吧！”軍神少女騎在戰馬上眺望戰場，今日裡的第一次口念毗沙門箴言。

  李維所領導的大陸軍改革終於顯示出了他令敵軍膽寒的可怕成果。在全軍前進的命令下達之後幾近無數的軍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幾乎是同時前進起來。

  如此整齊的前進步伐是南方聯軍所從未見過的，這種只有在苛刻的正規軍事訓練中才能出現的軍步自然不會出現在這群半職業化步兵為主力的軍隊裡。當然，就算是長尾聯軍依舊只有五千人是正規軍，其他部隊，諸如三千信濃豪族聯軍和八千長尾半職業步兵依舊無法到達整齊的效果。

  但幾乎所有足輕隊都唱著同一首整齊的軍歌步入戰場，替代了歷史上長尾軍出陣必念的毗沙門箴言，“越後之龍來了”響徹著整個戰場。

  防守方為之不悅，並滿腹嫉妒著。

  那天合戰之處，也就是七點到七點半的一段長尾聯軍前進的過程中，出現了一段令人瞠目結舌的戰國奇跡。戰況並未開始，但兩軍的軍魂卻已經開始了一種混戰狀態。清晨剛過，行進中的長尾聯軍的千軍萬馬擺成魚鱗陣在被眼光曬盡的薄霧中出現，那是一種驚心動魄，而又令所有好戰分子們嘖嘖稱奇的綺麗光景！當時的軍容在日後的所有日本軍隊裡都見不到了，其他軍隊所從未見過的執旗手走在各自軍陣的最前面，根據低階指揮官的命令來回擺動著軍旗以便第一時間傳達簡單的命令。

  自雙方的刀和劍，具足與頭盔上，一同顯示著死神鐮刀上反照的顏色與寒光。盔甲的摩擦聲和正氣的腳步聲，一時之間甚至壓過了死神的腳步聲。

  魚鱗陣的進攻，一般都會先從中央開始。騎兵一般來講也會布置在中陣起到突襲作用震撼敵軍。畢竟魚鱗陣的戰術思想便是“中央突破”！殲滅敵軍。

  但這一次，軍神少女並不像，或者並沒有像她把握中的那樣自信，因為她在此之前從未和武田晴信交手作戰過，甚至從未和武田軍交戰過。所以這裡她顯得過於小心謹慎了些。

  長尾聯軍的首發，是粓糟清長所帶領的兩千騎馬隊。這隻幾乎佔了長尾家所有騎兵一半以上的騎馬隊以震撼的效果脫穎而出。

  與上次李維在上野八步峠奇襲北條軍三千人馬不一樣的是，這次李維不在，但這並不重要，粓糟清長和齋藤朝信還在這就可以了。如此大規模的騎兵突襲讓所有北條軍內心深處的靈魂感到顫粟，基層士兵們都從那死裡逃生的一千五百名北條足輕口中得知了來去如風的越後騎兵的可怕，所以他們全都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故鄉。

  但是北條氏康卻有些納悶的看著筆直的衝著自己衝過來的長尾騎馬隊。

  “信基。”北條氏康皺了皺眉頭，問道身邊出身根來的軍師大藤信基：“這些越後人瘋了麽？”

  “主公，我看是這樣的。”

  “混蛋！”北條氏康大聲的咒罵了一句：“我北條氏康怎麽會輸給這種白癡！命令足輕隊結陣！告訴綱成，絕對不要放跑任何一個越後騎馬隊！我要讓越後知道我北條軍勢！”

  “是！”大藤信基答了一聲後，大聲對一旁的傳令兵喊道：“傳令各隊，足輕防禦！”

  日本的足輕隊一般使用三米長槍或者是更長一些的五米長槍。為了掩蓋自身身材矮小所帶來的劣勢，日本人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發展了超長槍部隊這種對付騎兵最好的利器。

  兩千名越後騎兵向北條軍勢推進，躊躇志滿的兩個參加過八步峠奇襲戰的將軍，企圖再造當日的輝煌。但犯了嚴重輕敵之心的兩人注定要付出血的代價。

  粓糟清長所帶領的五百名騎馬隊作為前鋒，一馬當心作為第一梯隊衝在了最前面，這些騎馬武士們雖然裝備簡陋但卻鬥志昂揚，頭盔、胸甲、和武士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出寒光。齋藤朝信則緊隨其後。直江實綱著急的在後軍的步兵中看著兩個立功心切的年輕人，馬上扭頭派人去通知軍神少女，要大事不好！

  另一方面，六千北條軍隊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展現出了相摸人的堅強。在低階武士們的命令中，這群足輕們由五十個小方隊，組成了二十個密不透風的方陣，並且各自遙相呼應自保。

  步兵之後，是隱藏起來的一百五十人北條騎馬隊。數量和能力上都不足以和強大的越後騎馬隊相抗衡，但作為預備隊的他們只能靜悄悄的等待著自己出鞘的機會。

  “衝鋒！衝鋒！所有人緊跟著我！給我把前面的敵人全都殺光！”幾乎是衝在追前面，一馬當先的粓糟清長大聲的呼喊著，面對越來越近的北條人，他依舊沒有發現對方的決心和勇氣。

  在進入了北條軍射程之後，隱藏在北條軍足輕隊伍裡的弓箭手發出了第一輪的射擊，劣質的日本弓並沒有給長尾軍隊任何傷害，但，慘禍卻開始了。

  “虎具”，日本人對陷阱的稱呼。北條氏康在那夜的慘禍中慌忙逃遁的時候，卻不忘記考察了一下地形。老謀深算如他，便在這裡部署了一隻部隊。沒有其他作用，就是秘密挖掘陷阱。

  但由於時間倉促且不能暴露目標，所以隻挖掘了兩個“虎具”。但，這兩個“虎具”對於北條軍來說已經足夠了，因為他對長尾軍的傷害大大超出預料。北條氏康從未想過敵軍竟然會以騎馬隊為先鋒。

  這一次齋藤朝信有負於自己鍾馗之名，而且差一點真的變成了鬼。他和粓糟清長帶了過多的騎兵，並且采取了垂直衝鋒這種胡鬧的辦法，這使得戰場變得有些擁擠不堪。馬蹄之間的互相踐踏從未停止過，一輪箭雨過後，長尾騎馬隊高呼著“國主萬歲”和“主公萬歲”這些李維新規定的呐喊聲，宛若洪荒巨獸的嘶吼。嚴謹、沉穩、宛若一人而又震撼著敵軍。

  而另外一邊，北條軍也不愧自己的名聲，這些征戰相摸、上野、攻城略地的士兵們同樣沉著冷靜，一絲不動的靜候“大駕光臨”。

  又一輪箭雨之後，慘禍露出了他猙獰的牙齒！
  整個衝鋒的陣中央，北條軍最前面一個士兵的前方不到十幾米。突然出現了兩個“虎具”！那些戰馬們受驚般的嘶吼著，在無數“國主萬歲”和“主公萬歲”的呼聲之後，想起了淒厲的慘叫聲和怒吼聲。那一刹那宛若世界末日，那兩個虎具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吃盡了一個有一個英勇無比的騎馬武士。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北條軍用以摧毀長尾軍士氣的虎具，現在超額完成了作用。由於士兵過於密集，後隊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而前隊的戰馬則完全收不住腳，於是一匹有一匹，一排又一片的騎馬武士倒在了那個直徑兩米的兩個大坑裡。

  令人膽寒的是，所有騎馬武士竟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填滿了這兩個大坑，差不多四十名武士便在這次本不應該出現的失利中，和他們的戰馬一同死在了那裡。

  整體隊形被打亂，騎馬隊失去了依靠陣型，粓糟清長在憤恨中開始了決死的衝鋒，但他求死不得。齋藤朝信也在對自己的懊悔中指揮著士氣受挫的騎馬武士繼續衝鋒。

  一個壓著一個，在深坑中全部變成了兩團血肉的武士們承載者他們往日的戰友，死無全屍。

  緊接著，北條人對這些越後騎士報之以顏色，他們的表現精彩之極，沉穩作戰的他們幾乎可以洗刷八步峠的恥辱。

  在陣中指揮的軍神少女第一時間發現了遠處的不正常，並且在騎馬隊的大規模衝鋒剛剛開始的那一刻，便狠狠地摔掉了手中的大念珠。

  “幹什麽！齋藤朝信和粓糟清長這兩個混蛋在幹什麽？我不去親自指揮他們，他們就反了我麽？還是說他們都是一群蠢豬？”大聲呵斥著，軍神少女不等直江實綱的請求到達，就已經派出了自己的傳令兵去火速趕往前線，告訴騎馬隊脫離戰鬥。

  一場決定性意義的合戰，便在互相的失利之中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