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這是十二月的冬天，紛紛暮雪下“豪門”，此刻已經是晚上五點鍾左右，如果說九州的太陽還在眷顧日本，那麽越後的太陽就已經罷工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你不服不行，原來叱吒風雲的甲斐之虎（一代），奧陸守，甲斐守護，被上杉姐肯定，被家臣驅逐，被兒子放逐，被……總之上半輩子混的風生水起，下半輩子被人背叛，此刻以七十歲高齡來到越後的武田信虎，算是徹底的服從於命運之神的審判。

  命運之神這四個字就比較婉約——據說N多玄幻小說裡會出現類似的詞語，但是歷史架空文裡面才是這位的主戲台、

  原來無與倫比，讓全日本每個人都交口稱讚的人，此刻只能俯首帖耳，做傀儡政權狀——世界上沒有人在對自己有過信任和好感——除了菊姬之外。

  當年甲斐的那個小女孩，讓所有人都喜愛的小女孩，還在舞刀弄槍的小女孩。

  怎麽說呢……那個卡哇伊的小女孩，原來只是自己的一念之差，成為了義女——現在卻成了自己回到甲斐的根本助力。

  還真是沒想到啊。

  武田信虎，那位歷史上經常以武田信玄“殘暴”的父親的名義出現的人物，此刻懷著對於甲斐的熱愛，對於武田家的不舍，前往了越後。

  要說他七十歲了什麽看不開？話說七十歲在古代已經是半截身子進土裡面了——明擺著就是應了那句話：“別看你今天鬧得歡，小心明天拉清單”。

  現在的武田信虎，在今川家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下，獨自一人從駿河以七十三歲的高齡，騎著自己的那匹老馬，經過尾張、信濃、飛彈、越中直至越後春日山城。

  本來說好了的是和李維二人見面，商討建立大關東共榮圈的第一步——偽甲州國的建立問題，當然了國家元首名義上是武田信虎，實際上自然是偉大、光榮、正確的上杉姐。

  不得不說的一點是，這裡面武田信虎扮演的不是賣國賊的角色——這是必須說明的一點。

  戰國時代，這種歸附強者，建立一個穩定的政權。臥薪嘗膽，最後取的獨立重新成為獨立強勢大名的例子不在少數——長期的有德川家康最後成為幕府將軍的例子，短期的有蘆名家和最上家身為名門依附伊達家的例子。

  所以說，戰國並不以依附強者為恥。

  在這個“世界”裡面，在中世紀的日本人眼裡，乖乖的依附強者，這並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情。

  但是，李維這個穿越眾不這麽認為。

  瑞雪飄飄，北風蕭蕭。今天還正好是一個下著中雪的日子，李維特地挑了這樣的日子讓武田信虎來越後的柏崎港。

  要說武田信虎原來身為一方可以和北條氏康、今川義元叫板的強勢大名。來屈身見一個得勢家臣，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不過，武田信虎現在擺了擺自己的身份，意識到了自己應該低頭而不是仰頭，還是經過崎嶇的山路，來到了柏崎港。

  李維是故意晾著那位上杉姐親口認定的“甲斐守護”。

  這一天，上杉姐已經和武田信虎擦身而過，回到了春日山城，但是武田信虎只知道柏崎港有著兩位必須見的人——從越中到越後的一路上，李維安排了包裹的相當嚴實的四駕馬車——武田信虎覺得自己的確受到了大名的待遇。

  不過，到了春日山城他才被通知，李維和軍神少女都已經來到了傳說中的東國第一大港口、大商業町，柏崎港。

  武田信虎只能是認倒霉——還能怎麽辦？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只能人說道形勢比人強。

  自己才七十三，什麽時候八十四了再說吧。

  武田信虎只能是在坐著給他的馬車，顫顫巍巍的在來到了柏崎港——順道一提，武田信虎不抽煙、不喝酒、不搞基、不做任何好公民不做的事情。

  李維算——在這一點上，比他兒子武田信玄要好得多——武田信玄是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無一不精，無一不為。

  饒是這樣也在沒有李維的歷史上活了將近六十多歲。

  武田信虎更是活過了他的兒子——李維知道，東國這種逆天的妖怪多了去了，不在乎這點風雪。

  李維自己都說——自己一向以學習元首三九年以前的一切為榮。

  所以，他在一間別墅裡，接見了親自前來訪問的外國流亡元首——武田信虎。

  就像當年元首接見英國首相張伯倫一樣，以一種……很是不尊老愛幼的，但是卻很符合外交利益的方式，接見了他。

  時間是十二月的一個晚上，那天就想上文所敘述的一樣，飄著小雪花。

  讓雪花更為富有關東情調的是，一陣陣時有時無的小風，讓雪花變成了小刀子一樣的東西。

  刮在武田信虎的那張老臉上總感覺到了一陣疼痛，和一陣……懷念。

  越後的山區雖然臨近大海，但是卻比同樣是臨近大海的駿河更有甲斐的味道。駿河宜人，同樣也使人倦怠——武田信虎不願意再住在駿河，原因就有這樣——氣候宜人的地方，往往也會讓英雄之氣斷絕。

  現在好了，自己馬上就可以回到了當初自己以為再也不可能回去的甲斐。

  雖然……可能是在有些人的幫助之下——這沒什麽不好，畢竟亂世裡面臣服強者不丟人——但是，這個強者的態度，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武田信虎現在已經來到了柏崎港，不得不偶說，這裡的確是自己見過的最繁華的地方——如果比國力的話，甲斐如果不算上金礦可以說大大不如越後。而越後的金礦產業卻年年處於積累國庫的狀態之下。

  “晴信那小子如果不打仗，真的和我當年一樣——是活不下去的啊。”武田信虎雖然明面上不說，但是他很讚同武田信玄的那些事兒——窮兵黷武麽？不，他只是前半輩子攢錢，後半輩子不得不為甲斐謀利益罷了。

  李維的別墅就蓋在山頂上，馬車是上不去的——盤山的山路是不足以讓那四駕馬車上山的。

  武田信虎一步步的走向了那主宰著自己、菊姬乃至甲斐人命運的地方。

  他已經被告知了，這座明顯帶有明式風格的日式建築裡，並沒有自己想要見的關東管領——軍神少女。但是，卻有著自己必須見的李維。

  此刻的李維並沒有邀請大和守直江景綱。因為直江景綱的確是有公務，而且……李維想要用一種全新的方式來迎接這位“貴客。”

  “奧陸守大人，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在領路的下級武士的話語之中，武田信虎坐在了中庭的會客廳裡面，欣賞著長廊外的冬景，手裡接過了一旁侍女遞過來的手爐，靜心的等待著裡面的那名給自己從春日山城，帶到別墅客廳的下級武士的消息。

  這個“下級武士”有一個奇怪的名字，叫什麽……靜水幽狐。

  李維的那扇明式開門被打開，似乎因為種種願意並沒有被關上。

  武田信虎自然的品著明國茶葉，吃著糕點，靜靜地豎起了耳朵聽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主公，目前在諏訪和費川一帶，已經有效的控制了疫情。但是，疫情已經達到了信濃的村上家領地——村上義清大人派來人說，請馬上發放補給藥品，否則的話，不能肯定得到有效地控制。”

  這是一個沉著，但是帶有一定不穩定因素的聲音。武田信虎聽得出來，這是一個得力的匯報人員，也是一個得力的工作多年的秘書才能說得出的聲音。

  裡面傳來的是一陣沉默。武田信虎知道對方在處理公務——可是他不能去打擾。

  他也知道，那名給自己帶路的下級武士沒有權利去打擾這樣的會議。

  “只要果心，只要果心有一定的效率的話。我們的補給藥品就能夠發放過去，局勢便可以得到控制。”

  這個聲音是武田信虎所熟知的——前年曾經在駿河聽過這個聲音——當初的那個少年人，春風得意的李維中人，鬼明國——此刻的生意你卻有些……

  焦急、無助而又……煩悶，鬧心。

  反正是十分的鬧心，就像是當年長期沉浸於各種工作和公文之中的自己才會發出的生意。

  武田信虎為之還念——順道一提，這個明國糕點蠻好吃的，茶葉也不錯，桌椅板凳很舒服，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回到了甲斐一定也要弄一套頤養天年。有些事情他是比較知趣的，交給菊姬就行了。

  又是一陣尷尬的陳陌生——武田信虎很納悶，為什麽下級武士還不去報告自己的到來？反而要冷場？

  “主……公……”依舊是那個聲音，不過這聲音明顯在顫抖。“我們的急救藥品……急救藥品……”

  “我們的急救藥品已經基本用光，必須馬上再讓果心大人製造——否則的話，別說是甲斐，就連信濃、越後的局勢都無法控制。”

  換了一個聲音中年人的聲音，這個聲音明顯直言不諱的說了現在讓武田信虎聽著都觸目驚心的事情。

  來之前武田信虎是知道的，上杉家得到了如何控制甲斐疫情的良藥——並且一直在使用者，控制著局勢。

  現在……難道說局勢控制不住了麽？——那他喵的自己還要回甲斐混個P啊，乾脆跑到京都，或者是四國避難去得了。

  沉默，武田信虎豎著耳朵聽，但是裡面卻隻傳出了一陣沉默的聲音。

  良久，李維的聲音，卻只有沙啞，傳了出來——如果仔細去看的話，李維是顫顫巍巍的摘下了自己的夾鼻眼鏡放到了一邊，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以下的幾個人留下——與三衛門、武藤蘭、飯島愛和……恩，靜水幽狐。”

  這道命令下了之後，從走廊的盡頭，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一群武士就像逃難一樣疾步走了出來——好像身後是厲鬼一樣。

  沒錯，身後就是鬼明國。

  幾名武士明顯看到了武田信虎，但是從表情上得知，他們並不知道武田信虎是誰——只知道這是一位打扮得體，倍兒有精神的的老大人。

  於是幾人見了禮，但是卻有幾人一直在緊張的張望著走廊盡頭的房間——武田信虎也不對那幾個無禮的人有什麽偏見，只是……很好奇。

  究竟是什麽讓上杉家武士如此慌張？瘟疫麽？還是……

  比瘟疫更可怕的東西？

  “這是一道命令！讓東國沒有瘟疫是我的一道命令！你們，怎敢違抗我的命令？”

  沒等武田信虎在下級武士的帶領之下走到李維的會客廳裡面，那一間禁閉起來的房門而非榻榻米拉門裡面，就傳出了一陣李維的咆哮聲。

  可以說的是，李維學的還蠻像的。

  但是武田信虎可沒見過這一套——什麽意思啊，會見自己卻用了這種咆哮聲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