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生氣,很生氣,超生氣。”
他沉默不言,薑野奈禾主動示了弱:“我……錯了。”
他把頭上的兩個皮圈捋掉,“伸手。”
她抿著唇,把手背伸了出去,想著他可能是要打她手背以泄恨。
蕭予無奈,把她的手翻過來,將兩個皮圈拍在她手心,“幾點了。”
“12點46分。”少女愣神:“你不生我的氣喔?”
蕭予瞧著她難得呆萌的樣子,眯眸:“生氣,很生氣,超生氣。”
說完他掀開被子下來:“想吃什麽?”
她立馬笑了:“你給我做飯吃啊!”
“不然呢。”
“我啥都能吃!”她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我幫你打下手!”
跟著蕭予到了冰箱面前,他打開後,她小口默默張成“O”型,他連菜都擺的很整齊,隻吃掉一半的蔬菜和肉都用保鮮膜封著。
她再瞄少年一眼,高大的少年在日光下,冷白皮變的很溫暖。
父母輩的男生優秀起來還真優秀,和這樣的人生活一定超舒坦。
他把肉拿出來:“給你做小炒肉。”
小炒肉?
“好啊!”她喜歡這道菜,姥姥這道菜做的超級棒,勝過飯館。
隨後她這下手還沒打,薑凌發來了驚魂來電。
這次應付薑凌她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搞定。
再去到廚房,蕭予已經把簡單的午飯做好,並放在了餐桌上。
人少,他炒了兩個菜,小炒肉和芹菜豆乾。
許是個高的少年天然攜帶安全感,讓她差一點忽略他才剛十八。
她坐在他對面,看著那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晃了神。
若是未來不改變,假如她今天也不在這裡,他是否就是如此孤單的再生活幾年,終止了年輕的生命。
未來的老王說起他的結局也不太確定,帶著一個“聽說”。
而太聰明的人很容易把事情看透徹,而對人生看太透徹,有時候是一件毀滅性的絕望,會放棄人生和世界……
她現在覺得,蕭予不一定是和人發生暴力離世的,說不定是20年後的老王年紀大了,把蕭予爸爸的結局記成蕭予了。
而蕭予的話,如果沒人管他,沒人愛他,沒人給他希望,他極易輕生。
對比同樣年輕出事的薑凌,要比蕭予幸福太多。
她爸爸有家人關心愛護,更不用面對柴米油鹽,甚至早早地老婆孩子也都有了。
思及此時心更慌了,慌到四肢百骸都似乎在顫抖。
她其實也抖了,只是自己沒感覺。
蕭予把她的那碗米飯推到她面前,察覺到她身子細微的抖動,沉默著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燒,感冒了是不是?”
好在沒掉淚,只是吸了吸鼻子,倒也像感冒:“應該是!”
蕭予點頭:“先吃飯。”
她乖乖拿起筷子,巴拉了一口白米飯壓住情緒後,去嘗他的手藝。
把肉片放進口中她就嚼了那麽一下,便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蕭予。
她的反應把他嚇了一跳,他蹙眉:“不好吃?”
“是太好吃了……”她一陣駭然。
何止是好吃,和姥姥做的是一模一樣的味道!
事情不對。
蕭予家的位置是她未來家裡的位置,現在蕭予做的菜的味道都和姥姥一模一樣!
突然她就想起了禾楚提過的一個叔叔,她那個去了遙遠的地方的偶像。
禾楚只要一提及那個叔,姥姥就會傷心。
還有,禾楚說她偶像的父親是混社會的,希望他能有點防身術長大混社會,就把他送去了嵩山武校。
這好像和蕭予對上號了啊。
她的心越跳越快,不可能吧……
她又吃了兩口飯,“蕭予,問你個事兒哦。”
“嗯。”
“我之前去看了下你家別的房間,看到書房有散打冠軍的獎杯,你在哪兒學的散打啊?”
她表情平靜,問的也自然,蕭予絲毫沒多想:“我四歲上了武校,初二才回來。”
她的瞳孔顫了顫,繼續問:“我剛才看到你家有一架鋼琴,你會彈嗎?”
“嗯。”
她為了掩飾內心的震愕,趕緊扒拉飯。
沒錯。
禾楚那個廢柴的偶像,十有八九就是蕭予。
她從小到大,都活在一個人的陰影裡,那就是禾楚的偶像。
老媽偶像會的技能,她都要求她去學。
其他的她都有找專門的老師,而鋼琴,是她姥姥教的。
蕭予與禾楚還有姥姥會有關系嗎?
蕭予不會是姥姥什麽親戚家的孩子吧?
他會不會和禾楚有血緣關系?
天啦嚕!
她不會也和蕭予有血緣關系吧!
不,應該沒有!
如果真有血緣,禾楚不會用“你一個叔”來形容她偶像,她肯定會說“你一個舅”!
畢竟叔是爸爸那邊的親戚!
廢柴禾楚其他的乾不好,親戚輩分捋的最親了。
她三姑姑親表哥的堂妹的表舅,她都知道怎麽稱呼!
可萬一,“一個叔”這種話,也是禾楚懶得給她解釋太多說的可怎麽辦!
拜托不要啊,心動少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舅舅,這是什麽可怕的倫理片!
“咳,咳,咳——”她被內心的想法嚇的差點噎死自己。
時間趕緊過吧,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廢柴媽了!
禾楚女士出來給我解釋啊!
蕭予連忙起身,掬著笑意去給她接水。
她吃那麽快吃到嗆住的反應他很樂意看見,他的手藝她喜歡就好。
“你慢點。”
“好,我慢點!”
……
薑凌依舊懷疑她根本不是找馬玲玲的,要她晚上就出現在三亞。
下午蕭予把她送到了機場。
偌大的機場,行人形形色色,裡面穿夏裝外面穿羽絨服的不是薑野奈禾一個。
身處在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他也會心理性不適,更會有自卑的情緒。
她可以自由自在的來往於紛飛大雪的北方和四季如春的南方,他不能。
但在她要登機之前,他叫了她一下:“小薑。”
少女回頭。
他走上前,“你衣服帽子歪了。”
他神色自若,伸手繞過她的肩給她整了整。
就在少女有點害羞別開視線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
比她抱他,還要緊。
她整顆小腦袋都被他圈在了胸口,感受著他有力又急促的心跳聲。
“謝謝。”他說,“春天見。”
他身上依舊裹攜著淡淡的青草香,具體形容那種味道,便是鶯飛草長季節裡雨後的草坪,帶著濕漉漉的水汽。
她要去溫暖的海南了,可她的“春天”在安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