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相伴一生(3)
  “媽媽現在忙呢，一會兒打回去給你好不好？果而作業寫了嗎？”喬蕎接過電話，陸卿轉開身體躺了下去，背對著喬蕎，雙腿保持彎曲的姿勢。

  陸卿從來沒叫過苦，也沒叫過累，多重的擔子他都能扛，因為這就是男人的使命，男人活著就得為這個家付出，賺的花的用的，想自己老婆不落在人後，自己就得玩命地拚。

  醫生說他是憂思過慮，讓腦子好好地休息一下，讓他休息個一年半載的，陸卿隻覺得搞笑。

  趕鴨子上架，明白嗎？
  已經上來了，就說什麽都不會下去，他現在的位置，自己一松懈，從頭來又需要幾年，他已經不年輕了，沒有那麽多的精力重新開始。

  後腦外加整個右腦最邊側的位置疼得厲害，跳跳地疼。陸卿閉著眼睛，現在誰都不願意見，看見別人腦子裡就得想些事情。他寧願就看著窗外，控制自己的心緒。

  他覺得自己是長命百歲不了了，估計說不定六十多就得掛，這樣用腦，不早死才怪呢，但依舊停不下來。

  喬蕎和果而簡單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自己從後方伸手去碰陸卿的頭。

  “你別碰我，你出去轉轉吧。”

  這附近有很多商場，隨便她去哪裡，只要不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他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他不弱，他一直很強，什麽時候都是。

  “頭疼是嗎？”

  “讓你出去你就出去，怎麽就連人話也聽不懂？”陸卿突然坐了起來，對著喬蕎痛聲罵著，就非要這樣來打擾他，剛剛說完話還好，腦子終於不疼了，但馬上緊接著一大波疼痛來襲，陸卿不發一語，照著枕頭就砸了下去，整張臉扭曲著。

  喬蕎趕緊去喊醫生，醫生給陸卿看過，喬蕎就站在病房外。

  “總有能治的辦法吧？”

  陸卿如果吃天麻有效果的話是絕對不會進醫院的，以前別人給了喬蕎很多野生的天麻，偶爾陸卿也吃，因為他頭疼這個病不是新病，早就有了，有多早，甚至喬蕎都不清楚，可能一開始只是小幅度的，慢慢地，他操心越來越多，就演變成現在這樣了。

  所以才講，賺錢是有代價的。

  醫生就說陸卿根本不配合，他這病其實是檢測不出來什麽的，因為知道陸卿的職業也清楚陸卿的作息習慣，他平時就像是一根弦緊繃繃的，精神上有壓力，很容易致命。

  “我勸告過他，讓他休息，但是他不聽。”

  昨天晚上他還看見陸卿在工作，今天情況就嚴重了，他如果不聽，這種情況只會維持下去，有一天也許他就這樣死在工作場所上了。醫生不明白，這樣有錢的人，乾嗎這麽拚命，缺錢嗎？

  不缺錢的話，為什麽就要玩命？現在到了這個年紀就該是認真休養，調養生息才對。

  “有沒有什麽特別好的中醫？”

  喬蕎覺得試試中醫也許會見些效果，醫生說真正有本事的中醫不好找，要麽就是退休了，人家不差錢也不會出來賺外快；要麽就是已經離世的，不是講現在的中醫就不好，但就是差些什麽。

  這點醫生是真的無能為力。

  喬蕎回到病房，陸卿在睡覺，他只有睡覺的時候頭才會不疼，其實他有聽見關門的聲音，自己不去想。

  陸卿說著夢話，喬蕎靠過去聽了幾次都沒聽懂，可能人在說夢話的時候用的都是另外的語言，前一次也是一樣，陸卿的聲音有些很怪，像是要哭出來，喬蕎撫摸著他的手，看著他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

  “好好睡，沒事兒沒事兒了……”

  拍著陸卿，也不知道起沒起作用，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陸卿才堪堪睜開眼睛，整個人都沒力氣，像是從水裡被撈出來一樣，睜開眼睛首先確定的就是喬蕎在不在病房裡。

  他是不讓喬蕎待在他身邊的，但是這個時候他睜開眼睛看到喬蕎沒在，他馬上又得動肝火。

  “醒了？”

  喬蕎給他倒水，剛剛上衛生間的時候，她自己也沒注意，胳膊撞到了，現在還有疼呢，手一直在那個位置揉著。

  陸卿沒接，頭還是依舊疼。

  “陸卿，要不要喝水？喝點吧，你的嘴唇都幹了。”喬蕎哄著他。

  陸卿點了一下唇邊就給推開了，拉著喬蕎的手，不讓她走。

  因為生病了，所以身體虛弱，精神上也是虛弱的，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人就是這樣，生病的時候才發覺，其實自己一點都不堅強，希望能有這麽一個人陪在自己的身邊，哪怕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自己的心就會覺得踏實。

  少年夫妻老來伴，這句話現在陸卿才懂。

  “你別走。”

  喬蕎點頭，“我不走，也沒想走，你閉著眼睛，別去想其他的，一會兒就好了，晚上我給你做點面條好不好？我親手揉的……”

  喬蕎慢慢地說話，她不會太吵，試著叫陸卿放輕松下來，講講那碗面條是怎麽做的，講講她爸媽現在活得有多瀟灑，還有黎明，喬蕎拉著陸卿的手。

  “你先松手，我去給你做飯好不好？”

  “不吃了。”陸卿開口依舊閉著眼睛。

  喬蕎被他拉著手，他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這一天中陸卿幾乎就是不停地睡覺，好像是想要把過去缺失的睡眠都補充回來一樣，睡得很安靜。

  喬蕎看著陸卿的臉，其實她相信，哪怕不是自己，他身邊換成另外的人，對著他也一樣會照顧得無微不至，畢竟陸卿有錢，只要他不破產，會有女人主動送上門。這個人活得太辛苦了，明明家庭不是那樣不好，換做自己早就覺得滿足了，但陸卿不。

  傻男人！
  看著他睡熟了，自己放開他的手，陸卿的手很乾，想來也是，一個男人對這些不是很上心，起身進了廚房去給他做飯，喬蕎忙的時候，突然覺得後面好像多了什麽，一回頭，看著是他。

  “怎麽下床了？頭好了？”

  其實沒有好，他睜開眼睛就沒看見人，他睡不踏實，好在聽見廚房的聲音。

  陸卿怕她跑了。

  自己現在成病秧子了，也許這個女人覺得從自己的身上撈不到任何好處，就跑了。不，這樣不行，他要吊著喬蕎，他要是死了，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

  陸卿知道她回來不是為了自己，她現在對自己好，是真是假，有時候他分不清。這個女人很虛偽，她為了她女兒，她為了自己媽，她可以為了無數的人善待他，那她自己呢？
  她心裡是怎麽想的？

  喬蕎讓他回房間，陸卿又不聽話，乾脆擺了一把椅子坐在外面看著喬蕎做飯。

  喬蕎將面條挑了出來，用碗裝好，送到陸卿的面前。

  “吃飯了，洗洗手。”

  陸卿沒有動，他懶得去動，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

  喬蕎見他沒動，拿著毛巾給他的雙手，每一根手指頭都擦得很乾淨，將筷子遞給他，放到他的手裡。

  “不知道味道是不是重了，你嘗嘗吧。”

  喬蕎的口重，因為她媽過去吃東西就喜歡多放鹽，就算有果而，輕易也不用她做菜，所以這方面她注意得不多，剛剛放調料的時候貌似手抖了一下。

  陸卿沒有吭聲，只是用筷子挑著面條。

  他其實嘴刁，不好吃的不願意送進嘴裡，喬蕎做飯的手藝不差，但是和專業的比較起來還是相差很多，這樣的東西平時吃吃就好了，現在他生病，怎麽樣都不會去嘗試。

  “休息一段不行嗎？”

  喬蕎的聲音若有若無，身體都這樣了，還要繼續下去嗎？

  家裡現在已經不缺錢了，甚至這些錢足夠大家活一輩子的，何必這樣辛苦呢？雖然自己賺的是小錢，但是她覺得養活家還是可以的。

  陸卿吞著面條，閉著眼睛靜靜地嚼著。

  “以後再說吧。”

  喬蕎歎口氣：“你現在頭總是疼，陸卿，你多給自己一些空間，家裡就兩個孩子，還都是女孩兒……”

  她們出嫁有多的就給多，沒有就不給了，孩子也不會挑的。

  陸卿沉默不語，好半晌他才開口：“要是有下輩子，我寧願做頭豬，什麽都不想每天睡覺，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但是我現在是人，我也想每天待在家裡陪著你，但是，喬蕎，我是男人！”

  他沒有辦法留在家裡，他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

  喬蕎落淚，他就是這樣逼自己。

  有錢她可以多花，沒錢就少花，何必這樣呢。

  “吃飯吧……”

  喬蕎給家裡去電話，蔣方舟說一切都挺好的，叫她放心，好好地和陸卿在外面玩。喬蕎心裡歎氣，哪裡還有心情玩，陸卿的身體狀況實在不是很好，頭疼成這樣，秘書每天帶著文件來，在病房裡辦公。

  陸卿是有考慮過要不要立一份遺囑，說句不好聽的，就當衝衝喜了，自己和母親身體都不是很好，但想了想，又覺得過於迷信。

  問秘書他女兒有沒有按時去上課，上教授的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