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面聖
  回到小院的湯向臣心情很不錯，一個紫司手下有三個金司，可自己前兩個都是些不上趟的人，實力一般，哪有方雲這麽強。

  手下實力越強，他們自己完成任務的成功性就越大，自己也就越少操心，還不會影響晉評，克扣修煉資源，湯向臣當然開心。

  “上午陛下在開朝會，司主下午會帶你去面聖，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咱們是雜事司的，事有點繁雜，以後習慣就好。”

  方雲當然心心念的是自家媳婦，聞言毫不猶豫的開口：
  “頭兒，我聽說可以找個輔官一起做任務，這個輔官怎麽登記報備？”

  “去法務樓就行，那有人單門辦這事的，不過先跟你說好，輔官不能帶到我們這洞天裡，而且不參與任何晉評貢獻，也不能兌換寶物，而且有了輔官你每個月就得接兩個任務，你可要想好了。”

  方雲推測這個輔官制度，應該是皇帝跟世家豪族妥協的結果，就掛個名頭就要多做一件事，可見皇帝心也黑著呢。

  但是媳婦不跟在身邊，莫說她不放心了，自己也舍不得，掾密司是個特務機構，若果不安上名頭，自己根本不能明正言順的帶著媳婦一起，不合規矩。

  點頭表示明白之後，方雲正要去法務樓，聽到湯向臣背後喊了一句：
  “哎別急，我想起來了，咱們這每個月除了俸銀，還有一瓶丹藥，兩塊紫金可以領，每月月初都是在法務樓發放，你這次去就一同領了吧。”

  金銀之物就是日常生活流通的，一但涉及六品以後的修行，大都以紫金黑金標價，高額的兌換比例無形中隔絕了凡人和修士的生活。

  法務樓裡，方雲前去辦事，一個看不出修為的老頭登記了信息，就讓他在旁邊等著，同時也發給他了一瓶通脈丹，裡面大概有七八個。

  六品常見的通脈丹，增強氣血的，也可以幫助七品武夫突破六品。

  當初郭勇為了這種丹藥，不惜販賣人口，如今到了這裡，都是每月成瓶發放，既讓方雲感覺到一種滄海桑田的變換感，又不得不感慨朝廷是真的有錢，真的是太富有了。

  不過，外面價格不低的，六品常用的通脈丹，方雲有些看不上眼，見其歪歪扭扭扁的平的，哪有自家媳婦單獨為自己創造的渾圓的氣血丹好看？隨手磕了一顆，效果也不怎麽樣。

  報上自己媳婦的姓名，方雲就在等這老頭，見他敲著一個羅盤似乎在等待什麽，不一會他直接眼前一亮，精光看向自己時，照的自己臉上的皮膚都有些生疼。

  “……又是三品。”

  方雲默默吐槽，根本沒察覺出來這個皂衣寬袍的老頭有什麽修為。

  “林氏是曾經登臨地榜第三的那個？”

  這個三品收到查驗的信息以後，眼中精光散去，看著方雲問道。

  方雲點頭，地榜含金量極高，自家媳婦又太優秀了，瞞也瞞不住，不過自己兩個都是梁國戶籍，應該沒什麽問題。

  果然，見這老頭眼中精光消散過後，就不理會自己了，默默製作了一個令牌，丟給了自己。

  令牌上正面是個金司二字，下方還刻了一個輔，背面是個林字，沒有念力，沒有空間，就一個簡單的牌子，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自己。

  見老頭似乎要送客的意思，躺到了一個搖晃的椅子上，方雲收下令牌也就走了，剛到門口，聽到這老頭又傳來了聲音：

  “好好乾，掾密司不會虧待你們的，來這裡雖然規矩多，但是比頂級大宗都要好千倍萬倍……”

  聲音越來越小，聽著這略帶賞識的話語，方雲一愣，回頭剛想拱手致謝一聲，看他已經打起來了鼾聲，話又咽了下去，只動作了一下就離開了。

  心裡卻是知道，這老頭剛才應該是跟雪刀衛那邊拿情報了，得到消息後因為自家媳婦，看重了自己一點。

  “人見人愛林妙玉，自己老婆。”

  方雲心裡自得，哼著小曲重新回到了湯向臣的辦公室。

  中間還出了個差錯，從中間的標志性三層小樓出來後，望著這些幾乎一模一樣的房子，他很快就迷了路，正好趕上飯點，跟著大流去吃了一頓飯，才找了個漢子幫自己帶回去。

  這漢子名叫袁九明，是除妖司的人，六品武夫，粗壯的膀子看著親切，從他口中得知，除妖司幾乎是最舒服的分司了，活少，貢獻大，缺點跟滅鬼司一樣，就是容易死人。

  所以他是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吃個飯都要花貢獻度換酒。

  掾密司是一個極其自由，又極其嚴格的部門，自由體現在，如果你做完了任務，不來這裡都行，畢竟大家都是修士，要花時間打坐修煉。

  可嚴格又體現在，一旦任務發下來，刀山火海也要去做，拒絕的後果很嚴重。

  嚴格苛刻的同時，也是給足了待遇，這每天可以吃一頓的飯，從米到肉全都有靈氣，直接管夠，雖然都是最低品的東西，天天這樣吃也是一個巨大的開銷。

  更好的東西，則需要貢獻度了，方雲也抽空看了一眼貢獻度能換的東西，隨便翻一翻就看到了養神蓮，一朵要八萬，大概要做十年的日常任務。

  指派任務得視情況而定，有的貢獻少到只有幾十，有的一個貢獻就是小萬之數。

  除此之外，寶物多到眼花繚亂，道術，武招，甚至還有觀意圖，更離譜的是，完成特定的任務，甚至可以封王，娶公主……

  方雲沒見到跟自己同屬一隊的兩個金司，聽說他們一個在默默修煉，一個則是出去喝花酒去了。

  略微感慨了兩句掾密司是真的自由，到了下午，方雲就被面色嚴肅的湯向臣帶到了一個老頭面前。

  就是中午給方雲刻牌子的老頭，曾經的雪刀衛未刀，現在的雜事司司主，名叫枯俅。

  “走吧。”

  枯俅望著面帶驚訝之色的方雲，似乎覺得有趣，笑了一句，方雲隻覺得眼睛花了一下，人就被帶到了皇宮面前。

  心裡默然感受到了，枯俅的實力絕對比三五老要高得多，但又沒孫天喜厲害。從他們幾個人身上，方雲大致體會到了“粹”的差距。

  皇宮，仿照著陽城那邊建造的，不同的是這裡的城牆黝黑，有著風雪經年累月侵蝕的斑駁，如此反倒更添了一絲雄渾感。

  到了這裡，方雲感受到了掾密司的特權，緊閉的宮門之前把守森嚴，枯俅一到，就有個將軍似的大將看了過來，目光犀利，周圍的甲士已經圍了過來。

  但隨著枯俅示意自己拿出來金司大印以後，他們就散了下去，主動開了城門。

  跟著枯俅邁步進去，方雲知道他讓自己拿印，就是在教自己怎麽使用這項直接面聖權力，慢慢穿著冗長的甬道時：

  “他們不認識您老嗎？”

  “就是認識，也得有態度，明白嗎？”枯俅在身前回復。

  “晚輩明白了。”

  方雲不再言語，跟著枯俅穿過甬道後，就看到了一個快步迎了上來的太監：

  “枯先生，您來的正巧，陛下正在後院賞雪呢。”

  枯俅沒怎麽搭理他，略微拱了一下手，並不言語，這老太監也沒反應，似乎早已習慣了，轉頭卻浮現著燦爛的笑容，對著方雲說道：

  “這位就是秦夫子舉薦的方雲嗎？還真是一表人才，雜家姓王，你叫我王公公便好，日後來見皇上，雜家都會來接你的。”

  方雲感受到了他身上有種陰柔的力量，很危險，卻沒到三品，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同樣浮現了老實了微笑，抱拳一禮：
  “見過王公公。”

  頂頭老大的老大就在身邊，自己也摸不清他態度，他怎麽樣自己就怎麽樣，不卑不亢的方雲拱手以後，明白了見皇帝要走那些流程，就跟著他們一起七拐八繞的來到一個寬闊的花園。

  冰寒凜冽的大雪，也壓不住這處花園的爭奇鬥豔，各色各樣的奇花異朵爭，滿園點綴的甚是五彩繽紛，
  但這偌大的花園裡只有一個扶劍而立的年輕人，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身著一身雕鏤精致的淡黃色長衫，背後是一個雪白的裘毛披風。

  這是方雲第一次見到梁國這任皇帝，星眉劍目，面如冠玉，僅憑皮相都能混口飯吃，如此帥氣的君王卻帶著一股肅殺的鋒利。

  “陛下，這是新來的金印雜司，添在我手下。”

  枯俅來到他背後，拱手低頭說道，方雲見這位的年輕的君王望了過來，也拱手抱拳，身為修行者的禮節從來都是如此，也不是方雲特意要做什麽。

  畢竟，一個可能得壽的修行者，強壓到跪禮之上，只會離心離德罷了，皇帝也不是傻子。

  “你見過老師？”

  梁皇輕問，方雲聽著這略有沙啞的聲音，覺得他應該是有點上火，嘴上老實答著：

  “遠遠見過幾次，並未直接接觸。”

  “這倒是有趣，老師竟然會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推舉？我聽雪刀衛那邊說，你似乎去過趙國？”

  方雲判斷不出來這個語氣是在詢問什麽，也不敢抬頭直視他，進而判斷神色，畢竟自己旁邊的三品大佬都低著頭，想了一想，方雲還是老實了回答了一句：
  “是的，內人有心疾，特意前去趙國尋紫雷滕根。”

  這種事一查就能查到，根本瞞不住，回答完一句之後，方雲也沒聽到回復，也不敢抬頭，眼神轉向了枯俅，見他也是這樣，不由無奈的看著腳尖，順便看著那個被他拄著的長劍。

  靈寶，天子劍，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劍尖，就感覺眼睛被刺痛了一般，慌忙垂下眼簾。

  良久，方雲才聽到一聲輕笑：
  “都別這麽緊張，抬起頭來吧，想來你應該已經補好了心疾，朕這裡還有一些紫雷藤倒是沒了作用，不過來都來了，就送你兩份雪花膏吧。”

  方雲聞言後瞥見枯俅抬頭了，才直起來脖子，甚至都沒有感應，不知何時就有了一個太監，托著一個托盤到了自己面前。

  仿佛，他一直在這裡等待。

  方雲沒聽過雪花膏這種東西，望著托盤上兩塊晶瑩純白之色的膏狀物，感受到了其中充盈的藥力。

  林妙玉就是煉丹大師，長時間接觸的方雲瞬間判斷出，它有斷骨重生，接脈生血的療效，只要不是刺破心臟，砍掉腦袋的傷勢，抹喉嚨都能救下來。

  “這……”

  此物雖好，但自己卻不怎需要，更是搞不明白為啥一見面就送自己東西，沉吟了兩下，方雲聽到了枯俅的聲音：

  “陛下賞你的，你就收下吧。”

  聽到這話，方雲心中一凜，不再思考，而是道了一句“多謝皇上，”就收走了兩塊雪花膏。

  凡是官員，不管是不是走的舉薦，哪怕是縣令都要皇帝親授，見上一面，唯器與名不可稍假於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強朝皇帝賞賜的東西，豈會容自己謝絕？
  方雲收下這個雪花膏以後，看著這處立在花園之中的年輕君王，背對自己二人，望著漫天大雪，長歎了一聲：
  “雪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