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魏延覺醒
  魏延神色劇變，濃濃的憂慮升上他年輕的臉龐。

  “主公，魏延究竟有何過錯，還望主公明言，末將定然痛改前非。”

  “不用著急，我理解你的心情。”

  王旭默然片刻。

  “文長，你如今沒有犯錯，但你的某些因素會導致你將來一定犯錯，你可知道是什麽？”

  魏延微怔，迷惑地搖搖頭。

  “請恕末將愚魯，還望主公指點。”

  “我且問你，我任命你為帳前將，你為何會無所事事……按理說來，帳前將是最貼近士卒，同時也最貼近主帥的，本是兩頭討好的位置，你為什麽做得這麽難堪？我當年在皇甫將軍帳下的時候也做過帳前將，並不覺得不能有作為。”

  “這……”

  魏延陷入沉默。

  半晌。

  他抬起頭來長歎口氣。

  “主公的意思，屬下明白，可軍中將領都不願與末將結交，末將著實沒有辦法。”

  “是麽？”

  王旭淡淡輕笑，意味深長地反問：“你覺得他們為什麽不願與你結交？你的性子很孤僻麽？”

  “當然不是！”

  魏延話音稍頓，語氣略顯無奈。

  “或許是因為末將當初曾偷襲過張遼將軍。”

  “既然知道原因，為何不主動解決問題？他們都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只要你主動一些，我想他們是願意放棄前嫌的，為什麽不呢？”王旭步步緊逼道。

  魏延沉默著沒吭聲。

  許久。

  王旭停住腳步，轉身凝視魏延的眼睛。

  “你放不下心中的執念，放不下自己的驕傲，覺得主動結交是在討好，有辱尊嚴，而你是強者，不應該這麽軟弱，是吧？”

  面對直白的逼問，魏延的神色變得很複雜。

  “主公說的是。”

  王旭含笑接口：“文長，我不跟你講沒用的大道理，就簡單問你幾個問題，你要用心回答，不論如何，恕你無罪，只要你說實話，我便獎勵你統兵。”

  魏延眼睛一亮，急聲回應。

  “主公請講！”

  “論統兵打仗，你比我如何？”王旭笑問。

  “這……”

  魏延仔細想了想，緩緩搖頭。

  “屬下不如！”

  “論治政治國，你比我又如何？”

  “更不如！”

  魏延這次沒有任何遲疑。

  王旭再問：“你覺得你比我強的是哪點？”

  魏延沉默了好一會兒，鼓起勇氣道：“勇武！”

  “是麽？”

  王旭不置可否，突然向前急走數步。

  正當魏延迷惑不解的時候，他突然拔出腰間的乾將寶劍，只見一道青光閃過，他已高高躍起，身邊縈繞著重重劍影。

  “文長，拔出你的劍，接我一招。”

  魏延心神劇震，不敢有任何怠慢，慌忙拔出佩劍迎擊。

  “鐺！鐺！鐺！”

  伴隨著三次刺耳的金鐵碰擊聲，王旭倒縱而出，平穩落地，而抵擋的魏延則“蹬！蹬！蹬！”連退三大步，滿面驚愕。

  王旭順手把乾將插回劍鞘，不疾不徐地笑問。

  “文長，我的武藝如何？”

  “很強！”

  魏延緩緩將佩劍插回劍鞘，面色凝重。

  王旭靜靜注視他半晌，微笑著接口：“論起勇武，你也未必比我強，頂多算旗鼓相當，如果還不相信，我們可以尋地切磋。”

  魏延苦笑搖頭。

  “主公劍術精湛，臂力和內力極為渾厚，末將已經深有體會，若全力施為，該是旗鼓相當，即便拚死一搏，打出輸贏，相差也終究不大，而且末將沒有必勝的信心。”

  魏延不由自主地輕歎口氣。

  “著實沒想到主公的武藝也如此了得，末將此刻才明白究竟何為文武雙全。”

  “我是不是文武雙全不重要，只要你認同就好。”

  王旭收起笑容，臉色變得嚴肅。

  “既然你沒有任何一項能超過我，為何還如此自傲？我尚且時常對臣下道歉，改正己過，你為何不能？難道我會因為道歉就讓天下人看不起我？我想，至少在荊州，看不起我的人不多！”

  魏延虎軀輕顫，怔怔出神。

  王旭暗暗舒口氣。

  幸好魏延還年輕，觀念沒有根深蒂固，說不定能給他擰過來。

  心裡想著這些，王旭義正辭嚴地訓斥。

  “文長，我認為不管是別人的尊重，還是你的尊嚴，都不是靠自傲來獲取，唯有正視自己，明白自己適合處在什麽位置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別人尊敬的人。

  你如果不明白這點，你會永遠被眾將排斥，將來也會毀在這份虛無縹緲的自傲，八尺男兒，要的不是傲氣，而是傲骨，一種堅定了信念便可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傲骨，別把兩樣東西搞混淆。

  現在的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劉表沒能引導你，所以你離開他，可以原諒，但我今天已經明確說過，若你再執迷不悟，那你即便留名青史，也必將是千古罵名。”

  魏延如遭雷擊，徹底陷入呆滯，王旭也沒再多說，徑自漫步遠去。

  此後好幾天，魏延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一個人靜靜待在家裡，就在眾將暗暗揣測這個平日裡天天必往將軍府跑的將領怎麽了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

  短短幾天不見，魏延竟然消瘦不少，而且身上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已然消退，多了一份沉穩，多了一點令人願意親近的魅力，當他走過前府，沿路面對眾官員時，已經沒有讓人畏懼的煞氣和難以容忍的蔑視。

  一番稟報過後，魏延走到了王旭的書房門口。

  “主公！”

  “文長來了？”

  正在讀書的王旭抬起了頭，當看到魏延的時候，他眼中的訝色一閃而過。

  “看來你這幾天很有收獲。”

  “幸得主公告誡，末將已經想明白。”

  魏延笑著回應。

  王旭欣慰地點點頭。

  “行，我相信你能永遠銘記於心，用自己的本事和品德獲得所有人尊敬，不只是現在，也包括後世子孫，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主公放心，末將定然會痛改前非。”

  “好！”

  王旭略為思量，果斷接口。

  “你立刻到前府找郭嘉和公仇稱，便說我讓你去的，他們自會安排你到軍中領軍……我很期待你今後的表現。”

  “諾！”

  魏延沒有顯得太興奮，但堅定的語氣和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待魏延的腳步聲遠去，坐在書房角落練字的徐淑好奇地問：“怎麽回事？你對魏延說了什麽，他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沒有說什麽，就是些男人的悄悄話而已。”

  “不說算了，誰稀罕聽。”

  徐淑白他一眼。

  “就你那性子，不外乎就是顯擺一通，然後絞盡腦汁拐騙，還能怎麽樣？”

  王旭微微笑道：“這可不是拐騙，我只是說出我的觀點，他怎麽選擇是他的事，再者說，這樣對他對我都好，最多算引導，而且，我或許真的能造就一個更為不凡的魏延，但願他不會令我失望吧。”

  徐淑懶得再跟他爭論，皺眉接道：“失不失望要以後才知道，你有時間管別人的事，不如先考慮家事，趙雨那妮子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你娶她，荊北已經平定這麽久，若你再不落實這件事，她整天胡思亂想，出了岔子，看你怎麽向趙家兄弟交代。”

  王旭笑著調侃。

  “放心吧！我早就有計劃，剛好雙修功夫遇到瓶頸，說不得試試才好，我還指望著武藝能追上典韋和趙雲，那天和魏延全力一擊，打得我雙手發麻，險些就出醜。”

  “去死吧，你個色鬼，滿腦子壞水，還盡找借口。”

  “我說的是事實，你咒我有什麽好處，死了還不是你心疼。”

  徐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對他突然耍起無賴毫無辦法，但彼此的默契令徐淑心裡明白，王旭始終把權利的平衡記掛在心，只是沒有說得太直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