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致命的完美

  眾諸侯紛紛落座，盟主袁紹環視眾人，率先出聲提振士氣。

  “我等中敵奸計，損兵折將，如今重整旗鼓，當齊心協力取下董賊狗頭，以雪心頭之恨。”

  公孫瓚早前作為前部險些被落石砸死，麾下將士損失極大，心裡憋著惡心，立刻就出言應聲。

  “不錯！必須用董賊的頭祭奠陣亡將士，理當進兵虎牢，與董賊一決雌雄！”

  “萬萬不可！”

  劉備慌忙起身勸阻。

  “虎牢關極難攻克，還有徐榮屯軍汜水以東策應，不宜草率進擊。”

  提起徐榮，滿肚子火的袁術坐不住了，怒聲接話：“玄德此言有理，徐榮狡詐異常，若不先把他除掉，難以安心與董賊決戰。”

  先後兩次被徐榮擊敗，各路諸侯對他非常重視，紛紛出言附和。

  袁紹想了想，接過話說：“徐榮詭計多端，確實要先拔掉，不然我等寢食難安，但他屯駐在虎牢關以南，汜水以東，與旋門關和虎牢關的兵馬相互策應，本人又異常狡猾，諸位可有妙策破敵？”

  “這……”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王旭皺眉出聲：“徐榮不必太過擔憂。”

  眾人瞬時轉頭望來。

  袁紹驚喜地問：“子陽可是有破敵妙計？”

  面對眾人灼灼的目光，王旭笑著搖頭。

  “暫時沒有破敵辦法，只是覺得不要過於畏懼徐榮，早前連敗在他手裡，不過是我們各路兵馬協調不當，導致露出破綻，如今聯軍大可直接兵進虎牢，壓製董賊主力，再分出兵馬單獨與徐榮對敵，便可尋機破他。”

  眾人立時明白他的意思。

  這番話暗指諸侯聯軍不能如臂使指，彼此缺乏默契，需要考慮的事太多，若單獨對陣，在場諸侯多半都能匹敵。

  袁紹暗暗點頭，笑著詢問。

  “諸公認為誰去破徐榮好？”

  公孫瓚和劉備明顯意動。

  王旭搶先急道：“為避免重蹈覆轍，征伐徐榮最多只能去四路人馬，我可算一路。”

  曹操緊跟著出言。

  “我也願往！”

  他環顧眾人，含笑接口。

  “依我愚見，若有子陽與我同去，最多再有一路人馬便好，諸公只需靜待我等報捷，再揮軍剿滅董卓，成就不世功業。”

  王旭詫異地看他一眼，心中暗暗思量。

  我是看中徐榮，打算活捉，沒想曹操也主動請戰，嗯……他說得這麽好聽，應該也是怕豬一樣的盟友，三路人馬倒合適，避免分歧。

  高坐帥位的袁紹看看王旭和曹操，略有些遲疑。

  “這……徐榮麾下尚有四萬多精兵，孟德麾下部曲折損不少，兵力已不足萬人，合並子陽麾下精騎仍舊不過萬余人，若隻加一路人馬，是否少了些？”

  王旭不以為意地笑笑。

  “兵力不完全決定成敗，我們尋機行動，並無大礙。”

  “子陽此言甚是。”

  曹操掃視各路諸侯，撫須笑問：“諸公誰願同去？”

  原本有心請戰的眾諸侯彼此對望，盡皆沉默，顯然是顧忌兵力過少，不敢輕易接話。

  半晌。

  劉備含笑起身。

  “備願前往！”

  “好！”袁紹果斷應聲。“既然三位自有定計，便依此照辦，明日清晨，我等便發兵虎牢，三位若需要協助，隨時派人報來。”

  “諾！”

  眾人齊聲應命，迅速散去準備。

  劉備的加入讓王旭很高興，相比其他諸侯，劉備不會搗蛋，討董意志堅決，麾下將士能打，統兵能力強，還善於化解矛盾，正是大好人選。

  夜裡，王旭安排好各項事宜，便跟曹操和劉備秉燭夜談，交流三路兵馬的協調事宜。

  這種滋味令他感覺很奇怪，有點歷史的滄桑，也有點淡淡興奮，更有命運難測的感慨。

  次日清晨，卯時三刻，各路諸侯攜恨發兵，殺奔虎牢關。

  這次進軍極為緩慢，沿途走走停停，先鋒兵馬確認沒有埋伏才敢通行，總共不過七八十裡，卻花費一天一夜才抵達，堪稱龜速，由於害怕董卓派人劫營，陶謙和韓馥兩部兵馬還徹夜守備，連夜趕造防禦工事。

  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午，王旭與曹操、劉備率部離開主力，穩步向南壓進，午時便趕到徐榮大軍營前。

  曹操下令夏侯惇率部前去叫戰，不見回應，便讓夏侯惇壓住敵營，眾人則趁機安營扎寨，而且兩營隻隔四裡地，彼此甚至能遙遙看到對方的轅門。

  這是曹操的意思。

  按他的說法，徐榮既然不敢出戰，那就要把營帳結得近些，讓交戰場地縮小，使得徐榮的四萬多人無法完全擺開，交戰面變窄，從而削弱徐榮的兵力優勢。

  這真是活用兵法的典范，王旭受益匪淺，從沒想過還能這樣。

  營寨很快立好，曹操召回夏侯惇，令他固守營寨前側，便與劉備來到王旭營帳。

  “子陽這邊安排得如何？”

  “基本妥當！”尚且在鋪床的王旭拍拍手，微笑著回轉身。

  曹操沒有客氣，徑自尋個地方落座。

  “我與玄德早前到營前查看過敵情，特地趕來找你商議破敵辦法。”

  王旭看向仍舊站著的劉備，笑著擺手：“玄德不要客氣，隨意就好！”

  “多謝！”

  劉備微笑著拱拱手，拉過簡易的木凳坐下。

  王旭接口問：“你們是什麽看法？”

  曹操面色轉肅，眯起小眼睛。

  “徐榮是個將才，營帳結得頗有章法，選的地勢也很有利，但還是有不足。”

  “什麽不足？”

  劉備好奇詢問，顯然剛才曹操沒急著跟他說。

  曹操淡笑道：“徐榮這人顧慮多，結營幾乎滴水不漏，你們都久經戰陣，必然知道，凡是安營，根據地勢不同、條件不同，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我們通常以重兵良將駐守薄弱處，對否？”

  “確實如此，不可能有絕對的完美！”王旭應聲。

  曹操從容地鋝鋝胡須。

  “徐榮不同，他在薄弱處加建防禦工事，明顯是想盡善盡美，殊不知天地尚殘缺，天下豈有真的完美，他的做法反而破壞大營協調，導致整體布局凌亂。

  目前我們兵力不足，知道他的弱點也不敢強行攻打，但能由此了解他性格，確定他是追求盡善盡美的人，這類人謹慎至極，考慮極多，不妨就利用他這心態，設法讓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