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人才之爭
  徐淑默默思量片刻。

  “既然你決心已下，我倒是有些建議。”

  “有建議就快快說來，若是說得好，本將軍重重有賞。”

  王旭裝模作樣地笑道。

  徐淑白他一眼。

  “誰稀罕你賞賜，還本將軍，不就是個討賊中郎將，有什麽好得意？”

  “賞你一堆胖兒子，這個你總稀罕。”

  “你怎麽沒個正經，我在跟你說正事！”

  徐淑滿臉通紅，猛然掐住他的腰狠狠擰兩圈。

  王旭疼得齜牙咧嘴。

  “嘶……正事，正事，趕緊說正事，喔唷，你怎麽想起這招，還以為你忘了。”

  “誰讓你這麽混蛋。”

  徐淑臉紅紅地瞪他一眼。

  王旭苦著臉揉揉被掐的地方。

  “是！是！是！我是壞叔叔，你不是有事說？”

  徐淑莞爾一笑。

  “你呀，如今零陵郡一大攤事擺在那裡，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王旭滿不在乎。

  “哪有什麽事，待我回頭把零陵境內的盜賊肅清，下幾個政令，還不什麽都搞定，區區一郡之地，有什麽難辦？”

  “是！王太守！你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政令一下，滿郡老百姓自覺執行，是不是啊？”

  徐淑氣呼呼地接道：“你是沒當家不知道當家難，太守府就剩幾個低級官吏，我倒要看你怎麽實施政令。”

  王旭愣住。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光杆司令？”

  “你以為呢？”

  徐淑沒好氣地看著他。

  “自從前任零陵太守被區星殺掉，官吏就跑得沒剩幾個，太守府處於癱瘓狀態，我目前讓大哥王凱和二哥王飛坐鎮郡府泉陵，暫且實行軍事管制，但今後怎麽辦？看看你麾下這群人，你覺得是讓韓猛管農事好呢？還是讓管亥考察百姓生活？亦或讓高順研究水利設施？”

  “這……”

  王旭頭疼地抓抓腦袋。

  徐淑溫柔地笑笑。

  “好啦！不逗你了，我這段時間已經幫你想好辦法，你可以作為參考，嗯……目前最快的辦法是張貼榜文，告知那些逃跑的官吏，承諾他們回到原崗位就既往不咎，不然就按叛逃論處。

  這樣勢必能讓他們冒出來，恢復太守府和各地縣府的運作，暫時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真正難的是你需要幾個幫你統籌運轉零陵的幕僚，早前那些人必然被朝廷追責，你沒法用，也不能用。”

  王旭眉頭緊皺。

  “名臣謀士可不好找，即便找到，人家也不一定來，現在天下未亂，那些人要嘛看穿世道將亂，隱於家中讀書，要嘛一股勁地希望重振朝綱，再不然就是暫時沒有出仕打算，哪怕皇帝和三公征召，還有好多人推辭不去，怎麽可能跟我來這偏遠的地方。”

  “誰讓你找名留青史的賢臣，如今不過是管理一郡之地，差兩個檔次的也可以嘛，我現在打聽到三個，你自己考慮看看吧。”

  “是誰？”

  王旭好奇地問。

  徐淑思量著道：“一個叫劉先，一個叫劉闔，兩人都是士族出身，烝陽縣劉家的旁系族人，在百姓中名聲很好，也很有才學。”

  “零陵郡劉先？那不是神童周不疑的舅舅？”

  王旭回憶著接話。

  “我記得歷史上的他好像是在劉表麾下做別駕從事，後來隨劉琮降曹，步步高升，一直做到尚書令，這人我印象很深。”

  徐淑略感驚訝。

  “他很厲害嗎？”

  “這個我也說不好，我記得他是因為他的神童外甥周不疑……周不疑是令劉表和劉備都讚歎的天才，始終沒能為他找到合適的老師，十七歲時被曹操忌憚，悄悄給殺掉，至於劉闔，我已經沒什麽印象，隱約記得是劉表的幕僚。”

  王旭思量片刻。

  “烝陽劉家是怎麽回事？此刻劉表還在洛陽做北軍中候，怎麽又冒出個劉氏家族？”

  徐淑笑道：“根據我收集的信息，劉家是荊州本土的大家族，我早前還以為你知道。”

  “我哪裡記得這麽清楚，以前只是對襄陽六大家族比較熟。”

  王旭沉凝片刻，眉宇間略帶擔憂。

  “士族門閥的問題敏感複雜，今後要慎重對待才行……對了！還有一人是誰？”

  “他叫龐季，襄陽龐家的旁系子孫，目前定居在長沙昭陵縣。”

  “長沙的？”

  王旭猶豫片刻。

  “這樣恐怕不太好，我們現在與孫堅算是鄰居，直接越境挖人，今後不好相處，不到萬不得已，我暫時不想跟他有矛盾。”

  徐淑翻個白眼。

  “他先過來挖的人，我們都沒說什麽，他還好意思生氣？”

  “他先挖？挖了誰？”

  “零陵郡泉陵縣人，黃蓋，黃公覆！”

  徐淑有些氣悶。

  “其實我和孫堅的信是先後到達黃蓋那裡，但孫堅後來親自騎乘快馬去請，你那時候不在，我們這邊沒人能跟他爭，黃蓋最終就跑孫堅那裡去了。”

  “這可是虧大了。”

  王旭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坦。

  “今後要繼續打聽長沙有哪些能人，盡可能挖過來，一個龐季哪比得上黃公覆……不行，劉先那裡也要趕緊下手，等孫堅緩過勁，肯定需要幕僚，不能再給他機會。”

  他拿起帥案上的毛筆，略為沉凝，揮毫疾書。

  此後王旭開始接手各方面事務，在有徐淑講解的情況下，他仍舊弄得頭昏眼花，從下午交接到凌晨，也不過勉強弄清零陵郡十三縣的大概情況。

  卸下壓力和重擔的徐淑也無法抵抗長久累積的疲憊，昏睡在他懷裡。

  第二天上午。

  王旭把大軍指揮權交給高順，帶著徐淑快馬加鞭返回郡府泉陵，當他進到太守府，出現在忙碌的王凱和王飛面前，多年未見的三兄弟激動到難以自製，王旭更是向王凱深深鞠了一躬。

  若沒有王凱，他不會有這兩年多的經歷，不會有這麽大成長，只能在黑暗的監牢裡荒廢寶貴時光。

  王凱的變化也很大，不再有記憶中的距離感，書生氣質更為濃鬱。

  面對他的鞠躬，王凱欣然接受，但很快就把他扶起來，說出一句令他差點當場落淚的話。

  “我受你這個大禮，便算是你還了欠我的，希望你今後更有出息，為列祖列宗爭光。”

  “一定會。”

  重逢的喜悅讓他們暫時忘卻忙不完的事務，高興地坐下來聊些家常，王飛和徐淑還講了很多家裡的事，令王旭不由自主地升起思念和鄉愁。

  自當年離家出征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近四年。

  他沒能再回山陽老家，沒能再看看後院的老樹，不知道花園裡的花是否還開得那麽美麗，也不知道從小練武的院子是否還那麽乾淨。

  盡管他從不提這些，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想念父母，想念疼他的姨娘，想念弟弟妹妹，想念親人，甚至想念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奴婢和仆從，想念大院裡的每個人。

  或許……

  那個朝陽初升的早晨，他穿上戰甲走向戰場的時候，已經注定了寂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