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點將發兵
  張靖原本是管亥的徒弟，但隨著他逐漸成長，外加天賦超群，管亥已經無法再指導他，細心的周智發現這個問題後，便去懇求高順收張靖為徒，因而張靖如今也拜高順為師。

  雖說張靖與高順擅長的兵器截然不同，但高順教人很有一套，他能引導別人去領悟和理解“武”，而不僅是傳授“藝”，典韋和趙雲等人單論武藝或許比他強，但這方面的能力卻遠不如他，高順訓練的陷陣營戰力強悍也是這個原因。

  王旭讓高順和張靖去武陵，便是考慮到他們師徒的默契。

  雖然周智和高順的師徒情分更久，但周智太過油滑出奇，不如張靖中規中矩，如今郭嘉的布署已經很險，王旭認為險中必須有穩，因而選擇張靖，此外再加上雞蛋裡挑骨頭的沮授和靈活機變的武陵太守王獒，西路這支兵馬才算真正讓他放心。

  “高順！張靖！你們這次去武陵，務必求個穩字，如果不是絕佳機會，萬萬不可草率進擊，不管有沒有斬獲，拖住蔡瑁和吳巨的兵馬便算是大功一件！”

  高順重重抱拳，面容沉靜。

  “主公放心，末將定保武陵不失。”

  “行，你們立刻點齊兵馬攜帶少數糧草先行，不管漢壽能不能守住，武陵郡府臨阮絕對不能丟，糧草輜重會隨後跟上。”

  “諾！”

  高順、張靖和沮授應聲起行，他們知道武陵形勢危急，走路的步伐非常快。

  王旭重新把目光放回眾將。

  “公明！”

  “末將在！”

  徐晃心神劇震，猛然起身跨步出列。

  王旭深深看著他。

  “你我相交多年，我明白你的性子，不貪功，不自誇……目前的局勢你也已經知道，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讓你帶兵去豫章，你有幾分把握，東路這邊可是擔負著破敵的重任。”

  徐晃沉默不語。

  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他身上。

  許久。

  徐晃抬起頭，坦然迎向王旭的目光。

  “五層！”

  議事廳裡好些人都愣住，沒想通徐晃為什麽說出這麽低的數字。

  五層把握還怎麽打？
  唯有郭嘉、田豐、趙雲等少數人眼神明亮，隱隱悟透其中深意。

  此番王旭不是真的要問徐晃有幾層把握，而是小小的心志考驗。

  如果他回答有十層把握，那要嘛是過度自信的莽夫，根本沒動腦子，要嘛就是謊話連篇，根本沒想過真正擔起責任。

  此刻連敵情都不知道，僅憑隻言片語就有十層把握，純屬扯淡。

  如果他保守地說有七八層，則表明他確實思考過，心裡很明白形勢，但沒有說實話，或許是立功心切，或許是礙於臉面，最後給個較大概率，這本來沒什麽不好，但豫章目前的形勢不適合立功心切或有雜念的將領去領軍，能絕對冷靜謀劃的將領更適合。

  至於說得太低，則說明他自己都沒有勝利的信心和底氣，根本沒有過去的必要。

  五層是王旭最滿意的答案。

  不明敵情的情況下，五層代表徐晃有自信，同時凸顯出他冷靜思考過形勢，心態也平和客觀，沒有雜念，正是適合的人選。

  若徐晃是因為看透這個考驗而故意這麽說，那就更好，足可證明他心思縝密細膩，腦子裡考慮得比較全面，自然更讓人放心。

  “好！好個五層！”

  王旭沉聲喝令。

  “徐晃、周智！”

  “末將在！”

  “徐晃為主，周智為副，田豐參軍事，統兵兩萬，先從南邊醴陵縣的山路穿至豫章宜春，再趕赴柴桑增援賴恭，豫章全郡暫受徐晃節製，軍政事務任由徐晃調配。”

  “諾！”

  徐晃和田豐齊聲應命。

  周智傻乎乎地坐在原地，猶自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向他，他才有些不敢相信地眨眨眼，指著自己胸口。

  “我？”

  “怎麽？你還想抗命不成？”

  王旭厲聲呵斥。

  “不！不！不！”周智喜不自製，猛得躥起身來抱拳行禮。“末將領命。”

  看到他這副高興模樣，王旭搖搖頭，沉聲叮囑。

  “讓你協助徐晃征討豫章是因為你不墨守陳規、奇點子多，這次我也破例，允許你在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前提是必須考慮好善後問題，別做得太過，如果撂下擦不乾淨的爛攤子，你今後永遠別想有機會統軍。”

  “諾！”周智大聲回應。

  “好，你們立刻點兵出發。”

  王旭揮手把蓋了將軍印的令牌扔給徐晃。

  周智急聲追問。

  “我能不能點青龍騎士？”

  “不行！”

  王旭眉頭緊皺。

  “通往豫章的官道要從北方繞行，如今劉表已經打過來，根本走不通，你們只能從下雋縣或者醴陵縣的小路走，橫穿山脈東行，山路崎嶇，連糧草輜重都運不過去，大批騎兵如何能通行，只能是步卒輕裝便行。”

  “那我麾下的親兵豈不是也過不去？”

  周智非常驚訝，他沒有親自去過那邊的小道，不是很清楚情況。

  王旭回憶著說：“這個倒不一定，我去年底巡查過那條小路，如果人數不多，牽著戰馬慢慢走，應該還是能過，但肯定比步兵還慢，這個由你們自己酌情考慮，如果實在過不去，便讓他們留在臨湘協助守備。”

  他看看眼睛不停轉動的周智，若有深意地接口。

  “由於糧草輜重過不去，你們必須讓將士隨身攜帶五天以上的乾糧，待抵達豫章境內再進行補給，豫章的儲備按理說應該很豐富，如果實在不夠，便只能看你們自己的手段，這次的任務非常艱巨。”

  周智鄭重點頭。

  “末將明白。”

  “好！去吧！”

  目送三人走出議事廳，王旭再度看向眾將。

  “趙雲！張遼！”

  “在！”

  “令你二人率領五千青龍騎士為先鋒，連夜馳援下雋縣城，若敵情不明，不可輕易迎戰，等著大軍趕到。”

  “諾！”趙雲和張遼各自接住令牌，快步離開。

  “楊鳳何在！”

  “在！”

  “令你總督高順的西路軍和我中軍的糧草補給，並急調長沙、桂陽、零陵三郡的治安守備士卒歸你統帥，務必保證諸營無缺，後勤人員和醫官也要盡快征調，如若超出十天，論罪！”

  “諾！”

  “兵曹從事公仇稱坐鎮臨湘暫代荊南事務……尉曹掾陳登率五千步卒駐守臨湘，可酌情根據前線形勢進行調度……簿曹從事桓纂負責糧草物資的調撥和供應，務必與楊鳳配合好，誰出問題誰負責，若協調有誤，同時論責。

  賊曹掾劉逸從明日起負責實行宵禁，荊南所有地區盡數執行，任何無關人等不得談論戰事、不得蠱惑民心，凡有造謠生事、舉動異常者，一律收押，諜影全力配合，其余官員各司其職，不可懈怠，保證將軍府事務有序進行，眾將則隨我即刻前往軍營，準備出戰。”

  “諾！”

  眾將轟然應命。

  王旭猛然起身，伴隨著飄揚的戰袍大步走出議事廳。

  …………

  臨湘的軍營總共分成四個，分布在城外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軍營屯駐兩萬人。

  八萬人的調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眾將忙裡忙完，竭盡全力加快速度，直到天已經蒙蒙發亮，各路大軍才得以有序起行。

  王旭率領的中軍是最後出發，趙雲和張遼率領的五千青龍騎士比他早兩刻鍾，最早離開的高順和張靖則比他早一個多時辰。

  軍隊這邊忙碌的同時，諜影部眾也不輕松。

  這是荊南經歷的規模最大的一次戰役，甚至還是因為諜影的失誤才導致局勢被動，單懷、凌婉清和梁蕊三位統領盡管面無表情，但心裡都很窩火，鉚著勁地進行布署，期望盡快打探到更詳細的情報。

  將軍府的文臣們更是忙得焦頭爛額，上下官吏全都被連夜召回府衙，整晚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次日午時。

  王旭帶著五千青龍騎士和一萬五千步卒抵達臨湘北方一百多裡外的羅縣，剛下令埋鍋造飯，諜影的最新情報就送到軍中。

  諜影部眾通過各處據點來傳遞消息，馬不停蹄，日行數百裡，速度確實比軍隊快上很多倍。

  雖說情報的詳細程度距離王旭的期望還很遠，但好歹有個大概的兵力數目，多少讓他心裡有了些底。

  按情報顯示，劉表這次幾乎出動荊北所有力量，除去留下一萬多人駐守新野，防備南陽袁術，余下九萬多人全部參與南征，其中攻打長沙的中路主力約五萬人，打豫章的東路和打武陵的西路各有兩萬余人。

  荊南四郡供養八萬兵馬已經非常吃力，而荊北雖然底子厚，但沒有南陽郡，供養這麽多人原本不太可能，但荊北的軍製跟荊南不同，他們沒有進行軍隊改革，各位將軍都是自率部曲，也就是說將軍的兵馬都是自己的，可以自行募兵，不過超出劉表給的編制就要自己負責養。

  劉表得到很多門閥支持，尤其是蔡家和蒯家極其富有，他們自掏腰包來擴充部曲，貢獻出大量家族私兵，便大大減小了荊北府庫的壓力，使得荊北在兵力上有非常大的優勢。

  諜影情報送到王旭手裡不過一個時辰，傳令兵又帶來很糟糕的消息。

  荊北中路軍的先鋒魏延先一步趕到下雋，搶在了趙雲和張遼前頭，而下雋縣令沒有做任何抵抗，徑自帶著治安守備士卒逃往西邊的水軍駐地巴丘。

  趙雲和張遼趕到的時候，麾下將士已是人困馬乏，他們沒有貿然叫戰，轉而徐徐退往羅縣，意圖與中軍匯合。

  王旭很無奈，荊南得到消息的時間終究太遲，如今處處受製完全在預料之中，他也不怪下雋縣的縣令，畢竟縣城只有不到兩百人的治安守備士卒，裝備老舊的扎甲，戰鬥能力弱，不可能擋住魏延大舉進攻，撤離是明智的選擇，能避免無意義的犧牲。

  再三思量後，王旭派遣哨騎傳令巴丘，囑咐宋謙和賈華率領水軍收縮回大寨，務必守好巴丘城，同時親自趕去尋到剛剛睡下的郭嘉，把情況給他說了一遍。

  昨晚連夜行軍，郭嘉沒能得到休息，深邃的眼睛早已布滿血絲，但他彷如未覺。

  “主公，下雋失守是好事。”

  “怎麽說？”王旭皺眉。

  郭嘉低聲回道：“根據諜影的情報推算，荊北大軍不可能趕得這麽快，他們足足有五萬人，如果能有這樣的行軍速度，荊北士卒就不是肉長的，屬下可以斷定，目前在下雋的是先鋒騎兵，而且同樣人困馬乏。”

  王旭想了想。

  “那又如何？”

  “主公莫非忘掉巴丘的兩萬水軍？”郭嘉似笑非笑。

  “水軍？奉孝的意思是讓他們步戰？”

  “對！只是水軍裝備的武器鎧甲不同，肯定不能與荊北將士在正面戰場拚殺！”

  “奉孝究竟什麽意思，如今魏延佔據下雋不出來，水軍能做什麽？”

  郭嘉意味深長地笑了。

  “如果屬下推斷沒錯，劉表的主力大軍應該剛剛全部渡江不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