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逍遙津死士

  先鋒魏延受挫，下雋縣城得而複失，荊北大軍的主帥劉磐和軍師蒯越卻無動於衷，只顧率領大軍緩慢前進，日行不過數十裡，足足用了兩天半才在下雋城北二十裡安營扎寨，且在營地大量修築箭樓、拒馬、滾木等防禦工事，看上去似乎想打持久戰。

  戰術層面的持久戰就是在拚消耗，兩軍對壘的時候，每日消耗的糧草物資遠超平日數倍，期間還要調動大量人員維持後勤運輸、犒賞士卒、安撫情緒，長久持續會帶來巨大負擔。

  劉磐和蒯越這麽做，看起來符合拖垮荊南的意圖，但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承受損失，他們遠離本土作戰，境況比荊南更糟，綜合損失更大，完全是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舉動。

  王旭左思右想，始終不得其解，介於自身兵力不足，龜縮城池容易被對方圍困，他就派遣徐盛和王飛各率五千青龍騎士出城駐扎，分布在城外東西兩側，扼守險要，彼此策應，避免失去機動能力。

  這幾天時間，後方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到羅縣，然後輾轉送來下雋縣城，甚至連王凱和董和也親自趕到下雋協助處理後勤事務。

  這倒是略微緩解軍中將士的壓力，只要物資充裕，後勤有保障，他們心裡就有底氣，至少箭矢可以不要命的射，巨弩可以齊開，滾石檑木亂砸也沒什麽問題。

  眨眼間，距離奪回下雋已經過去五天，中路的劉磐和蒯越仍舊沒有動靜，倒是東西兩路先後傳來消息，說是進行過小規模交鋒。

  西路的高順、張靖和沮授及時馳援了奮力堅守的王獒，把蔡瑁、張允阻攔在漢壽一帶，而東路的徐晃、周智和田豐也通過山道抵達豫章，順利馳援柴桑。

  東路的兵馬由於糧草輜重過不去，周智便強勢征調各縣的庫存物資作為軍用，甚至還向百姓伸手籌集，且大量征用勞力，許諾戰後奉還和補償，他在做惡人的同時，還不忘幫王旭做好人，刻意放出風聲說王旭的命令是不得動百姓分毫，一切都是他抗命不尊。

  徐晃和田豐跟他商議後，也做出彼此不合的模樣，揚言要上報他的罪行。

  這個消息讓王旭非常滿意。

  周智不但解決了大軍的後勤補給問題，還埋下將領不合的伏筆，用以迷惑敵人，最重要的是黑鍋背得好，沒有影響他在百姓心中的名望，使得豫章百姓不至於離心。

  這就是他早前授命周智便宜行事的含義，他認為身逢亂世，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抗敵終究是當前首要任務，別的都只能在戰後設法安撫和補償。

  荊南奪回下雋的第六天正午，探子再次回報，說劉磐和蒯越仍在增築防禦工事，全然沒有別的任何行動。

  王旭有些坐不住了，親自帶著郭嘉和眾將登上城牆巡視。

  “奉孝！目前的局勢看似對我們有利，實則令我每晚都輾轉反側……劉磐和蒯越必有圖謀，我擔心這麽對峙下去要吃大虧。”

  郭嘉緩步跟在他身旁，面帶慚愧。

  “屬下也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半點頭緒。”

  王旭沒有接話，沉默地邁動腳步，許久才低聲念叨。

  “劉表麾下的能人倒是真的不少。”

  緊隨在後的將領們個個面露不服，韓猛憋這麽多天，早就心肝火旺，氣悶地接口。

  “主公，要不然讓末將帶兵去探探底，總這麽守著不是辦法。”

  “不行！”

  王旭頓住腳步，目光投向寂靜的曠野。

  “我們是疑兵，初衷是拖，若荊北兵馬來城外叫戰，我們確實該大膽迎擊，借而迷惑對方，但主動出擊二十多裡，我們的兵力就會暴露，況且敵軍動向不明，如果他們本就是為了讓我們失去耐心，促使我們主動出擊，從而伺機埋伏或偷襲，那該如何應對？甚至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確切兵力，卻故意裝作不知，引誘我們出戰，然後偷襲空虛的下雋，又當如何應對？”

  韓猛的嘴巴張了張，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最終重重地歎了口氣。

  沉思許久的趙雲突然接話。

  “主公，末將覺得韓將軍的提議未嘗不可。”

  “噢？”

  王旭詫異地看向他。

  趙雲在公事上很少發言，但只要張嘴，往往都有他的一番道理。

  “你繼續說！”

  趙雲略為整理思緒，凝重地回道：“屬下認為枯等不是辦法，只會愈加被動，很難摸清敵方的真正意圖，不是看不起諜影部眾，而是開戰之後，他們確實很難獲得有意義的情報，縱然他們在敵軍布署了細作，那也弄不清高層的謀劃，甚至根本無法把消息傳出來，因而屬下認為應該出戰探探敵軍底細，提振我軍士氣，只是……為了避免被敵人摸清底細，確實不宜人多。”

  趙雲話音稍頓。

  “末將願帶本部五百燕雲鐵騎前去叫戰。”

  “五百？”

  王旭驚訝地看著他。

  “燕雲鐵騎雖然精銳，但荊北兵馬也是訓練有素、猛將雲集，如果對方直接率部突進，五百人難以抵擋。”

  趙雲目露堅定。

  “主公無需多慮，若敵將率領大部兵馬突進，末將便搶在對方列陣前撤退，燕雲鐵騎是我的心腹部曲，騎術精湛，人人配備良馬，且人數少，行動迅捷，讓他們想追也追不上，待他們撤回，我就再次過去辱罵叫戰，如此來去自如，看他劉磐和蒯越能奈我如何！”

  “這倒是個好辦法。”郭嘉笑著幫趙雲勸說：“主公，屬下覺得趙將軍此計可行，多有幾天必能摸清荊北的底細，把握他們動向。”

  “這……”

  王旭遲疑不決，非常擔心趙雲的安全，可想到當前的局勢，他也沒有別的辦法，思來想去，終是咬牙應允。

  “好！但你不能一個人去，若有意外，身邊會無人照應。”

  他略為沉凝，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張遼。

  “文遠！你可願意與子龍同去？”

  “末將願往。”張遼沉穩應聲。

  “好！就你們兩人去！”王旭想了想，突然問說：“對了，文遠的本部兵馬可有名稱？”

  “破陣士！”

  “破陣士？不好！不好！”王旭連連搖頭，想起歷史上張遼威鎮逍遙津的事跡，便順口笑說：“我看不如就叫逍遙津死士！”

  “逍遙津死士？”

  眾將面露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取這麽奇怪的名字。

  王旭沒管他們，看著張遼笑說：“文遠！這個名字對你很吉利，你可願意接受？”

  張遼笑了笑，拱手回說：“多謝主公賜名！”

  “行，那你們兩人明天就去，記住……務必要小心一個人，尤其是他手裡的弓箭。”

  “魏延？”趙雲不以為意。

  王旭滿臉嚴肅，目光緊緊盯著張遼和趙雲。

  “不！他叫黃忠！字漢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