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天怒人怨

  看到貂蟬的容貌，隨行侍衛都有片刻失神，趙雨更是激動得大呼小叫。

  “哇！貂蟬妹妹好漂亮！”

  貂蟬匆匆走到近前，臉上升起一抹紅暈，或許是經歷太多風風雨雨，心酸難忍，或許是願望得以實現，情緒激動，貂蟬看著王旭的眼睛突地就泛起淚光，怔怔地悶好長時間。

  “賤妾貂蟬，見過將軍。”

  王旭臉上的笑意陡然收斂，眉頭緊皺。

  “什麽將軍！不準這麽叫！”

  徐淑策馬上前，溫柔呼喚。

  “昌兒！”

  貂蟬順著聲音望去。

  刹那間。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短暫卻刻骨銘心的回憶湧上心田。

  曾經那個給她講故事，哄她入睡，給她買新衣服，給她久違溫暖的姐姐……就在眼前。

  複雜的情緒令貂蟬情難自禁，仿似多年的委屈得到釋放，也仿似顛沛流離後突然尋到依靠，晶瑩的淚珠“唰唰”往下掉，無法抑製地哽咽。

  “姐姐！”

  “別哭……回家要高興。”

  徐淑含笑寬慰。

  “我……”

  貂蟬激動得說不出話，一聲回家……讓她淚如泉湧，沒人明白這個字對她意味著什麽。

  趙雨不合時宜地跳下馬，打破縈繞的感動，笑著為她擦拭眼淚。

  “貂蟬妹妹別哭，今後沒人敢欺負你，誰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去揍他，姐姐我很厲害噢！”

  貂蟬感受到趙雨質樸的關心，溫柔地笑笑。

  “嗯！”

  這一幕相當別扭。

  算起來貂蟬的年齡比趙雨略小，但貂蟬看起來像成熟動人的女子，趙雨反倒像天真女孩，不同的成長環境讓兩女截然不同。

  趙雨的父母雖然死得早，但她有兩個寵她的哥哥，長大點就在阱山學藝，少與外人接觸，自是天真活潑、不諳世事，而貂蟬命苦，親眼目睹家人慘死，顛沛流離，藏身宮廷多年，若沒有早熟，必定已經入土為安。

  王旭心知不是多說的時候，確認貂蟬安好無事便笑著看向徐淑。

  “文雅，你帶蟬兒行不行？”

  “好！”

  徐淑含笑應聲，下馬朝貂蟬輕輕招手。

  “來，坐姐姐前面。”

  趙雨急忙抓著貂蟬的手大喊。

  “坐我的！坐我的！讓貂蟬妹妹坐我的馬！我來帶她！”

  “雨兒別鬧！”

  王旭輕輕皺眉。

  “你這股瘋勁，你是沒什麽問題，蟬兒可不會武藝，你把她摔著怎麽辦？”

  趙雨抱緊貂蟬的胳膊不肯放開。

  “哎呀！我騎術那麽好，怎麽可能摔，就算摔也不讓貂蟬妹妹摔！”

  徐淑笑著搖搖頭。

  “難得雨兒有心，就讓她帶吧，我們在旁邊看著，應該不會有事。”

  王旭猶豫片刻，嚴肅地看向趙雨。

  “先說好，不準亂竄，如果出事，哥哥可會生氣。”

  趙雨吐著舌頭做個鬼臉。

  “我是姐姐，我沒摔，她就摔不到。”

  “是！是！是！你是姐姐！你厲害！”

  王旭無奈地調轉馬頭。

  “典韋，我們先走一步，你帶弟兄們護送車駕！”

  “諾！”

  典韋點頭應命。

  一路上，趙雨罕有地沒有催馬亂跑，安安穩穩地走，唯獨小嘴沒完沒了，纏著貂蟬說個不停。

  “貂蟬妹妹，為什麽你長得這麽漂亮？”

  “這……”

  “你的眼睛真好看！”

  “姐姐的更好看。”

  “你的臉為什麽這麽滑呢？”

  “這……”

  “你的眉毛是天生這樣嗎？”

  “哪有，修剪過……”

  貂蟬很快被古靈精怪的趙雨帶得熟絡。

  回到將軍府，王旭把貂蟬和宮女們安頓下來，沒能說上太多，單懷就匆匆趕來主院。

  遠遠看到涼亭裡談笑正歡的眾人，單懷有些猶豫，他知道貂蟬剛到，不願打擾，可想著手裡情報的重要性，還有王旭對待大事的態度，終是硬著頭皮走到水池邊。

  “主公！屬下有要事稟報！”

  心情本來極好的趙雨瞬間焦頭爛額。

  “怎麽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每次他出現，旭哥哥就要忙。”

  徐淑沒有管她，柔聲接口。

  “單懷知道貂蟬今天抵達，若不是大事，肯定不會找你。”

  “嗯！”

  王旭輕輕點頭，微笑著看向貂蟬。

  “我去忙點事，有時間再陪你。”

  “旭哥哥不用管我，軍國大事重要。”

  貂蟬柔聲回應。

  王旭順手摸摸趙雨的腦袋，起身走出涼亭，沿著棧橋來到單懷身前。

  “什麽事這麽急？”

  “回稟主公，曹操早前一直附和董卓，深得董卓信任，卻在六日前突然刺殺董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沒能成功，目前他已逃離洛陽。”

  王旭急聲追問。

  “事情發生在六天前？”

  “這封信傳遞用六天。”

  “終於來了！”

  王旭輕輕念叨一句，陡然笑出聲來。

  他很清楚，曹操逃離洛陽就會號召各地諸侯造反……按這時候的說法則是起兵勤王。

  “還有沒有別的事？”

  “有！”

  單懷面無表情。

  “白波賊再次出現，聯合早前被推翻的南匈奴單於於扶羅肆虐河東郡，董卓已派遣女婿牛輔帶兵鎮壓，此外，董卓似乎想進一步安撫袁家，繼上月任命逃到河北的袁紹為渤海太守後，他再次加封袁紹為邟鄉侯，且加封屯兵南陽的袁術為後將軍，這是十天前的事，由於不是特別重要，梁蕊壓了兩天才一起送來。”

  王旭略為沉凝。

  “董卓最近有沒有做殘暴的事？朝中大臣和四方民眾的反應怎麽樣？”

  “很糟！”

  單懷冷峻的臉上升起憤慨。

  “董卓升任相國後，惡行令人發指，夜宿龍床，淫亂宮廷，當眾屠殺反對他的朝臣，把活人扔下油鍋，且強迫群臣參加晚宴觀看他實施各種酷刑。

  半月前他還帶兵搶掠村莊，把女人賞給軍士，幼小老弱則毀屍滅跡，隻帶回男人的頭，說是討伐的盜賊，然後論功行賞，朝臣敢怒不敢言，百姓恨之入骨，已是人神共憤。”

  單懷深吸口氣，罕有地皺緊眉頭。

  “屬下聽聞董卓年輕時豪爽慷慨，也算頗有俠名的豪傑，怎會變成這等禽獸，他做那些拉攏人心的事怕是全都白做。”

  王旭沉默片刻，悠悠輕歎。

  “身逢亂世，權力和欲望會讓人迷失自我，若不能堅守初心，肆意突破底線，便是董卓，你我也一樣，殺的人太多，會紅眼，會麻木，搶得太多，會貪婪，會迷失……今後我們要引以為戒，恪守初衷，莫墮深淵。”

  他搖搖頭，不願再多說。

  “行了，不說這些，你立刻寫信通知梁蕊，若各地諸侯起兵討董，洛陽的諜影部眾立刻撤離。”

  “撤離？”

  單懷滿臉不解，不明白為什麽要拋棄辛苦建立的據點。

  “對！全部撤離洛陽境內，另行安排，不得抗命！”

  王旭沒有解釋太多。

  “對了，你派人去召集軍中眾將，讓他們即刻趕來將軍府議事廳，若是晚到……準備好留守！”

  “諾！”

  單懷沒敢多問，應命離開。

  王旭緩步走回涼亭。

  “文雅，幫我換下官服。”

  官服很難穿，必須依靠旁人幫忙。

  徐淑意識到什麽，滿臉苦澀。

  “要出征？”

  王旭笑笑。

  “快了，眼下先下達命令，做些準備，參與遠征的士卒也要磨合演練。”

  旁邊貂蟬滿臉擔憂，張嘴想說什麽，又不好說出口，唯有悠悠輕歎，倒是趙雨激動得大呼小叫。

  “帶上我！帶上我！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麽，好好在家待著，戰場不好玩。”

  王旭皺眉看向精力過剩的趙雨，不明白她哪裡來這麽好精神。

  “不嘛！我要上陣殺敵！”

  趙雨嘟著嘴撒嬌。

  王旭很喜愛她這模樣，但聲音非常堅決。

  “這次是遠征，形勢複雜，路途艱險，你文雅姐姐都不能去，你去幹什麽……聽話，今後若有合適的機會，我再帶你到戰場看看。”

  “真是小氣！”

  趙雨嘀咕一句，沒有耍性子，噘著嘴坐回原位。

  “不過，你說的哦……將來要帶我去。”

  “行！看機會吧！”

  王旭笑著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