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巧遇
  王旭逐漸冷靜下來。

  “叔父，董卓如今是什麽職位？”

  “前將軍！”王謙道。

  王旭略感奇怪。

  “他早前以破虜將軍的身份隨張溫討伐涼州，結果各部兵馬全線敗退，他反倒升前將軍？”

  “你說的都是哪年的事？”

  王謙眉頭緊皺。

  “當初張溫統帥蕩寇將軍周慎和破虜將軍董卓征伐西凉遭逢大敗，唯有董卓斷後拒敵，且安然撤回，後來張溫坐鎮長安，董卓便屯駐扶風北部的漆縣，多次抵禦涼州反賊進攻，積功升至前將軍。”

  王旭聽得很鬱悶。

  我混這麽久才是平南將軍，涼州歷史大變，董卓竟然還是當上前將軍，嗯……他十有八九是早就投靠大將軍何進，說不定暗地裡還大量賄賂宦官。

  “叔父，董卓為什麽會跑去並州？”

  “涼州群賊割據，極其混亂，反賊看司隸地區兵多將廣，難以侵入，轉而從安定郡攻打並州，董卓出身涼州，在涼州和並州都很有號召力，對付涼州叛將也很有辦法，朝廷便讓他屯駐在並州上郡。”

  想到目前局勢，王謙忍不住歎口氣。

  “前年，張溫由司空轉任太尉，因為討伐涼州無果，他跟周慎都被召回洛陽，不久就被免職，崔烈接任後也沒有建樹，去年年底，你那個好友曹操的父親曹嵩才接替他成為太尉。”

  王旭眉頭輕皺。

  “這麽說來，西邊已經沒有大將坐鎮，朝廷已經明確放棄涼州？”

  “沒有明言放棄，但朝中各方勢力忙於爭權，連三公都頻繁更換，哪還有余力平賊，目前全靠各部駐軍扼守險要，防備涼州叛將入侵。”

  王謙長歎一聲，憂心忡忡的樣子。

  王旭不是很在意，他覺得涼州越亂越好，可以避免那邊實力過強。

  “朝中現在掌權的大臣是哪些，明天要上朝覲見，我得先有個底才行。”

  王謙低聲回說：“目前曹嵩是太尉，許相是司徒，前光祿勳丁宮是司空，丁宮忠誠正直，可以信賴，曹嵩雖然是前中常侍曹騰的養子，但性情敦厚謹慎，為人忠孝，唯有許相要特別當心，他是許訓的兒子，本是南陽名士許劭和許靖的族兄，可他跟他父親一樣依附宦官，被許劭等族親厭惡。

  此外就是大將軍的弟弟何苗，他早前順利平定滎陽盜賊，升任車騎將軍，手裡有數萬精銳屯駐在滎陽縣，用以拱衛京師，這個何苗也不知怎麽回事，自從被扶上車騎將軍的位置，便與大將軍漸漸疏離，最近與宦官走得比較近。”

  王旭想起蹇碩的威逼，忍不住追問。

  “叔父，南軍是不是被蹇碩掌控在手裡？”

  “南軍？”

  王謙滿眼迷惑。

  王旭瞬間反應過來，心知東漢末年的南軍早就裁改成禁軍，急忙出聲解釋。

  “噢，我的意思是指禁軍各部。”

  王謙釋然一笑。

  “沒有，大將軍聯合眾臣上奏，設置了佐軍校尉和討虜校尉，同典禁軍各部，品級等同於虎賁中郎將，正是為轄製蹇碩。”

  “目前是誰擔任？”

  “佐軍校尉是你的故交袁紹，討虜校尉你可能不認識，他叫蓋勳，早前曾擔任漢陽太守。”

  王謙話音微頓，微笑著接口。

  “蓋勳頗得陛下喜愛，忠直不屈，很受蹇碩忌憚，目前是忠臣良將們竭力扶持的對象，你若是有空，也該與他結交。”

  “嗯！我知道！”

  王旭點點頭，心中暗喜。

  蹇碩看起來那麽囂張，原來是紙老虎，全憑靈帝的寵愛作威作福，這倒好辦許多。

  想到該了解的事情已經了解，他凝重地站起身。

  “叔父，目前形勢有變，我需要與大將軍見一面，不知現在是否合適？”

  王謙微怔。

  “大將軍這邊倒沒什麽，但你不擔心宦官那邊？”

  “叔父有所不知，今天上午蹇碩已經把我逼到絕路，我必須盡快與大將軍見面，表明態度，宦官那邊就寫封信給張讓和趙忠，向他們示好，他們沒有明著支持蹇碩，代表他們有別的顧忌和想法，我現在被迫自保，應該不會惹惱他們。”

  王旭壓低聲音道。

  王謙迅速權衡。

  “既然是這樣，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你到大將軍府。”

  “叔父，目前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給宦官送信，我不能親自去。”

  王謙滿不在乎地擺手。

  “不要擔心，當年你那件事發生後，我們安插不少心腹在洛陽，表面都是商人，與王家沒有任何關系，自從你的食客張靖和周智南下，便是他們負責與宦官接觸。”

  “行！那我立刻寫信！”

  王旭回身拿起桌案上的筆，略微沉凝便急速書寫起來。

  去往大將軍府的路上，王旭沒有說話，靜靜從馬車的車窗看向外面街道。

  這是他首次深入洛陽核心地帶，入目的奢華確實讓他很震撼。

  眾多達官顯貴的宅邸大得嚇人，好多私宅比零陵太守府還大，越接近宮城，房屋越奢華，即便天色漸黑，仍然無法遮掩這裡的金碧輝煌，唯獨行人不多，稍顯冷清，有種蕭瑟淒涼的感覺。

  馬車的行進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從津門進入宮城，抵達大將軍府，王旭攙著王謙走下馬車，目光掃過大將軍府綿延的院牆，心裡暗暗怎舌。

  真是太大了。

  面積少說是零陵太守府的好幾倍，雖說大將軍府不屬於私人府邸，前院是下屬掾吏的辦公場所，但也著實太誇張。

  看到他驚愕的模樣，王謙笑著拍拍身上灰塵。

  “怎麽樣，大將軍府是不是很有氣勢？”

  “確實威嚴氣派，還沒進去就先怯弱三分。”

  王旭感歎道。

  王謙笑笑，沒有接他的話。

  “走吧！”

  “嗯！”

  大將軍府內部裝飾得很奢華，假山亭台、樓宇長廊，彷如是個精美園林，怕是遊玩一天都可以，只是此刻天已入夜，將軍府掾吏各自回家，除去不時走過的巡邏侍衛，沒見到什麽人。

  王謙沿途介紹著各處院落的作用，走至一處高大的拱門，他微笑著停住腳步。

  “旭兒，裡邊就是大將軍住宿的內院，待我先去稟報，你在這裡靜候。”

  “好。”

  王旭微笑點頭。

  王謙走到前方與守門侍衛簡短交代幾句，匆匆進入內院，王旭閑得無聊，便在四周走走看看，欣賞將軍府的景致，沒想右邊陡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

  “哈哈……前方可是王旭？”

  王旭疑惑地回身望去，發現拱門內走出好幾道人影，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立刻認出發聲的人。

  “哈哈哈！袁本初！”

  袁紹得到回應，匆匆招呼身後的人趕到近前。

  王旭掃眼望去，驚愕難當。

  袁紹、袁術、淳於瓊、曹操……

  “王旭，莫非你就隻記得袁本初，記不得我袁公路？”

  袁術笑著調侃。

  因為王旭還沒有舉行冠禮，不曾取字，所以他們都直呼名字，沒有叫官職，表示親近。

  “公路這是什麽話，我哪敢把你忘掉，只是天色太暗，沒有認出來。”

  王旭笑著回一句，轉頭看向淳於瓊。

  “仲簡，你如今已調到京城任職麽？”

  “回將軍！在下目前暫代羽林右監，掌管羽林右署！”

  淳於瓊曾是他的部屬，說話稍顯拘謹，還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

  “誒！仲簡不要這麽客氣，喚我名字就好！”

  王旭笑著打過招呼，回身看向面帶微笑的曹操。

  “孟德，早前不是聽說你辭官歸家、遊獵山林，怎麽又跑到京城洛陽來？”

  曹操輕輕歎口氣。

  “哎！父命難為，家父讓我進京，我也沒辦法！”

  “令尊高升太尉，掌管天下兵事，你這話可是有炫耀的嫌疑。”

  王旭調笑說。

  曹操責怪地白他一眼，沒有搭話，一笑而過。

  王旭好奇地看向最後一人。

  “這位是……”

  “噢！忘給你介紹！”

  袁紹笑著接過話。

  “這位是許攸，字子遠，目前在大將軍府為吏，子遠才學不凡，如今可是大大屈就。”

  王旭含笑點頭。

  “南陽許子遠！在下早就聽說過閣下大名，幸會！幸會！”

  “將軍說笑了，區區薄名，不足將軍掛齒。”

  許攸含笑拱手。

  這許攸是歷史名人，早年與袁紹和曹操都是好友，袁紹起兵後，他投奔袁紹，官渡大戰時提出建議，卻不被袁紹采納，恰巧家人因為犯法被審配處置，他一時氣不過，轉而投奔曹操。

  曹操得知他到來，激動得連鞋都沒穿就出帳迎接，而他也為曹操獻計襲取烏巢，算是曹操贏得官渡大戰的直接原因之一，後來因為居功自傲、口出狂言而被已經成長為霸主的曹操殺掉。

  王旭想跟他聊幾句，袁術卻突然笑著插話。

  “前日就聽說你進京述職，早想過來尋你敘舊，但孟德說你那兒必定門庭若市，讓大家過兩天再來，我們剛才在大將軍那裡辦點事，此時正邀約去驛館找你喝酒，沒想你倒是先過來，你這時候來大將軍府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