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強大的手段

  這次凱旋班師，王旭沒有跟隨大軍進城，眼看即將抵達泉陵，他就帶著周智和王凱繞道從西門進城，一是他承受不住滿城大喊天將下凡的尷尬，二是懶得在城門口客套，認為囉哩囉嗦地磨嘰半天，還不如早些回家洗個熱水澡，躺在臥榻休息。

  出城迎接的田豐和眾官員等得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到大軍抵達，卻發現王旭不在，詢問領軍的高順和王飛，兩人又不約而同地聳聳肩，含笑不語。

  田豐看眾將沒有擔心的樣子，略微想想就明白了王旭在哪兒，當下笑著搖搖頭，簡短恭賀一番，讓守城將士維護好百姓秩序，便匆匆辭別眾將，帶著眾官員趕回太守府。

  他們到達議事廳時，王旭早就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換過衣服，坐在太守位優哉遊哉地享用水果和點心，連周智和王凱也在享用美食。

  看到這幅畫面，眾官員哭笑不得，但也知道王旭的性子就是不拘小節，喜歡開玩笑，因而沒太在意，很快就各自安坐。

  “你們怎麽才來，我都等好久，咱趕緊把事說完，我還要回去補覺，這個月都沒好好休息過。”

  王旭咀嚼著點心，沒心沒肺地抱怨。

  田豐樂呵呵地接口。

  “主公，春耕已經開始，目前一切順利，蠻族那邊的事也處理得不錯，賴恭是個大才，很有手腕和魄力。”

  王旭不再逗弄眾人，微笑著詢問。

  “元皓！目前還有多少聚落沒臣服？”

  “主公的策略非常有效，蠻族全部臣服，新設立的三個縣也劃分完畢，正加緊安排官吏到任。”

  “朝廷批準沒有？”

  王旭追問。

  田豐沒有說話，淡笑著看向坐在郡丞位的徐淑。

  “朝廷已經批準。”

  徐淑淺笑頷首。

  王旭想了想。

  “既然沒什麽大事，各位今後就集中精力發展零陵，首重農作和商貿，盡快充實府庫，希望大家不要懈怠。”

  “諾！”

  眾人拱手應聲。

  田豐突地接道：“主公，屬下早前看到主母擺弄一些器具，覺得很有作用，希望能進行推廣。”

  “器具？”

  王旭疑惑地看向徐淑。

  “擺弄什麽器具？”

  徐淑被問得愣住，皺眉回想許久，陡然掩嘴輕笑。

  “他說的應該是水車、水排、腳踏板和鏈條之類的東西，你出征後，我閑得沒事就搞著玩。”

  田豐含笑接話：“主母，依屬下看來，這些東西都有大用。”

  劉先點頭附和：“不錯！這些器具不但能用於農作，還能用於作坊生產，大大節約人力！”

  王旭與徐淑對望一眼，思量著說：“行，你們今後看著辦，凡是能用上的都直接仿製，不用問我們意見……對了，我早前還想到一種工作方式，覺得很有用，取名叫流水線生產，例如煉製兵器，可以讓一個人打鐵、一個人淬煉、一個人作胚、一個人打磨，每人專精一個環節，分工合作，而不是單獨一人從頭做到尾，大大提高效率，你們覺得如何？”

  眾人齊齊愣住，細細思慮半晌，突地露出喜色。

  桓階讚道：“將軍實是天下奇才，竟然想到這麽好的辦法。”

  “既然你們認同，那就盡快在郡內實行，看看效果。”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很多模糊的記憶在腦海湧現，王旭不等眾人接話，一股溜地全說出來。

  “還有，今後要鼓勵貿易，引進適合種植的作物，派人搜尋可以食用的野生植物和香料，支持百姓嘗試種植，若百姓發現有價值的新品種或新的種植方法，都可上報太守府，根據作用大小給予錢財獎勵，不僅是農業，包括別的方面，凡是有價值的新發現、新創造，哪怕是引進或偷學，只要我的治理范圍沒有，便適度獎勵。”

  王旭話音稍頓，目光轉向周智。

  “獎勵的核定就交給你負責。”

  “這個絕對沒問題！”

  周智大聲回應。

  王旭沉凝片刻。

  “另外……我想實行屯田！”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沒聽明白，唯有張靖和周智露出笑容。

  田豐疑惑地問：“主公，何謂屯田？”

  “這個……怎麽說呢，有點類似武帝的募民實邊，就是由官府組織人手來集中勞作，然後按規定分配糧食。”

  田豐瞬間明白過來，稍作權衡便含笑出聲。

  “這確實是良策，眼下數萬俘虜沒法安置，正好用於屯田，還可讓違法服刑的人去，而且零陵郡逐漸安定，流民增多，也可以安排來屯田。”

  王旭連連擺手。

  “不行！不能這麽辦！”

  眾人大為驚訝。

  桓階疑惑道：“將軍為何反對？”

  王旭仔細回憶歷史對屯田的評價。

  “其一，我曾答應過投降的受惑民眾，只要他們投降就給予安置，人無信不立，我身為一郡之首，更不能做這種事，若失信於民，如何讓百姓傾心支持？

  其二，零陵郡地廣人稀，需要大量勞動力來發展和建設，必須充實民戶，北方的富有郡縣地域比零陵小得多，人口卻多數倍，想要趕上人家，必須謀劃長遠，不能竭澤而漁。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民屯無法長久，這些民眾困死在那片土地，短時間或許能緩解生存壓力，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會心生不滿。

  普通民戶可以努力發展，生活越過越好，而屯田的民戶無論怎麽做都只能勉強糊口，大部分收益要上交給軍隊或官府，等同於斷絕他們的希望，即便他們不暴動，也會消極怠工。

  乾得多只夠溫飽，乾得少還是只夠溫飽，誰還願意拚命乾，最終必然造成糧食大幅減產，三畝地恐怕還不如普通人家的一畝地，屯田就變成浪費土地，遠不如劃給普通民戶，征收賦稅來得劃算。”

  許久的沉默。

  眾人陷入深深的思考。

  半晌。

  田豐率先回神，心悅誠服地說：“主公深謀遠慮，古今罕有，屬下拜服，隻不知主公指的屯田是什麽？”

  “軍屯！”

  王旭環顧眾人，含笑接口。

  “我的意思是讓將士們參與務農，不說自給自足，但能減少府庫壓力。”

  “這……”

  公仇稱遲疑片刻。

  “主公，這樣會不會影響將士的日常訓練？”

  王旭搖頭。

  “不會！軍中士卒一部分訓練，一部分農耕，輪流替換，哪可能耽誤？”

  “若大軍出征怎麽辦？農田豈不是要荒廢？”劉先插話道。

  “始宗問得好。”

  王旭思量著接話。

  “大漢如今雖是以募兵製為主，但征兵製從不曾廢除，零陵郡地處南方，自由民戶較多，按大漢律例，二十歲以上男子都要服兵役，兵員足夠的情況下也要隨時準備應征，直到五十六歲才能免役。

  我們大可著手征兵，把征集來的人稱為預備役，若大軍出征，預備役就要接手軍屯事務，閑時則各自返家，順道還可以略作操練，必要時補入軍隊。

  預備役沒有固定薪俸，只在服從勞作時供給夥食，根據時長發放少量貼補，勞作期間也不限制自由，按時前來勞作便好。”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彼此議論紛紛，顯然是沒什麽意見。

  王旭環視一圈，輕輕擺手。

  “沒別的事就去忙吧，盡快制定預備役的細則，制度也盡量寬松，不要過度影響百姓生活。”

  “諾！”

  眾人低聲應命，各自起身離開，唯有周智沒急著走，神秘兮兮地跑到近前。

  “老大提出預備役這個概念確實好，但我還得說個事，南方的土地兼並雖然不如北方厲害，但還是要及時控制，若民眾都成為士族門閥的附庸，便不用履行兵役和徭役，預備役制度就沒法執行。”

  王旭笑著點頭。

  “我心裡有數，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地讓人們接受，不然會引起反彈，周邊官員哪個不是大地主，將士和百姓更是把土地當命根子，現在的土地還不像後世是國有，全是私有，屬於人家世代積累的祖產，你去動他們土地試試？還不馬上跟你拚命？”

  “噢！我就提醒一下。”

  “行，你要有閑心，抽空就幫我想想對策，等將來拿下荊州才逐步實施，主要堅持兩個原則，第一是設法讓百姓過得更好，必須讓他們越來越富足才會支持我們，第二是讓士族門閥把重心轉到商業，讓他們發現土地帶來的收益低於商貿，慢慢實現思想的轉變。”

  “算了，這個真的好頭疼，還是老大自己想。”

  周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王旭笑笑，不再多說，帶著徐淑緩緩離開議事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