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政策
  冬日清晨，寒風冷冽。

  王旭策馬行進在去往軍營的路上，身後還跟著壯碩的典韋和幾名侍衛。

  “典韋，你最近經常往軍營跑，那邊的練兵情況怎麽樣？”

  “都還好。”

  典韋笑著回一句，突然又有些懊惱地撓頭。

  “只是我能力有限，近衛軍雖然是精挑細選，但始終不如高順的陷陣營。”

  王旭含笑搖頭。

  “別想這麽多，高順的練兵方法是他在戰場上總結得來，教的武藝也是他在戰場琢磨出來，你還沒上過戰場，單憑想象怎麽能比。”

  典韋非常不服，心有不甘地說：“要不然我把鬼神戟法傳授一部分給他們，我就不信拚不過。”

  “如果真那樣，你更拚不過。”

  王旭轉頭看看生悶氣的典韋。

  “戰陣和比武是兩回事，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天生神力，戰場需要最簡單、最省力、最有殺傷力的招式，協調配合遠比個體武藝重要，哪怕以你的武藝，若被戰陣圍困，也只能千方百計突圍……行了，過幾天我的訓練方法弄出來，你就照著方法訓練他們。”

  “好！聽主公的！”

  典韋憨笑著應聲。

  軍營校場裡的將士們操練得熱火朝天，王旭的到來令他們勁頭更足，一個個爭相表現，盡管天氣寒冷，但無不是冒著豆大的汗珠，熱氣蒸騰。

  高順看到他的身影，快步迎到近前。

  “主公怎麽來了？”

  “今天沒什麽事，過來看看練兵情況。”

  王旭微笑回應。

  高順掃一眼嘈雜的校場。

  “主公放心，經過這些日子磨練，新兵已經初具戰鬥能力，來年開春就可以勉強上戰場，不過若想成為精銳，那就需要很長時間。”

  “嗯！”

  王旭輕輕點頭。

  “你們加緊訓練，他們可能很快就會真刀真槍地磨練。”

  高順和典韋齊齊驚住。

  高順露出喜色。

  “主公，有仗打？”

  “有！”

  王旭不打算過多解釋。

  “對了，你們的特殊兵種練得如何，怎麽不見誰來給我說過，我連取的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

  高順笑著搖搖頭。

  “他們都憋著勁操練，不敢急著跟主公說，害怕戰力不行被裁撤，眼下每隔幾天都要進行比武，彼此切磋搶名次。”

  王旭莞爾。

  “你簡單說說情況，這要過完年才查驗，他們慌什麽。”

  高順想了想。

  “目前各部的差距不大，文向的神槍甲士和韓猛的黑鐵槍衛最強，其次是管亥的狂刀衛和張靖的飛龍軍，宋謙的水魚軍和楊鳳的赤血營略微差些。”

  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王旭的臉狠狠抽動。

  “水魚軍？什麽東西？宋謙自己取的？”

  “這……”

  高順看他臉色不太好，又不想揭短，支吾著不知說什麽。

  王旭沒好氣地道：“這個宋謙，如今都當將軍，還是忘不掉他那魚……你去告訴他，把名字改成海雲衛，雖說俗點，好歹比水魚軍強。”

  “諾！”

  高順忍著笑回應。

  王旭追問。

  “你的陷陣營怎麽樣？還有我的近衛軍如何？”

  “這個……嗯，還好……那個……總之……”

  高順很不擅長自誇，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旁邊的典韋看得心急，搶著出聲。

  “你在說些什麽，我一句都沒聽懂……主公，目前陷陣營最強，半個時辰就可以把近衛軍揍趴下，其它部曲更不是對手。”

  “不錯！不錯！”

  王旭深感滿意。

  “陷陣營沒讓我失望，你向來擅於練兵，經驗豐富，今後多教教他們幾個。”

  “主公放心，末將盡力而為。”

  “行，那你多費心。”

  王旭想了想。

  “對了，他們在什麽地方練兵，帶我去看看。”

  高順正要回話，校場外陡然走進一群人，當先一人急聲大喊。

  “將軍！下官有要事稟報！”

  此時的校場很嘈雜，王旭沒能聽出是誰在呼喚，回頭望去，發現來人竟是出使蠻族多日的龐季，當下顧不得其它，快步迎過去。

  “子幼！你可算是回來，蠻族的事怎麽樣？”

  “將軍，下官正是要稟報此事。”

  龐季連喘幾口粗氣。

  “此行還算順利，蠻族首領大體認同將軍的政令，但零陵各部蠻族分成很多聚落，目前沒有共主，他們在提供兵員數量上意見不一，各部都有自己的理由，耽擱這麽多天就是因為這點。”

  王旭眉頭微皺。

  “那些蠻族首領的態度是否堅定？”

  “大部分堅定，少部分遲疑，但無人反對。”

  “你目前給他們開出的條件怎麽樣？”

  “已經是將軍囑咐過的底線。”

  “嗯！”

  王旭輕輕點頭，思量著接口。

  “你現在就回去找田豐，爭取盡快在堅定支持的蠻族聚落設立官署，任用聰慧明理的蠻族人做官吏，讓他們的首領治理本聚落，還是按照鄉、裡、亭來編制，薪俸和各地一樣，若是有蠻族首領不願意留在聚落，想要有所作為，也可以到軍中考核，獲取官職。”

  龐季非常驚訝。

  “將軍的意思是讓他們自治？”

  “不錯。”

  王旭微笑頷首。

  “他們自己管理自己最好，一切按制度來就行，天長日久，交流增多，他們見識到外面的生活越來越好，自然會慢慢發生改變，少有人想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窮一輩子。”

  龐季思索片刻。

  “那對於遲疑不定的蠻族首領怎麽處理？”

  王旭輕描淡寫地接話。

  “斷絕他們與外面的一切貿易交換，特別是鹽、鐵等他們無法生產的東西，抽調臨近幾縣兵力去維持治安，而服從改製的聚落則給予援助，按照普通民眾對待，允許他們維持各自聚落的信仰和傳統習慣，只要不嚴重違背大漢律法，通通不管，還可酌情特許。

  嚴令各地民眾和蠻族人互相尊重，彼此不得歧視，違令者收監下獄，關系到各族矛盾的大事，必須提交太守府，如若有官員隱瞞不報，或者偏袒任何一方，激化矛盾，不論是誰，不論罪行輕重，立刻處斬。”

  龐季略有些遲疑。

  “如此禁掉貿易，蠻族聚落叛亂怎麽辦？”

  “不服大漢管束就不是大漢子民，我只是大漢的零陵太守，又不是神仙，我的能力只夠管大漢百姓死活，別的怎麽管？憑什麽要把大漢的珍貴物資給他們？他們要武力搶奪，我難道還用嘴講道理？你問問高順的蛇矛是不是擺設？”

  王旭面無表情地反問。

  龐季啞然失笑。

  “將軍心懷仁厚，恩威並施，下官佩服。”

  “行了！”

  王旭笑著擺擺手。

  “你趕緊去找田豐和劉先，盡快落實，務必在過年前完成改製，另外替我轉告他們，讓他們酌情在蠻族聚居的西部和南部新設兩個縣，把縣域重新規劃，爭取在明年夏天前完成，讓蠻族知道，我是真的把他們當大漢百姓對待，一視同仁。”

  “諾！”

  目視龐季離開，王旭回頭看向高順。

  “做好出兵準備，雖說十有八九打不起來，但不能松懈。”

  “諾！”

  高順皺眉接道：“主公，若真的打起來，蠻族極難剿滅，他們的聚居地非常落後，道路不通，崎嶇難行，很難取得勝利。”

  王旭不以為意。

  “那是沒有決心……亂世當用重典，真要打，那就要狠，我們根本不進山，只需拉攏服從管束的蠻族聚落，把叛亂聚落孤立，周邊鄉民也全部撤走，堅壁清野，不提供任何日常生活物資，不需多長時間，他們自己就會出來。

  若是再不成，那就截斷山中水流，甚至投毒和燒山都行，再告訴他們，只要願意遷居，我就給田給地，想打獵，我就提供器具，讓他們豐衣足食，遠比現在過得好，怎麽可能沒辦法，誰能阻擋民眾對豐衣足食的渴望？”

  王旭深深看一眼高順。

  “凡事要抓重點，民眾的需求是越來越富足，生活越過越好，還有種隱性需求叫尊嚴，給予這些，什麽都好辦，蠻族問題糾結這麽多年，全是因為大漢歷任官員政策不一，帶著歧視去對待，殘酷壓迫，人家活不下去，為什麽不反，你今後若執掌一方，務必牢記。”

  伴隨著話音，王旭緩緩遠去，高順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