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利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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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澤歸家院突然被官府查封,而且是上元縣衙門直接查封,這個消息驚動了整個的秦淮河,要知道秦淮河的所有青樓,與官府都是有著緊密聯系的,要麽就是背後的老板是南方的士大夫、大商賈,要麽就是與官府之中的某些官吏很是熟悉,而且因為秦淮河的名氣很大,不僅僅是在南京,在整個的南方乃至於大明,都是眾人津津樂道和向往的地方,所以說這麽多年來,官府根本就不涉足這一片區域的。
盛澤歸家院的名氣不小,據說來頭也是很大的,但突然之間就被官府查封,事先沒有丁點的消息,這樣的影響是非同小可的,不過上元縣衙很快出面解釋了,說是盛澤歸家院與流寇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有勾結,並且資助流寇在北方作亂。
這樣的解釋,更是引發了軒然大波,開什麽玩笑,青樓怎麽可能與流寇有聯系,再說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都是在北方,從來沒有來過南京,怎麽可能與秦淮河有什麽牽連,這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要說個別的流寇到秦淮河來娛樂,那倒是有可能,反正流寇的臉上沒有刻字,誰也不認識,只要是能夠掏出來大把的銀子,誰管你是什麽人。
傳聞很快出現了,說是盛澤歸家院的掌櫃徐佛家得罪了某個大人物,人家到盛澤歸家院去的時候,受到了怠慢,所以就要出手整治了。當然也有人說到了前些日子錢謙益、黃道周和瞿式耜到秦淮河,受到四公子等人的盛情款待,那一次也有徐佛家參與,結果徐佛家的表現很是不好,得罪了去往眉樓的所有人。
各方面的傳聞都有。
不過傳聞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突然消失,這是因為盛澤歸家院僅僅被查封了兩天的時間,很快開始開門營業,好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上元縣衙也沒有做出詳細的解釋,只是說勾結流寇的事宜,與盛澤歸家院無關,只是與其中的個別人有關。
細心的人發現,盛澤歸家院的掌櫃換人了,徐佛家不見了。
依舊有人議論,畢竟徐佛家還是有著一定的名氣,盡管已經是過氣的名氣,沒有誰相信徐佛家會勾結流寇,偶爾會有人在盛澤歸家院娛樂的時候,不識趣的問及徐佛家的情況,但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這樣的議論很快消失了,沒有誰會特別去關注一個青樓女人,大家到秦淮河來,是想著發泄和娛樂的,與己無關的事情,大不了議論一番,空發一些感慨罷了。
不過有幾個人是很關注這件事情的,那就是顧橫波和寇白門,盛澤歸家院突然被查封的時候,她們是大為震驚的,自然想到了在眉樓發生的事情,至於說應天府做出的盛澤歸家院結交流寇的事宜,純粹是無稽之談,大家都在秦淮河這麽多年,誰不知道誰的底細,盛澤歸家院根本不可能結交流寇,盡管青樓姑娘的身份低微,但還不至於投身流寇的懷抱。
很快盛澤歸家院再次開門營業,但徐佛家不見了,這讓她們更加堅信了自身的判斷,徐佛家那日的作為,得罪了四公子,恐怕是遭遇到算計和報復了。
這樣的猜測讓顧橫波和寇白門有些崩潰,在她們的內心,四公子和東林學子都是謙謙有禮的,都是非常有素質的讀書人,甚至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再說徐佛家不過是青樓女人,小小的一個掌櫃,為了一件小事情,值得如此大動乾戈嗎。
顧橫波和寇白門都是聰明人,兩人不敢說出來內心的猜疑,只是在碰面之後,悄悄的議論,不知道徐佛家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麽得罪,以至於遭遇到了如此巨大的算計,按說那日在眉樓的事情,不至於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
上元縣衙,大牢。
徐佛家被關押在這裡好幾天的時間了,期間沒有人詢問她,也沒有誰來提審。
徐佛家的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剛剛進入大牢的頭兩天時間,她幾乎是粒米未沾,整個人都處於恍惚和癲狂的狀態,盛澤歸家院被查封,自身被關進大牢裡面,作為一名弱女子,面對如此重大的打擊,不可能表現的很是鎮定,腦子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徐佛家被關押在大牢裡面,享受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單獨的牢房,每天都有專人來送飯。
要知道大明的女監,被關押的女人命運是異常悲慘的,遭受身體和心靈雙重的摧殘,在這裡沒有任何的自尊,甚至不能夠算是人,更不用說女人了。
一名青樓女人,被關押到大牢裡面,面臨什麽樣的結局,這是不用說的,遭受凌辱是肯定的,生不如死,想到那樣的結局,徐佛家甚至想著盡早的結束生命。
牢房裡面難聞的惡臭,讓徐佛家無法忍受,盡管是被關押在單獨的牢房,可這裡畢竟是大牢,與外面是有著天地之別的。
想的很多的徐佛家,接近崩潰的邊沿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人來提審徐佛家了。
來人是上元縣縣衙刑房的典吏。
典吏看見徐佛家的身材的時候,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淫穢的光芒,若不是有人專門強調,典吏這個時候恐怕是急不可耐的撲上去了,作為縣衙刑房的二把手,在大牢裡面是有著特權的,就是做一些什麽事情,也沒有人敢開口說話,除非是那些獄卒不想要命了。
徐佛家被帶到了提牢房。
這裡是專門審訊犯人的地方。
提牢房有很多的刑具,一般的犯人,進入到提牢房,看見陰森森的刑具,精神基本就崩潰了,問什麽就說什麽,不管是做過還是沒有做過的事情。
“徐佛家,你勾結流寇,私自資助流寇造反,犯下的是死罪,屬於謀逆大罪,老爺體恤你是一個弱女子,認為你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特意命我來提審,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可聽明白了。”
徐佛家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猛地抬頭看著典吏,眼睛裡面迅速出現了血絲。
勾結流寇是什麽罪行,徐佛家當然是知道的,這不僅僅是牽涉到個人的罪行,還會連累到家人,甚至是家族。
“老爺,奴家沒有勾結流寇,奴家是冤枉的。。。”
徐佛家一個弱女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站起來,朝著典吏撲過去,不過她很快被身邊兩名獄卒按住了。
典吏看著徐佛家,嘿嘿笑了幾聲。
“徐佛家,看來你沒有能夠明白老爺的心意啊,老爺說了,你一個弱女子,哪裡會勾結流寇啊,斷斷是做不出這等事情的,所以只要你說出背後的主謀,不僅不用在大牢裡面吃苦,還能夠得到不少的銀子呢。”
典吏的笑聲很是滲人。
徐佛家突然明白了什麽,再次抬頭看著典吏,這一次她眼神裡面迸射出來的憤怒和絕望,讓見過無數陣勢的典吏,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徐佛家低下頭,不在開口說話,她隱隱明白了意思。
典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變得冷酷起來。
“徐佛家,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去年你不是出過遠門嗎,是不是去聯系你背後的主使了,你一個弱女子,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怎麽可能認識李自成和張獻忠等流寇,還不是被人指使做出錯事情的,只要說出背後的主謀,你就什麽事情都沒了。”
徐佛家的臉色變得慘白,身體開始顫抖,她萬萬想不到,自身遭受的這次暗算,背後有著很大的文章,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人家的目標是對準鄭勳睿的。
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做這樣的事情,鄭勳睿是什麽身份,太子少保,漕運總督,僅僅憑著莫須有的罪名,就可能扳倒嗎,既然敢於這樣做,那就說明背後之人一定不簡單。
徐佛家不可能誣陷鄭勳睿,不管遭受什麽樣的屈辱,也不管是不是丟掉性命,她都不會給鄭勳睿潑汙水。
也就是這一刻,徐佛家突然變得堅強了。
她慢慢抬頭,面帶冷笑對著典吏開口了。
“老爺,奴家沒有勾結流寇,奴家更不認識身李自成和張獻忠,奴家是盛澤歸家院的掌櫃,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若是老爺不相信,可以去調查,奴家背後更不可能有什麽人指使。”
典吏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般很少出面親自提審犯人,不過只要出面,還沒有誰不開口的,徐佛家不過是秦淮河一個青樓女人,以前有人捧著,自以為了不起,根本看不上他這個典吏,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徐佛家是上元縣的犯人,而且是有重罪的犯人,居然如此的囂張,若是不狠狠的整治一下,那還了得。
“來人,把徐佛家的衣服全部都扒掉。。。”
兩個獄卒早就等著這句話了,他們臉上帶著淫笑,架起了身體已經癱軟的徐佛家,準備動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獄卒突然進入到提牢房。
“縣丞大人來了。”
典吏愣了一下,他是接受知縣大人的命令,前來提審徐佛家的,這個時候縣丞來幹什麽,不過縣丞大人不是他這個典吏可以得罪的。
對著兩名正準備動手的獄卒揮揮手,示意暫時不要動手,典吏走出去迎接縣丞大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