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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稱雄》第598章 詔獄
  第598章 詔獄
  周京站在一人多高的穿衣鏡前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看著身上的紫袍玉帶金魚袋,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是萬歷四十一年的進士,二甲頭名。他與前朝兩度為首輔的周延儒是同科,周延儒與他都是江南人,那一榜,周延儒一甲頭名,狀元。他是二甲頭名,第一名與第四名,但人生的際遇卻是相差甚遠。

  周延儒兩度出任首輔,曾經也是風光一時。而周京的仕途卻沒有什麽出彩之處,按部就班,中得進士後,又考中庶吉士,進翰林,然後入科道,再外放地方為知縣,再一步步升遷,知府、參政,再回到京師。

  在崇禎朝十幾年時間裡,他一直在工部做著侍郎,一呆就是十多年,就沒挪過窩。眼看著都白發滿鬢,他都準備告老還鄉了。

  新朝新氣象,他也終於在不久前離開了工部衙門,成為了皇帝欽點的新設交通司的卿,一躍跨過了那道檻,也正式進入了三品的高官序列,得授紫袍金魚袋。

  拉開門,外面已經有隨從在等候。

  升為三品後,特別是還是新設的交通司主官,周京也享受到了朝廷配給他的八名警衛,還有專職的車夫,連馬車都是朝廷配發的。

  “大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周京從衣衫內襯口袋裡拿出懷表,手一按機簧,就已經靈巧的彈起了金質的表蓋,露出裡面鑲著水晶的鏡面,透過晶瑩的鏡面,裡面的表針正在不停的走動著。

  此時剛早上八點。

  “時間還早,不急。”周京讓管家為他準備早餐,並拿來今天的報紙。

  當了幾十年大明的官,周京最不喜歡的就是做大明京官時每天早早的要上朝。雖然萬歷皇帝時不喜歡上早朝,可皇帝不上朝,百官卻依然得每天早早的進床,披星戴月的趕著到午門外等待宮門打開。

  皇帝不上朝,他們就在首輔的率領下,對著那張空椅子朝拜。然後由首輔主持當天早朝議事,這是一個相當折騰人的事情。年輕點時還無所謂,等到崇禎繼位後,又開始恢復早朝,這位皇帝甚至還經常禦門聽政,不管春夏秋冬,經常在殿外朝會。

  遇到大冬天,冷的直打哆嗦。

  還是新朝好,起碼已經不必每天早早起床走趕朝會了。

  皇帝只有初一十五的朔望才舉行一次朝會,偶爾逢五逢十也會召開一次大朝會,但一般情況下,是不用開早朝的。大家也早習慣了新朝的習慣,知道皇帝大事都是開小會,一般朝廷大事,皇帝都是召開總理處會議。如果是與軍事有關,則召開軍機會議,若與財稅有關,則開財稅會議。

  總之,都是專事找專人,並不會把所有百官都召集起來議事。

  就算是朔望大朝,其實也都只是走個過場。基本上朝會上要議的事情,都是皇帝與一眾內閣大臣和九卿們已經議定了的內容,與其說是朝會,不如說是一個通知會。

  周京年紀大了,三十多歲中進士,在仕途沉浮了二十多年,轉眼都快六十了。

  如今這樣挺好的,朝九晚五。大家終於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甚至能睡到太陽曬屁股,這種愜意是以前不管想象的。一周還能有兩天休沐時間,俸祿也提高了,還沒有折色,都是十足的銀元券如數按時發給。

  周京從工部調到交通司後,薪水又漲了許多,尤其是做為一司主官,他還有一份一萬塊的養廉銀。更別說,還有諸多補貼,包括朝廷配警衛、車夫等等,周京對於現在的日子十分滿意。

  他甚至都已經不再想著要告老還鄉,而是準備好好的再乾個十年八年的。說不定自己臨退之時,也還能再混個尚書甚至是閣老當當。

  “爹,你看過今天的報紙沒?”

  長子一臉急切的趕來,手裡還握著今天早上新送到的一份報紙。兒子臉色不太好看,“爹,出事了,你快看。”

  周就有些不滿的看著兒子,“一大早上的你慌裡慌張的成何體統,你如今也是七品的京官,怎麽就改不了這個毛病。”

  “真的出大事了,交通司王主事昨天索賄索到陛下頭上去了,你看,報紙上都詳細登載此事了。”

  “什麽?”周京一聽到交通司出事,也不由的心頭一緊,他連忙從兒子手中奪過報紙,開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周京臉色灰敗。

  “爹,此事和您無關吧?”兒子小聲的問道。

  “此事當然與我有關,我起碼也是個禦下不嚴。王主事是交通司的部屬,現在他出了事,我豈能脫的了乾系。”

  “這個王主事膽子可真大,公然索賄,偏偏還有眼無珠的索到皇帝頭上了。”周京長子感覺天塌了一般。父親剛剛得授交通卿,這對周京來說是個天大的好事。可誰知,父親這交通卿還沒當幾天呢,馬上就出了這事。

  周京也沒胃口再吃早餐了,他不顧自己每天早上最愛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的新習慣,放下報紙,匆匆的就往外趕。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必須向陛下解釋。

  周京雖然心裡慌,可一邊往外走,一邊迅速在心裡整理著事情。現在的情況是交通司的屬下公然索賄,還被天子抓了個正著。好在周京自己很在意仕途,他也是江南大族出身,因此對於錢財倒不是太看的重。

  除了一些人情往來的禮物,還有一些慣例潛規則的禮物收受,周京並沒有行賄受賄之舉。這是很重要的一條,只要王主事的事情是個人行為,那麽這件事情還能控制。

  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著車夫加快趕路。

  可當他趕到了交通司衙門前時,卻驚駭的發現,年底這些天無比忙碌的交通司衙門居然被兵圍住了。

  而且那不是普通的兵,是廠衛。

  錦衣衛和東廠聯合把守著交通司。

  一看到廠衛,本來心裡還算淡定的周京徹底的慌了,腿都有些軟了。朝廷有三法司,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但三法司外,還有內法司,也就是天子鷹犬的廠衛。

  如果是三法司出動,那還算是正常程序,可一旦廠衛出動,那就表示案子直達天聽了,甚至由天子親自過問了。

  “我是交通卿周京。”

  周京上前,可是幾名錦衣衛卻將他攔住了。

  一名錦衣衛百戶打量了他兩眼,然後道,“卑職見過周大人,錦衣衛和東廠奉陛下旨意,對交通司展開調查,請大人配合我們的工作,這邊請。”

  周京愣住,自己也要接受調查?可看這百戶一臉嚴肅表情,周京也隻得把驚怒留在心底,很配合的跟著錦衣衛進入了已經被圍住的交通司。

  一進衙門,周京才發現,整個交通司衙門,已經完全被廠衛控制,裡面到處都是廠衛的人,很罕見的兩衙門聯合辦案。

  交通廳的官吏,交通廳的檔案、公文、各種報表等等,全都已經被廠衛接手。

  所有的交通廳帳目等都要經過詳細的審查,每一個官吏都要接受單獨的詢問審查。在此期間,所有人都不得離開交通司衙門,也不得與外面聯絡。

  堂堂三品高官,被當成了一名嫌犯,可周京卻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畢竟他們交通廳的六品主事,公然索賄到了皇帝頭上,這樣的事情發生,皇帝肯定要審查他們。

  昨天劉鈞直接就把那名膽大包天的王主事給打入了錦衣衛詔獄之中,嚴加審訊,然後半夜就已經把交通司衙門的帳目封存了。今天早上,交通司的官吏來一個,就審一個,有進無出。

  交通廳發生的事情,隨著今早的報紙風一般的傳遍了整個京城。

  一開始,其它部衙的官吏們還有些興災樂禍,反而出事的是別人。

  “這個王三,真是膽大包天啊。”

  “我看他們是瞎了眼,連陛下都認不出麽。”

  “胃口也太大了,居然敢直接索要一萬塊。那不過是一個不大的項目審批而已,照他們這樣弄,這年底得收多少錢?”

  “百萬都不止了,交通司可是現在的富衙門,既有錢又有權,管著天下的道路橋梁運河海航,道路修建運河疏通,以及運輸等,那可都是他們一把抓。”

  交通司雖不是老牌六部,可也是朝中新貴衙門。左手握著道路交通,右手控制著運輸,既握著修路審批大權,也握著道路修建資金。

  說起來,那是與郵政署等新朝陸續設立的司、署一樣的香餑餑衙門,大家平日裡沒少羨慕。現在他們出事了,大家心裡都暗自高興呢。

  實際上,他們並不比交通司好哪去。

  這次的地方官進京朝集,在京官們看來,就是一個發大財的好機會。手裡握著審核和拔款大權,許多官員都想以此為資本,好好的賺上一筆,提前過個肥年。

  以往在大明時,地上的稅收都解入中央,但地方上自己另征附加和火耗,因此地方財政是自己解決,並不依靠朝廷。不過需要依靠朝廷拔款的時候,中央部衙會照例的克扣,出京前起碼先扣掉三成。

  到了地方上,還會有漂沒,總之就是過手就得扣一筆。

  而以往明朝京官最喜歡的就是京察,三年一度的京察大計,京官和地方官都要經過考核,朝中黨派一面利用京察和大計的機會,黨同排異。一面又借此機會,大肆收受禮物賄賂。

  現在許多官員就把大漢的地方官員入京朝集,當成了一次發財的機會。

  交通司的王主事是第一個被抓到的,但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劉鈞早通過廠衛對這些苗頭有所掌握,此時見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便乾脆借了王主事這件事情,開始掀起一股風暴。

  各部衙興災樂禍沒多久,也都笑不出來了。

  因為當天中午,廠衛便開始陸續派了士兵官員進駐各部衙,開始封存帳目,逐一審查官吏。

  連三法司,都察院、大理寺、刑部都沒有例外,也先被廠衛查了一遍,然後才把他們納入聯合調查中,一起審查各部衙。

  第一天時間,廠衛聯合三法司,就從京師各部衙,以及地方的那些進京官員中,抓走了一百多人。

  第二天,被抓入詔獄的官吏人數增加,達到三百多。

  第三天,事件持續擴大之事,被帶走關入詔獄之中的官吏人數多達一千多。

  第四天,入獄者達到三千。

  第五天,達到五千余人。

  事情到了此時,已經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風暴,有席卷一切,毀滅一切的趨勢。

  上到首輔袁繼鹹,下到科道言官,都為這股巨大的風暴所驚駭莫名,紛紛上奏,請求到此為止,不要再擴大了。

  許多官員進奏說水至清無魚等等,總之就是說,按皇帝這個查法,到時所有的官吏都得進去,那時誰來當官做吏,誰來管理天下。

  劉鈞持續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到了這個時候,許多還幸存的官員,已經人人自危了,他們開始集體攻擊錦衣衛和東廠。

  劉鈞讓廠衛不再抓人,但也沒有馬上放人,這樣又過了兩天。

  這一周,簡直是所有大漢官員的黑色周。

  那五千多官吏被帶進詔獄,其實也沒有受到什麽折磨,不過是讓把他們關起來,然後給他們一支筆一個本子,讓他們老實交待。

  這些人都是或多或少收受過禮物也送過禮物的,有的收受的數額大些,有的也僅是些潛規則的灰色收入,甚至有些僅僅是禮尚往來。

  不過劉鈞把他們全請進詔獄,讓他們吃了一星期牢飯,就是要讓他們有個深刻的教訓。劉鈞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大興詔獄,把所有涉及貪汙的官員都關起來。

  這些官員已經都上了劉鈞的黑名單,但在新的官吏培訓出來之前,劉鈞不可能一下子全換掉他們,頂多把比較嚴重的幾人拿出來殺雞儆猴。

  等到第七天過了,劉鈞終於對此次事件做出了裁定。

  最終劉鈞親自對一百多名受賄行賄比較嚴重,數額比較大的犯罪官員定罪,對他們處以追繳贓款,沒收財產,流放邊疆墾荒、發配礦山勞改等不同懲治。

  其余的那幾千官員和吏員,則多是給予警告、罰俸、降階、貶官等稍輕的處罰。

  進入錦衣衛喝過茶的這五千多名官吏,被放出來之前,還都被要求上報個人財產,對於個人財產來源做出合法收入的說明。如果不能說明來源,且數額較大的,一律視為非法收入沒收充公。

  “下次,他們再行賄受賄的時候,估計就會先想想今天了!”

   嚴重失眠,兩天沒能睡著了,現在困的很,可又睡不著,太折磨了。今天也寫不了了,大家原諒下,我弄點藥吃,去數星星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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