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兩個人的婚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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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去死吧！”楓靜軒終於暴走，對楊夙楓的所有厭惡和仇恨，在這瞬間都全部爆發出來，她不顧自己雙腿的疼痛，雙手狠狠地卡住了楊夙楓的脖子，將他按倒在地上。

  楊夙楓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刀叉圖案，在黑暗中散發出暗青色的光芒，照亮了身邊那一小塊的地方，只可惜，瘋狂之下的楓靜軒，完全沒有察覺到。楊夙楓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死死的抱著楓靜軒，雙手去抓她的胸膛，兩人順勢滾落在地毯上。楓靜軒在上，楊夙楓在下，緊緊地摟抱在一起。

  正在僵持著時候，驀然旁邊有人喃喃自語的說道：“你是誰？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裡？”

  楊夙楓和楓靜軒都嚇了一跳，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軟，渾身沒有了力氣，跟著就密切的重合在一起。原本兩個仇敵似的男女，這時候卻心有靈犀的齊齊對望一眼，然後同時轉過頭去。

  老奶奶！
  神秘人物出現了！
  依靠著地下室裡面非常微弱的磷光，楊夙楓依稀能看到，在距離他們不足五米遠的地方，確實有一張遍布皺紋的臉，這的確是上次在未央宮冷宮裡面出現的那個老女人，也就是“楊夙楓”奶奶。只不過，令人覺得有點驚異的是，他這次看到的老奶奶顯然要更加憔悴，更加虛弱，可是從楓靜軒的下意識動作來看，她對這位老奶奶的恐懼程度好像更加強烈了。

  更奇怪的是，這個老奶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那裡，深陷的眼眶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好像他的臉在這個時候長出了花兒來一般。她喃喃自語的說道：“你是誰？你的臉為什麽會這樣……”

  “我……我的臉怎麽啦？”楊夙楓有點好奇的說道，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當然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異樣。那個神秘的刀叉圖案還是非常的明顯，好像不是浮現在表面上的，而是深深的生長在肉裡面。

  楓靜軒也情不自禁轉過頭去，看著楊夙楓的臉，當她看到那個若隱若現的刀叉圖案的時候，她的臉色也頓時變得如同土色，所有的動作仿佛都在瞬間停頓了下來，剛剛還掐著楊夙楓脖子的雙手，這時候居然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你是唐漢的兒子？”老奶奶慢慢的說道。她的聲音，就如同是鋼銼互相交錯發出來的那樣，顯得十分的生澀，聽起來很不好受，難怪唐冰娜描述自己那段時間裡過的非常的痛苦。的確，整天聽到這個生澀的聲音，確實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想我是的……”楊夙楓有點茫然的說道。從肉體上來講，他的確是唐漢的兒子，是唐浪的孫子，可是，從靈魂上來講，他卻和唐浪、唐漢沒有絲毫的關系，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唐浪的後代，也許，這一切都要看情況而論。例如目前這種情況，他當然是唐漢的兒子。

  老奶奶似乎竭力的在回憶著什麽，可是似乎回憶的十分的艱難，有好多東西都記不起來了，她喃喃自語的反反覆複的說道：“你是唐漢的兒子，你是唐漢的兒子……”

  楊夙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好聽著她的喃喃自語。真奇怪，自己是唐漢的兒子，是唐浪的孫子，也就是眼前這個老奶奶的孫子，可是，這個老人家並沒有並沒有說自己是她的孫子，甚至連那種奶奶應該有的表情都沒有表示出來。他的內心不禁有點猶豫了，這位老奶奶，到底要不要向外界公開呢？
  老奶奶的目光，慢慢的轉移到楓靜軒的身上，似乎發現了什麽，眼神頓時變得非常的凌厲，楊夙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空氣溫度急促的下降，只聽到她生澀的說道：“你又是誰？咦？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你是……”

  楊夙楓納悶的看著楓靜軒，又納悶的看著老奶奶，這個老奶奶明顯對楓靜軒有很深的印象，偏偏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卻想不起來。楓靜軒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好像是從地獄裡面出來的死灰色，她突然擁抱在楊夙楓的懷裡，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老奶奶，我是你的孫媳婦啊！他是唐漢的孫子，我是他的老婆，就是你的孫媳婦啊……”

  無論楓靜軒說什麽，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楊夙楓都沒有感覺到如此的驚訝，他慢慢的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楓靜軒，甚至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老奶奶給嚇得神經錯亂了。但是，楓靜軒顯然沒有被嚇壞了，她的所有動作都證明她是清醒地，楓靜軒溫柔的撲倒在楊夙楓的懷裡，胸膛緊緊地貼著楊夙楓的胸口，神態的確無比的親密。

  那個老奶奶的腦子顯然不是很好使，慢慢的低下了目光，有點半信半疑的看著楓靜軒的動作，那種怪異的眼光，看的楓靜軒簡直渾身發毛，要不是依靠著楊夙楓的身體，她簡直要渾身癱瘓。事實上，楊夙楓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楓靜軒內心的跳動，這的確是恐慌的表現，能夠將海天佛國的女掌門嚇成這樣的，大概也只有這個神秘的老奶奶了。

  好大一會兒之後，老奶奶才慢吞吞的說道：“你是我的孫媳婦？”

  楓靜軒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道：“是的……是的……”

  老奶奶抬起頭，默默的看著地下室的頂部，臉上的神情似乎顯示她正在思考著什麽至關重要的問題，只是她的腦袋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就會罷工，顯然，這次也不例外，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孫媳婦的事情來，緩緩地說道：“你們是什麽時候結婚的？”

  楓靜軒強自鎮定的說道：“我們是今天結婚的，快，我們給奶奶磕頭。”

  楊夙楓很愕然的楓靜軒，感覺眼前的一切似乎越來越詭異了。這個海天佛國的女掌門，今天晚上似乎沒有一個動作是正常的，她不但表現得異常失態，而且所有的行動似乎都完全失去了理智。剛剛在一分鍾之前，她還恨不得立刻掐死了自己，一分鍾以後，她卻主動要做自己的媳婦。聯想到鬱水蘭若的某些事情，楊夙楓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海天佛國的掌門人全部都是有點不正常的？
  看到楊夙楓還在猶豫，楓靜軒轉過頭來，求助的看著楊夙楓，她將溫軟的身子壓著楊夙楓的肩膀，毫不掩飾的用自己的胸膛帶給楊夙楓最刺激的感受，同時在他背後悄悄地反覆的寫著四個字：“救我，磕頭。”

  楊夙楓滿腦子疑惑，也不知道楓靜軒為什麽如此害怕，隻好跟著楓靜軒向老奶奶磕頭。楓靜軒的確表現的好像是最嫻熟的孫媳婦一樣，即使黑暗中看不清楚，每一個磕頭動作她都沒有絲毫的縮水，反而是楊夙楓有點草草了事。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楓靜軒還在那裡虔誠的跪著。

  如果是在陽光底下，楊夙楓覺得這絕對是江湖上最轟動的時候，海天佛國的女掌門，居然和一個男人一起對著長輩行晚輩禮，還公開宣告自己是別人的孫媳婦，這個消息要是傳出來，只怕所有的武林人物都要一愣一愣的，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只有在這黑暗詭異的地下室裡面，這一切才會發生，也許，這根本上就是一場夢。

  老奶奶端坐在那裡，端端正正的接受他們的磕頭，枯瘦的臉龐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絲淡淡的笑容。只不過，在楊夙楓看來，她的笑容的確有點令人毛骨悚然。磕頭完畢，老奶奶還在那裡端坐著，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楓靜軒忽然滿臉緋紅，有點難為情的說道：“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老奶奶仰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黑暗中，似乎有兩隻黯然的眼珠子在悄悄地轉來轉去的，突然間，她憑空消失了。楊夙楓和楓靜軒完全看不到她的動作，恍若她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楊夙楓滿臉的愕然，似乎很難明白眼前的事情，剛才的一切，都恍若夢境，可是當他下意識的掐自己手臂的時候，卻又發現疼得要死。良久良久，他才扭頭看著楓靜軒，狐疑的說道：“你到底搞什麽鬼？什麽洞房花燭夜？”

  楓靜軒滿臉緋紅卻神色凝重，悄悄地舉起手指在自己的櫻唇邊做著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噓！”

  楊夙楓滿腦子的疑惑，卻不能開口問，就別提多麽的難受了。自從進入這個地下室以後，楓靜軒就沒有一個動作是正常的，她仿佛已經完全瘋掉了，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和這樣的人合作，如果能夠走出這個該死的地下室，那就真的是天方夜譚了。

  楓靜軒依靠在他的肩頭上，在他背後緩慢的寫道：“千萬不要說我是海天佛國的人。”

  楊夙楓忍不住說道：“為什麽？”

  楓靜軒以最細微最細微的聲音說道：“她會殺了我的……”

  楊夙楓愕然說道：“啊？她不是海天……”

  楓靜軒緩緩地寫道：“出去以後我告訴你，這裡不方便。”

  楊夙楓點點頭，答應了。

  原來，“楊夙楓”的這位老奶奶，名字叫做蓴黛素，是比楓靜軒高三輩的海天佛國女弟子，她本身就是大戶人家出身，是海天佛國的俗家弟子，但是天賦很好，修煉武功的成就，要比絕大多數的海天佛國正是弟子都要出色。當初唐浪崛起，無意中遇上蓴黛素，兩人暗生情愫，最終私定終身，在這期間，海天佛國的某些人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海天佛國不想和唐川帝國宗室產生過於密切的聯系，尤其是不願意蓴黛素這樣傑出的女弟子嫁入唐川帝國宗室，以免走漏海天佛國最高深的武功秘密，因此，的確有些人，有些身份很高的人，采取了某些限制或者挑撥離間的措施，試圖讓兩人分開，一度讓蓴黛素和唐浪產生了誤會，可是，誤會畢竟是誤會，總會有消除的一天，當誤會消除的時候，副作用自然而然就產生了，最終釀就了蓴黛素對海天佛國的反感。

  作為後來才當上海天佛國掌門人的楓靜軒，對於那一段歷史也不是很清楚，海天佛國自己對這段歷史也是諱莫如深，所有的文字記載裡，只要是涉及到蓴黛素三個字的，都被全部銷毀了。然而，從某些流傳下來的故事裡，楓靜軒很清楚，蓴黛素對海天佛國的怨恨已經發展到無法化解的地步，甚至，當初製造誤會的幾個長輩，也從此下落不明。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楓靜軒自從將老奶奶接回了普陀山以後，海天佛國就永無寧日了。蓴黛素發瘋的時候，連海天佛國的六個長老一起出手，都無法完全限制，除非是下痛手殺死了她。可是，海天佛國多少有點顧忌，這個瘋婆畢竟是現在的藍羽帝國最高統帥的奶奶，沒有得到他的允許，貿然殺死了她，後果可大可小。

  沒辦法，她們也隻好竭力忍耐，寄希望於她的病情能夠逐漸的好轉。但是很可惜，她的病情似乎並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加劇了。每次她發瘋的時候，都是楓靜軒組織人力將她控制，因此蓴黛素對她的印象很深，即使在記憶不正常的情況下，也依稀記得楓靜軒是自己的對手，這也是楓靜軒今晚失常的最主要原因，論單打獨鬥的話，她不用半個小時，就會死在這個瘋婆的手中。

  說實在的，就連楓靜軒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貪生怕死，或許，是黑暗釋放了每個人的最醜陋最軟弱的一幕，讓在太陽底下無法展現出來的陰暗面都盡情的綻放了？或許，是她自己的人生延續到今天，注定要經受這麽一個巨大的轉折點？
  楊夙楓在楓靜軒的背後寫道：“那我們怎麽辦？”

  楓靜軒遲疑片刻，似乎在考慮什麽重大的決定，最後緩緩地寫道：“洞房花燭。”

  楊夙楓微微一震，感覺好像有個巨大的餡餅朝自己的腦袋掉了下來。他情不自禁的側頭看了看楓靜軒，感覺楓靜軒似乎並不是開玩笑的，她的臉蛋兒還是那樣的俏麗，那樣的聖潔，只是臉色有點哀怨，有點莊嚴，有點茫然，卻不像是神經不正常的樣子。他貼著她的耳邊說道：“你說來真的？”

  楓靜軒的聲音怪怪的，冷冷的說道：“我希望你來假的，可是你會嗎？”

  楊夙楓有點狐疑的看著她，試圖分辨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卻無意中看到，有兩滴清淚從她的眼眶裡流出來。原來，有些事情楊夙楓是不明白的，楓靜軒自己卻很清楚，蓴黛素的腦子的確不是很好使，可是，想要騙過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既然自己已經承認是她的孫媳婦，今晚還是洞房花燭之夜，有些不可避免的事情還是要進行的。

  “楊夙楓！”楓靜軒忽然輕輕的說道。

  “

  “你說過，你會替我保守一切的秘密的，是不是？”楓靜軒幽幽的說道。

  “當然！”楊夙楓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也會答應我一些條件？”楓靜軒的聲音有點飄忽，還有點哽咽。

  “嗯。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都可以答應你。”楊夙楓低沉的說道。

  “好，我要你忘記在地下室發生的一切，無論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麽，你都要永遠忘記。明天早上，我們出去以後，你立刻派船就我送到最遙遠的雅歌聯盟地區去。”楓靜軒飛快的說道，胸口更加的滾燙了。

  “你去哪裡做什麽？”楊夙楓狐疑的說道。

  “你答應嗎？”楓靜軒沒有回答，只是低沉的說道。

  “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當然答應。”楊夙楓很大方的說道。盡管她不知道楓靜軒要去雅歌聯盟那裡做什麽，只要她願意將海天佛國的掌門人位置讓給鬱水蘭若，自己就算達到了目的。雅歌聯盟那裡部落眾多，民情複雜，和外界的聯系又少，的確是最容易保守秘密的地方，或許，楓靜軒有什麽秘密，要永遠的埋藏在那裡吧。

  “好。”楓靜軒緩緩地說道，然後再也不說話了。

  楓靜軒貼著楊夙楓的耳邊，用最曖昧的聲音說道：“楊夙楓，我的一生毀在了你的手中，你永遠都不要忘記這個夜晚。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找你的，你休想忘記你做的壞事……”

  “你……”楊夙楓直覺裡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想歪了，事實上，他也沒有感覺到那股讓她痛苦不堪的陰柔真氣，看起來，楓靜軒的確想用自己的雙手給他快感，只是，她的動作有點生澀，他暫時還適應不了。

  楓靜軒曖昧的聲音繼續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回蕩：“楊夙楓，你奶奶很懷疑我，可是我不想死，我隻好真的扮演她的孫媳婦了。今晚，就是你和我的洞房花燭之夜，你把那顆夜明珠拿出來，我要你好好的看著，我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

  或許，她根本就已經麻木不仁？畢竟，這對於她來說，是無法接受的巨大的打擊。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的夢中情人，而是她的夢中情人的兒子，她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作為基礎，然而，偏偏就是這個男人，毀了她的清白。只有麻木不仁狀態，才能讓她不用面對這殘酷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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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