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斬不盡的鬼

  看著夜叉和烏鴉帶著本部的人離去，源稚生有些好奇的向矢吹櫻詢問起來。

  “怎麽了，剛剛突然緊張起來，對於這位來自本部的特派專員，你觀察出什麽了嗎？”

  矢吹櫻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她猶豫了片刻，這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我覺得，他可能真的有病。”

  源稚生沉默了好久，發現矢吹櫻一臉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有些不解的問道。

  “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位專員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懷疑他這裡可能有問題。”

  矢吹櫻這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的意思是，本部的特派專員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好吧，他的確是一個精神病，但是那只是普通人對他的定義。混血種的世界觀和普通人截然不同，會產生這樣子的誤會是很正常的事情。對於混血種而言，血統的穩定才是擺在第一位的，精神並不重要。”

  源稚生感覺有些無法理解，而矢吹櫻則是認真的分析起來。

  “首先便是他的過去了，一個有著二十年精神病史，剛剛出院甚至不到三個月的重症病人，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他真的是正常的。我相信本部的能力，治療一個精神病人沒有什麽難度，但是這也需要時間的對吧？”

  “其次則是作為富山雅史的助手，因為富山雅史言靈的關系，很多人都和他保持著距離，他也從來都沒有助手。怎麽這種時候突然有了一個助手，還是一個在精神病院待了二十多年的助手。我覺得他待在富山雅史的身邊，主要是方便讓富山雅史隨時對他進行治療和催眠，以避免他的精神出現問題。”

  “最後，就是他剛剛的表現了，他是本部派來調查分部情況的專員，怎麽會對少主您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他面色愁苦，我以為他在借酒澆愁，但是他喝的卻是果汁。”

  “這個，他可能只是單純的不會喝酒呢？”

  源稚生突然開口，打斷了矢吹櫻的話語，後者愣了片刻，隨後神色古怪盯著自家少主，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也腦子出問題了。

  就像是當初自家少主突然說自己不想乾黑道了，想要去法國的沙灘賣防曬油的時候，矢吹櫻就覺得自家少主是不是在任務裡磕到了腦袋。

  關鍵是他會不會喝酒嗎，我說我殺人不眨眼，你問我眼睛乾不乾？
  “重點不是喝酒還是喝果汁，而是這顯得過於刻意和荒誕的行為。”

  “我覺得還好吧，只要人家喜歡，進酒吧喝牛奶裝深沉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明明有許多更好的表現自己深不可測的偽裝方式，為什麽要用這樣十分荒誕，並且一眼就會被人看穿的方式？他並不是在演戲，他只是想這麽做，所以就這麽做了。對此我覺得，他是一個行為沒有邏輯，任意妄為且容易失控的危險分子。”

  “聽你這麽說，他是一個不虛偽不做作，很真實很坦率的家夥嘍？”

  源稚生倒是眼睛一亮，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評價來。

  在他看來，一個真性情的瘋子，總要比那些神神叨叨總是在算計些什麽的老狐狸要好相處。

  “少主你非要這麽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矢吹櫻張了張嘴，她很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選擇讚同自家少主的話語。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隨後試探性的詢問道。

  “少主這是，覺得這家夥看起來很好打交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眼見面，這家夥給我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很熟悉、也很親切。”

  源稚生這麽說著，回憶起林晚的模樣來。

  就像是矢吹櫻說的那樣，那個男人的確給他一種格格不入的異常感。

  但是這種感覺並非是瘋狂，而是某種讓他十分熟悉的陌生和隔閡。

  他對這個世界，像是一個陌生的來客。

  這種獨特的氣質，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因為血統不穩定，而被家族永遠監控囚禁著的‘鬼’。

  繼而又讓源稚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個同樣被囚禁，失去了自由的紅發少女。

  他意識到這莫名的熟悉和好感是從何而來了，真像啊，這個男人的經歷和繪梨衣。

  是啊，他是常人眼中的異常，因為精神的不穩定，所以失去了自由。

  和因為血統不穩定而失去了自由，被關在狹小房間之中的妹妹，又有什麽區別呢。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作為普通人當中的異常，他現在已經恢復了自由，身邊有了能夠理解他異常的同樣作為混血種的同伴。

  而繪梨衣，她的血統永遠找不到處理的方法，她將永遠徘徊在血統失控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因為被普通人視為異常，混血種們抱團取暖聚集在了一起，而作為混血種當中的異常，繪梨衣她和那些‘鬼’，又有什麽不同之處呢，他們又該找誰抱團取暖呢。

  ‘鬼’們聚在一起抱團取暖，就成了猛鬼眾。

  源稚生忽然明白，為什麽猛鬼眾的鬼，永遠都斬不盡了。

  他刀下所斬的，全部都是過去的自己。

  “少主……”

  看著似乎神情有些恍惚的源稚生，矢吹櫻輕輕握住了男人的手掌，有些擔心的開口。

  “我沒事……想到了一些東西。總之富山雅史在他的身邊，所以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吧？不過本部派這麽一個人過來，究竟是打算做什麽呢？”

  源稚生不著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平複著自己心底的悲傷，有些生硬的轉移起話題來。

  矢吹櫻也是迅速恢復了正常，幹練的回答了自己主人的疑問。

  “或許本部是想找個理由向我們問責？如果這個男人在分部失控，而我們為了製止他做了一些過激行為的話，本部就有著介入分部的理由了。”

  對於這個假設，源稚生則是搖了搖頭。

  “你太小瞧本部了，本部不會做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他們若是真的想要對分部示威，只會像當年昂熱那樣，一把折刀一根棍棒，打趴所有不服的家夥。”

  矢吹櫻覺得自家少主這是在長他人志氣，如今的分部已經和當年不同了，昂熱那樣子的事情不可能再發生。

  甚至說，哪怕昂熱如今再親自過來，分部也不會有多少畏懼。

  “少主難道覺得，這家夥會是下一個昂熱？”

  “如果他是，我會阻止他！”

  “他不會是少主的對手！”

  矢吹櫻看著身旁充滿自信的男人，眼中滿是崇敬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