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真龍入海，兌子戰術

  龍性最淫，故與牛交，則生麟；與豕交，則生象；與馬交，則生龍馬。

  所以遠古時期真龍離開元衍界時，留下了不少龍種，什麽龍象、龍馬、龍龜數不勝數。

  但論起血脈最近，或者說朝著真龍返祖進化最“易”者還得是蛇、鯉。

  蛇化蟒，蟒化蛟，一條千年修行的蛟龍足有真龍三分威勢。

  鯉魚也一樣，生出龍須為龍須鯉魚，再生出龍鱗化為龍身魚尾則為魚龍。

  魚龍同樣是真龍之下，最接近的真龍屬種，一舉一動皆有龍威。

  紅襖此前便是以魚龍之身坐鎮雲夢龍宮，統領南方眾水族而無有不服。

  甚至大楚民間，還特有演繹魚龍戲的戲班，足見影響之深遠。

  魚龍者，為舍利之獸，先戲於庭極，畢乃入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魚，跳躍潄水，作霧障日，畢，化成黃龍八丈，出水敖戲於庭，炫燿日光。

  真龍不出，唯有蛟龍及魚龍可展現幾分龍威，令天下水族不失核心。

  只是魚龍終究不是真龍，眼下得陳堯再度相助，紅襖自當進行真龍儀典，走蛟化龍！

  走蛟通常是龍屬純淨血脈，逆流而上的進化儀典，它被諸天萬界的真龍一族所認可，有龍族大運加持。

  普通大蛇修煉功成之後，會借助水勢衝入山川大河之中，進一步修行，這叫走蛟。

  而已經修煉有成的蛟龍，借助暴雨山洪入海，遇水化龍，這個過程也是走蛟。

  魚龍雖與蛟龍有所差別，可進行的真龍儀典都是走蛟。

  紅襖受任神庭敕封的東海龍王，必然需要真龍之身才能鎮壓汪洋，就紅襖所知，裡面很多古老種族中並不缺與蛟龍、魚龍抗衡的強者。

  她自雲夢龍宮出發，一路伴隨狂風暴雨，沿途水脈的水位皆是上漲，一場席卷南方的洪水眼看不可避免。

  紅襖當然知道這真龍儀典的缺陷，那就是她一旦開始走蛟，必然會被真龍大運裹挾，給外界造成的災難就非她失去理性所能控。

  於是她事先上稟神庭，再以神庭名義下發神諭到長江水網周邊神廟，大楚地方官府需提前防備走蛟。

  魚龍化真龍的走蛟地方官府雖然沒經歷過，但大蟒化蛟的走蛟，卻是有過不少應對經驗。

  特別是自天變以來，靈氣加速複蘇，山林水湖中不斷有大蛇修煉有成，需要通過走蛟更進一步。

  寬廣的長江主水道不用擔心，雖不至汪洋大海可以肆意妄為，但也能讓進化中的龐大魚龍暢快遊動。

  然而雲夢澤到東海何止千裡，路上不乏逼仄的支流，這都是必經之路。

  並且人族自出現以來，便是逐水而居，溫和的支流周邊還往往是人煙稠密之地。

  所以大楚地方官府得到神廟示警，便不得不用上各種手段。

  紅襖龍女是神庭敕封的正神，大楚子民多受其庇護，可其在走蛟的過程中，其神智被真龍氣運裹挾，無法準確判別外界情況。

  這時地方上的鎮蛟手段就尤為重要，攜人道氣運震懾走蛟化龍中的紅襖，使其本能控制自身的所作所為。

  建橋鎮蛟是民間常用的辦法，他們會在走蛟必經之路，和威脅周邊人族聚居點的地方架橋，並且取一些震懾蛟龍的橋名。

  常用便是鎮龍橋，這三個字會請最厲害的大師雕刻在水道橋梁中央。

  這還沒完，鎮龍橋下還會懸掛聚集人望的古劍，這古劍不是新造，往往是受百姓多年供奉之劍。

  別看掛在橋下鏽跡斑斑，不堪大用，可一旦有蛟龍肆意妄為興風作浪，古劍就會以斬斷一切的鋒銳鎮殺惡蛟。

  此古劍又謂之斬龍劍。

  紅襖每每通過這類鎮龍橋，就會被古怪的鎮龍格局所限制，滔天巨浪和摧毀農田民屋的洪水，馬上就會被紅襖自主壓下。

  即使偶爾被興風作浪的血脈本能影響，也會在斬龍劍的殺氣刺激下醒轉，最後又安穩通過鎮龍橋。

  諸如鎮龍橋的建築還有很多，如各式各樣的鎮蛟塔、鎮蛟閣、廟……

  它們都和鎮龍橋一樣，都起到了驚醒走蛟龍種的作用，只要你不是本性作惡，當是會壓下風浪，保全周邊百姓。

  紅襖一路東上，在各類鎮龍建築的限制下，“走”得十分難受，真龍血脈每覺醒一分，她想想掀起風浪摧毀所有的本能就愈發強烈。

  但好在她時刻謹記陳堯的教誨，想成為龍神，務必不能作惡，否則惡了人道也會惡了天道。

  真龍們喜好風浪，肆無忌憚掀起洪水，使得生靈塗炭，遠古真龍離開元衍界，未嘗沒有被此界天道逼走的原因在裡面。

  好在這一路終是走了過來，對於沿途造成的損害都在可控范圍之內，而且她都一一記下，以後當多回報當地。

  “徐州巡撫率寮吏，薦香火，拜告於東海龍王……望龍王佑我大楚，風調雨順……保大楚水師無往不利，有東海相攜……伏惟尚饗！”

  當紅襖路過淮河，順流直入東海時，她感受到了一大股氣運香火襲來，衝醒了她追溯血脈的迷醉。

  此時的她，已然由魚龍化為真龍，腹中一顆發光的珠子正在凝聚。

  紅襖神思清醒，一雙豎瞳龍眼朝香火來源處看去，只見一座巍峨聳立的嶄新廟宇正在開光大祭。

  東海龍王廟，雖不是天子李隆親祭，卻也是一州巡撫並百官萬民，以太牢相奉。

  再一想到此來東海的另一個任務，紅襖龍首微頷，接納了香火，一縷龍魂飄然而去。

  淮河之畔，東海之濱，龍王廟前，一座完全照著雲夢龍女模樣的龍王雕像金光大盛，這便是東海龍王承認了此龍王廟的祖廟地位。

  神靈深入大楚各處，顯聖已然家常便飯，所以參加祭祀的眾人都只是愈發虔誠，而無過多驚訝。

  廟祝和禮部官員高聲祭告，李隆不慌不忙，在金光輻照下親自祭上一株大香。

  “龍王廟立，禮成！”

  紅襖在淮河入海口完全顯化龍身，一條巨大的真龍駕馭著百丈高浪衝進東海，身後是李隆和大楚萬民的目送。

  震動天地的龍吟聲朝著茫茫大海肆意衝擊，東海共主，東海龍王歸位！

  李隆再度登上瞭望高台，觀看遠方糾纏不休的大型海戰，在龍王入海之後，這一戰所有人心裡都有底了。

  從最開始的小型戰船艦隊，互相試探搏殺，再到後面主力鬥艦爭鋒，聯軍艦隊各種海戰技法層出不窮，其實大楚水師這邊一直是落後的。

  特別是海戰糾纏進行數日後，到二月初一，雙方正式開始樓船對轟。

  大楚雖然有神威砲這種大噸位利器，但聯合艦隊的樓船裝備了更多的投石機，床弩勁弩一樣不缺。

  當樓船彼此纏鬥對轟時，領先樓船數量近乎一倍的聯合艦隊取得明顯上風，僅僅兩三日，大楚六十艘樓船便沉沒十艘，重傷脫戰七艘。

  聯合艦隊主帥極善大型海戰，一眼便看出大楚水師的弱點，作為海戰核心的樓船數量不足，即使聯合艦隊的樓船戰損大於大楚水師，他也選擇了硬換。

  兌子，兌得便是大楚最關鍵最薄弱之棋。

  當然，水師都督鮑元思給的五成勝率不是空穴來風，大楚有自己的優勢。

  瘋狂的聯軍艦隊以艦換艦，兌子的戰術使用多次後也被鮑元思看穿，於是馬上做出反製。

  每每敵軍樓船組成艦隊前壓，想要換掉楚軍樓船，楚軍這邊就會傾出舢板、木筏。

  樓船艦隊前壓，周邊護衛艦隊自然要露出空間，他們就是抓的這點。

  不以海戰之法破，大楚水師海戰經驗不足，比戰法肯定比不過，但要以大楚士卒的實力來論，自然是大楚獨一檔。

  一條條舢板在先天乃至宗師高手的真氣催動下，如同一條條飛魚在海浪上衝刺，他們的目標就是前壓的樓船。

  為樓船艦隊施展前壓兌艦戰術，眾多護衛艦船後移根本來不及組成密集封鎖，鋪天蓋地的箭雨和稀疏的石彈，壓根就擋不住靈活的武道高手們。

  以數十人奪一艘兵員上千的海戰樓船？這未免太過瘋狂，但在布武多年的大楚，制定這種戰術也就不奇怪了。

  第一次施展這種戰術時，聯合艦隊來不及反應，被硬生生反向奪取三艘樓船，鑿穿重傷十余。

  後續交戰中他們以弩陣、鬥艦相護，也經常會被縱波數百米的宗師斬殺樓船指揮，最少也逼得樓船艦隊不敢輕易前壓。

  所以一場海戰打了近半月，雙方依然沒有決出勝負。

  這時聯合艦隊想到了盤外招，正好楚軍艦船的船頭，也立起了龍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