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天朝氣象，南方一統

  這便是楊凌以國運換取國祚暫存，當然現在的情況也達成了他的目標，齊軍楚軍皆是再未前進，彭城國依舊保留翻盤可能。

  在國土被佔後，國運本就會逐漸崩散，楊凌將其散出去分封官職和爵位，倒也不算浪費。

  將近百米的國運天柱，從齊楚入侵開始便是不斷萎縮，可自從楊凌下達王詔，反而止住了萎縮趨勢，穩定在五十米的高度。

  楊凌看似荒唐敗國的謀劃，取得了成效，其他王子也紛紛向下邳聚攏。

  可他不明白，在絕對的力量前，計謀皆是小道。

  不先滅了你，只是兩國達成的默契，淮水是南北大戰的底線。

  楚軍跨過淮水，則意味著正式北伐，齊軍跨過淮水則是威脅楚國的長江防線，意味著傾國之戰。

  正一道和天靈道達成一致意見，他們一手扶持起來的諸國也要配合，或會引起人主不滿，龍氣反噬，但緩衝調整後還是能達成，畢竟有共同利益。

  齊國在等北方整合力量，楚國則是等南方一統。

  一晃，興平十年悠悠而過，神武元年到來。

  整個楚王朝沉浸在喜悅慶祝之中，潭州京都的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小兒嬉鬧的爆竹聲時時可聞。

  人間煙火氣，撫平萬千普通人的舊年愁緒。

  不過和歷代王朝不同的是，楚人們的慶祝活動中，多了很多祭祀。

  不僅有天子李隆親自參加的國家大祭，更有百姓自發組織的祭祀，至少自昊天神廟周邊已經多了很多其它“小神廟”。

  香火之氣滿京都，神靈自有福來佑。

  鑼鼓兒童聲聒耳，傍早關門，掛起新簾子。炮仗滿街驚耗鬼，松柴燒在烏貧裡。寫就神荼並鬱壘，細馬送神，多著同興紙。分歲酒闌扶醉起，闔門一夜齊歡喜。

  臘月到正月，人們將神庭的各路神靈祭祀了個遍，拜財神、祭灶神等等。

  就連家家戶戶門前也要貼上門神年畫，他們已經漸漸習慣了身邊越來越多的神靈，並且感激。

  祭祖沒丟，也要滿懷誠心祭天，祭祀昊天神君，就是那位從化身土地開始一直庇佑人間的正神。

  有的人家來不及祭祀各路神靈，但昊天絕對不會忘記，有今天這樣的盛世，功勞為何，萬民心中自由一杆秤。

  神武盛世，將從神武年的第一天開始。

  別看北方還未拿下，南方尚有外州未平，可作為核心地帶的荊州卻是許久未聞戰事，京師百姓更是仿若來到了歷史上的有名盛世。

  京師之錢累百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不可食。

  穿銅錢的繩子已經腐朽而斷，積存的糧食因為放太久，爛在倉庫裡而不能食用。

  都鄙廩庾盡滿，而府庫余財。

  凡是楚國體制覆蓋的區域，皆有神靈庇佑，風調雨順，年登歲稔，人無水旱之弊，國無饑饉之災。

  國泰民安，人物康阜，武功鼎盛，征戰未有敗績，這如何還不算盛世。

  留在京城的錢塘公錢敘、順義侯徐聞、安樂侯姬鄢、歸義伯黃虎、各土司酋豪（原西南諸小國投誠者，設土司。），他們皆是被神武新年給震撼到了，明明天下尚未一統，京城就已出現盛世繁華景象。

  另外諸多隨李彥章入京的外州小國主，也是懾服於天朝氣象，畏畏縮縮不敢再顯擺什麽國主尊榮，隨便一個普通百姓身上穿得也比他們好。

  交州的南越國主陸陀，也派了六部高官帶隊，以外國使團的禮節進京向神武帝祝賀新年。

  哪怕周邊外州小國都已被楚國兼並，南越國依然抱有一絲幻想，你們楚國大軍如今在淮南征伐，應該抽不出手來對付他們吧。

  然而剛從定南關過境，南越使團就被荊州民間的繁榮給驚到了，隨隊護送的楚軍壓根不管他們，隨便他們探查消息，這是自信的表現。

  等路過桂陽郡城時，南越使團已經後悔，為什麽不以藩國之禮入朝，等到了京城，使團的想法已經變成，為什麽不早點勸說國君獻土歸降。

  一場神武閱兵，徹底壓服了小國主和土司們，他們倒還好，早早就已經被打服投降，只是徹底熄滅了心中的某些心思。

  而交州使團在觀看閱兵時，卻是坐立難安，偌大的南朝只有他們一個外邦。

  神武軍、羽林軍、驍騎軍、龍捷軍、控鶴軍……這些精銳居然在京城修養生息，楚國打下淮南居然沒有動用真正的精銳？

  正月未出，南越國使團就倉皇離楚，留得越久，他們就越能感覺到楚國的強大。

  天朝打他們南越，莫非要動主力？！趕緊回朝聯合百官，勸說國君投降才是正理，如此或能保個侯伯的榮華富貴。

  天兵壓境，南海國黃虎才以半州之地而降，這都得了歸義伯之位。

  他們國君不牢費天朝出兵，節省錢糧軍力，自己主動以一州國獻土納降，這起碼也要有個侯爵吧。

  公爵沒敢想，畢竟錢塘公是皇帝老丈人，有個青鸞鳳格的女兒做皇后。

  神武元年，一月二十三日，交州南越國陸陀入京覲見，李隆以大禮待，降階相迎。

  一月二十五日，陸陀獻上南越輿圖和人口黃冊，自請內附。

  “天荒之地，王功不加兵，今皆內附，貢獻牛馬。”

  李隆下令敕封陸陀為南越候，世襲罔替，賞丹書鐵券，後人無有叛國之罪皆免。

  楚國的貴爵可是很值錢，千金萬金都不足以形容，這是給北面看的，楚國皇帝之度量，投降不是沒有出路。

  陸陀親族的待遇一應保證，起碼京城的宅子莊園，以富貴養著他們夠了。

  甚至如有出色後輩，也可通過各種渠道出任為官，南方龍蛇被掃了個乾淨，什麽人都可量才為用。

  如今楚王朝可以做到真正的海納百川，錢塘公錢敘，李隆就直接任命為禮部尚書，雖然未進入內閣，卻也是九卿高官。

  堂堂正正，煌煌大氣，方為王朝。

  自此南方大地皆為楚土，轄浦光州、南黎州、交州、閔州、升州、南掌州、赤土州等七外州，荊益楚三內州。

  共計八十三郡，七百二十二縣，一千九百五十三城，有民四千八百六十萬。

  這是楚國編戶齊民的成果，南方亂世結束，相當一部分藏匿人口再度納入朝廷黃冊。

  但是很可惜，四千八百六十萬人裡面只有四千萬人是昊天信徒，並且這還是廟祝不畏艱辛全力引導的情況。

  如果想要把剩下八百六十萬人，全部轉化為信徒，還需要神靈和廟祝同步發力，德威兼備。

  如夏收秋收的產糧翻個幾番，神靈多幾次顯聖，懲惡揚善，廟祝們下到鄉野傳道等等。

  可這樣一來，最少也需要一到兩年，南方太大了，大到如今京城是黃色體制，而南黎州還是白色體制。

  禦書房，李隆親自正召見即將赴任的巡撫，一共七位，正對應七大外州。

  外七州和內三州一樣，李隆都是用的州衙三司製，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

  但外七州情況複雜，當地多有不通教化的土人，特別是經過王朝亂世，古夏體制處於崩潰狀態，需要楚國慢慢重建。

  而在體制重建的過程中，就需要有代表中央的強力巡撫盯著，並且這就和益州曾經短暫設置不同，外州可能需要常設十數年。

  如南黎州、浦光州，人口數不過五十萬，治政、移民都需要能臣強臣坐鎮。

  還有諸外州的土司製，只是過渡，巡撫就需要時刻關注州中土司，等待幾年教化到位，便可施行改土歸流。

  “你們從內州郡守遷任外州刺史，可能有些外人會說明升暗貶，但我就告訴伱們，這是對你們的看重和厚望，是實打實的升遷！”李隆背負雙手，在七個巡撫周圍踱步。

  巡撫們不敢出聲，初時接到任命確有幾分不舒服，私底下也和親朋吐槽了幾句同僚的嘲笑，不知為何傳到了宮中。

  “臣等不敢，那都是文人相輕的閑話，郡守到巡撫，是五品到三品，黃堂到青貴。這是超擢，我等豈敢辜負陛下厚望！”眼見得李隆臉色不虞，馬上就有識趣地答話了。

  這巡撫說得半對半不對，因為巡撫是臨時差遣，雖然位同三品，但交卸差事後就會重回五品。

  不過依照楚皇有功必賞的規製，一任巡撫回京，必能任命正式的四品官職。

  並且他們得到朝廷的三品青氣蘊養，對於以後做官做人，都有難以言明的好處，當然這也是他們願意去的原因，都是有根底可循的大才。

  “好了，該交代的內閣早向你們交代了，我私底下隻交待一件事，做好，我估計治政也不會差。”李隆面色如常地說道。

  他沒有怪罪臣子們的意思，因為內外州的條件確實差太多，軍閥混戰多年剛剛平定，地方不安分的因素很多，時有臣子在外州出事。

  “臣等恭請陛下吩咐。”

  “抓百姓信仰，務必配合好昊天廟的布設和傳道……”

  神域。

  陳堯撐開神海，早先稀薄疏散的信仰星辰，如今已是星光點點，若是換個紅敕神靈初掌這麽多凡人的信仰，可能會被立時撐爆。

  如今建立神庭，以規製來說，那三十六州之民都是潛在的信徒，也會在神海中對應顯化。

  信徒者則為信仰星辰，有星光閃耀，非信徒者，黯淡無光，在神海沉寂。

  他伸出右手，輕輕拂向星空，南邊頓時群起響應，有四千萬顆星辰以閃動的星光回應。

  正北方則是一片黑暗冷清，陳堯大手拂過居然只有數萬顆星辰從沉寂複蘇，這便是北方諸國的防備了。

  北方仙門自然知道神道最核心的利弊，這是神道能快速崛起的秘訣，卻也是最大的弊端。

  一旦香火被斷，神靈們就被掐住了命門，任人宰割。

  當初楚國強勢崛起，其背後的神道發揮多大作用，只要稍微調查就能得知。

  不用北方仙門過多警告，諸國也會明令禁止任何神靈，敢有信神者皆論死罪，高壓政策下對於虛無縹緲的神道，倒也真沒多少北地百姓敢去觸摸。

  所以這北方數萬星辰大都是虔誠信徒級別，信仰不堅定者，難以扛住體制威脅。

  四千萬信徒，不夠啊，陳堯目光一轉，西北的角落有一片星海十分明亮，那裡是戎國的方位。

  ……

  漠州，拒魔關，血與火交織，野蠻和文明的分界線。

  在直面妖魔入侵的威脅後，戎國以舉國之力在漠州和蠻荒的邊境修建了拒魔長城。

  其綿延百裡，堵住了漠州邊境的狹長地帶，也將窮凶極惡的妖魔大軍死死地堵在了蠻荒。

  昊天部落進駐漠州後，便承擔了守衛拒魔長城的任務，百萬族民在此揮灑鮮血，磨礪體魄。

  戎國對於這些同族，也沒有排斥，反而時常給予支援，漸漸地昊部落融入了戎國。

  不過不是戎國同化了昊部落，反而是昊部落同化了戎國，如今昊部落的大祭司和首領說話，比戎國國主戈還管用。

  實力相差太大就是如此，昊部落常年廝殺在抗魔第一線，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勇士，還有超過三萬人的神衛。

  因為只有神衛和祭司可以淨化魔氣，所以神衛的地位無比崇高，他們出入戎國腹地宣傳昊天信仰，吸引了大批信徒。

  沒有神君庇佑，拒魔長城一天也無法存在，戎國官府根本無力製止。

  即使秦國強烈要求戎國下令禁絕神靈信仰，可他們都是從蠻荒中逃出的蠻人，深知一個強大守護神的重要性，哪裡會聽從秦國的命令。

  最後就連國主戈也成為昊天信徒，以昊天神為戎國至高無上的守護神，祭祀香火不斷，官府組織三天一小祭，半月一大祭。

  上次陳堯本體目光投向這裡，還是公開改換昊天之名，結果得到了戎國的舉國響應。

  這時蠻人們才明白，昊部落的名字含義為何，昊部神衛，即使地上神國的昊天神衛。

  一時間，戎國沸騰，立時人人信仰昊天，奉大祭司為人間代行，主持國家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