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世界意志與人類意志

  神樹的化身？人類的守護者？
  雖說先前就在心中猜測過伊姆能掠奪這麽多的果實能力可能與惡魔果實的果樹有關，但此時聽到伊姆直接說自己是神樹的化身，還是讓瑟提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在喬伊波伊的記載中神樹不是隨著巨大隕石撞擊地球而徹底摧毀了麽？怎麽會還有化身這樣的東西存在。

  另外人類的守護者是什麽意思，明明一副要將人類文明徹底毀滅的樣子，憑什麽敢說自己是什麽人類的守護者？
  “你應該已經見過了吧，喬伊波伊留在那座島嶼上的記錄。”

  看到瑟提那副面露沉思的模樣，伊姆忽的提出了一個問題。

  瑟提看著眼前好似樹人一般的伊姆，遲疑片刻後還是如實的開口道：

  “看過了，但喬伊波伊自己將最為關鍵的部分抹除掉了，沒有告訴我們這些後人你和巨大王國開戰的原因，只是說你們兩人之間定下了一個為期八百年的賭局。”

  聽到這話的喬伊波伊不禁面露追憶之色：
  “這樣麽？這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也是我這般認可推崇他的原因所在，他是和太陽神尼卡一般高尚的存在，只可惜……他不肯接受我的計劃。”

  眼看著伊姆又有化身謎語人的趨勢，瑟提趕緊打斷了她：
  “停停停，既然要講就從頭開始講起好嘛，不要再當謎語人了。”

  伊姆瞪了眼瑟提，似乎是有些不滿他這種打斷自己興致的行為，但隨後她還是如瑟提所說的一般從頭講述起了她的來歷：
  就如同受船員喜愛，和船員親密無間的海船會衍生出船精靈一樣。

  因為那些受尼卡感召而重獲自由的奴隸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感謝神樹賜予了他們擊敗世界支配者的力量，惡魔果實樹或者說神樹漸漸在人們的供奉中誕生了自己的意識——一種類似船精靈的存在。

  神樹的精靈在人類的供奉中誕生，因此自然而然的將守護人類，為人類提供果實，讓人類過上更美好的生活作為了自己的職責。

  為了回應人類的供奉和尊敬，神樹精靈不留余力，甚至不惜消耗自身根本的催生出各種各樣的果實贈予人類。

  因為懵懂的神樹精靈為了結成果實寧願消耗自己本源的力量，這就使得諸如自然系惡魔果實，魂魂果實，黃泉果實，門門果實這些BUG級的惡魔果實就此誕生。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最後的結局應該是越來越多BUG級的果實問世，而神樹本身則因為本源力量的透支而逐漸枯萎。

  但就在此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巨大到足以將整個人類文明毀滅的隕石降下，辛苦建立起來的太陽紀元或者說人類文明面臨著滅頂之災。

  隨著人類文明的崛起而誕生的神樹精靈不忍心看著人類就此滅絕，因此她選擇了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盡可能的保全了人類的繁衍。

  正是因為有她出面，用自己的身軀抵禦了絕大部分的衝擊，這才讓人類避免了徹底滅絕的命運。

  但就算它犧牲了自己也不能讓所有的人類都從這場災難中幸存。

  眼看著陪伴它最久的神樹祭祀——名為伊姆的少女因為隕石的余波而氣息奄奄，神樹精靈在樹身徹底崩潰的最後時刻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它將自己最後殘存的力量凝結成了一顆可以令人得到永恆生命的果實，也就是手術果實。

  神樹精靈試圖通過手術果實的終極力量讓伊姆復活。

  可事情在這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烏龍——神樹精靈雖說可以創造出各種各樣神奇的果實，但果實一旦脫離了樹身，就和母體切斷了聯系。

  因此神樹精靈壓根就不知道名為伊姆的祭祀本身就是黃泉果實的能力者。

  伊姆雖然已死，但因為果實能力的緣故她的靈魂並沒有消散，只是暫時歸入了黃泉，只等靈魂從黃泉中恢復意識就可以返回自己的身體實現復活。

  這個烏龍造成了極為巧合的結果。

  伊姆的身體因為不老手術的緣故獲得了永恆的生命，但因為沒有靈魂的緣故只是一具孔洞的軀殼。

  而這具軀殼中殘存的黃泉果實因子感受到神樹精靈這同為本源的力量存在後，下意識的將神樹精靈吸收了進來。

  就這樣，神樹精靈陰差陽錯的佔據了伊姆的身體，而伊姆的靈魂則因為找不到自己的身體徹底死去，黃泉果實和手術果實也在世界的不知名角落實現了重生。

  …………

  聽過伊姆的講述後，瑟提不禁是一陣陣的唏噓感歎，但當他環視一圈四分五裂的香波地群島後，這種感歎被迅速壓下，他看著伊姆不解的問道：
  “在那之後呢？一心守護人類的你，到底為什麽放棄了人類？”

  聽到這話的伊姆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瑟提仔細看去，發現伊姆似乎是在……流淚？
  “我從來都沒有放棄人類，是你們病了，是你們不顧我的勸阻，執意走上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

  伊姆恨聲道：
  “自打我死後，你們忘卻了何為敬畏，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一己私欲不知收斂的破壞和開采自然環境。

  在那些月球人降臨後，你們的貪婪更是與日俱增。

  為了實現那些科技全然不顧我的苦痛和警告，甚至……甚至為了資源的爭奪向你們的同胞和手足舉起武器。

  這樣的你們和昔日的世界支配者有什麽區別，又憑什麽值得我繼續去守護？

  我無比的慶幸，慶幸當初那個錯誤的決定讓我可以融入你們之中，用和你們一樣的姿態觀察你們過去未曾展現在我面前的醜惡姿態。

  但同時我也無比的後悔，如果我在那場災變中就此死去，或許我還能帶著昔日對你們的美好幻想陷入永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歲月的長河中經歷背叛的苦痛！”

  看著眼前有些歇斯底裡的伊姆，瑟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伊姆似乎和他手中的大蛇卡牌無比的相似。

  兩者都可以算作是地球意志的化身，過去都在守護著人類，而後卻又因為人類發展科技，破壞自然而選擇了對人類展開復仇。

  可是，人類真的做錯了麽？
  科技發展帶來的環境破壞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算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大力推行環境友好型的科技，發展清潔能源，也只不過是盡可能的將破壞降到最低而已。

  但是能說因為科技對環境造成了破壞，就說科技發展是不對的麽？
  就算不發展科技這世界上的資源就不會有枯竭的那一天麽？

  伊姆並不知道瑟提在思索著什麽，眼看著瑟提面露遲疑，她不禁面露喜色，以為瑟提被她的說法打動了：
  “人類啊，你們已經病的太深了。

  與其眼看著你們在這樣的瘋狂中自取滅亡，倒不如由我這個昔日的人類守護者狠下心來為你們展開一場手術。

  所以，加入到我的計劃中來吧，和我一起剔除掉病入膏肓的渣滓，讓健康的你們以全新的姿態重回正確的軌道！”

  看著眼前神情希冀的伊姆，瑟提猶豫一下後還是開口道：

  “伊姆啊，你知道納沃利商會麽？”

  伊姆先是一愣，而後點了點頭，用一種極為厭惡的語氣開口道：

  “聽那五個家夥提起過，是一家通過發展科技和貿易發家的商會，真是可笑之極，就算再怎麽謳歌這商會為人類生活便利做出的努力也無法掩飾他們對自然資源的破壞。”

  “就像喬伊波伊是巨大王國的王一樣，我是納沃利商會的主人。”

  瑟提先是開口打斷了伊姆對納沃利商會的貶低，而後繼續開口道：

  “你不覺得很奇怪麽？為什麽你看中的兩名所謂的善良的人類，你計劃實施的載體，都是你最厭惡的科技發展的主導者。”

  伊姆陷入了沉默，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瑟提，目光好似跨越了歷史的長河回到了八百年前的那一天……

  “喬伊波伊，來吧，加入到我的計劃中來，深愛著人類的你肯定也願意讓人類擁有更加美好的未來吧。”

  “抱歉，恕我不會答應你的邀請。”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只是隱約的有一種直覺……覺得按照你的計劃施展下去，人類不會比現在這樣更好。”

  “你的直覺是錯誤的，人類在這樣下去只會自取滅亡！如果不現在就展開手術，人類只會在名為貪婪的病毒的作用下越來越痛苦！”

  “我不知道，我也給不了你正確的答案，但我知道，未來肯定會有一個人出現，他會代替我擊敗你，並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

  另一邊，看著遲遲沒有說話的伊姆，瑟提又繼續發問道：

  “另外，說實話，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要通過幫助20國國王這種方式實現你的計劃？”

  伊姆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麽，瑟提卻伸手打斷了她：
  “你的答案如果只是20國國王沒有發展科技的話，那就不要再說出來了，這種蠢話只會拉低你在我心中的逼格。

  如果你真的借助著伊姆的身體，伊姆的眼睛看清了人類的本質，那你就應該清楚20國國王是遠比喬伊波伊，比巨大王國更加邪惡貪婪，更加病入膏肓的存在。

  可你卻聯合了更加邪惡貪婪的他們，去打擊和摧毀了雖然發展科技，但卻更加和平友善的巨大王國。

  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行為，給人類造成了更大的苦痛麽？”

  對於瑟提的這番話，伊姆啞口無言。

  但是瑟提顯然不打算就此停下自己的攻勢：

  “另外，我同樣好奇，幫助了20國國王推翻巨大王國建立起世界政府的你，知道他們或者說他們的後裔做了什麽麽？

  知道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破壞了多少資源，將多少同胞定義為奴隸麽？

  知道他們為了實現自己的富貴榮華建立起了天上金制度，讓無數國家的平民百姓苦不堪言麽？
  知道他們為了讓科技的發展放緩，可以挑起海軍和海賊的對立，讓更多人像自己的同胞舉起屠刀麽？
  如果你知道這一切的話，那我倒想問問你，通過這種方式實現的所謂手術，真的會讓人類感到快樂麽？”

  連珠炮似的問題，將伊姆逼得節節敗退，到最後伊姆的身軀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因為這些她全都知道，只不過因為她太過執著於實現自己的計劃，選擇性的忽視掉了這些事情。

  自己為之努力奮鬥了八百年的計劃被人批判的一文不值，甚至被人告知隻起到了錯誤的反效果，這讓伊姆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最終她選擇了逃避。

  她憤怒的衝向瑟提，體內的力量驟然爆發，在瑟提的四周催生出無數的巨木和荊棘，右拳之上則是升騰起熾烈翻湧的岩漿狠狠向瑟提砸來：

  “我，我沒有錯，我只是想讓人類變得更好，我只是想讓人類活下去，你在騙我，這不是正確的答案，你不是喬伊波伊預言中的那個人，你所說的這些都是錯的。

  我是……是這世界為了阻止人類鑄下大錯而形成的世界意志的化身，我所做的事情是不會錯的！”

  看著眼前大喊大叫試圖通過這種方法反駁自己的伊姆，瑟提沒有繼續和伊姆爭論什麽，只是開啟屈人之威用覆蓋這流櫻霸氣的左拳將襲來的荊棘和巨木轟碎。

  同時以右手上纏繞著蒼炎為媒介，用出了當初從七枷社卡牌中習得的岩漿拳。

  這本是他用以防止赤犬走向極端時留下的後手，卻不曾想在此時派上了大用場。

  可以強行調動岩漿之力的岩漿拳，輕松破開伊姆右拳凝結而成的岩漿後，對伊姆的本體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一拳將伊姆打飛後瑟提這才搖著頭評價道：

  “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吧，你現在這嘴硬的態度，比我還像人類了呢。”

  另一邊，重重跌在地上的伊姆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明明我已經奪取了岩漿果實的力量，為什麽凝具出的岩漿卻對你無效？”

  聽到這話的瑟提想了想後開口回答道：

  “沒什麽不可能的，如果說你是由讓世界延續下去的這一意志而誕生的化身的話，那我就是由讓人類延續下去這一意志而誕生的化身。

  你和我之間是世界意志和人類意志的交鋒，能拚個五五開其實挺合理的不是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