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雉奴最怕房夫人
須臾,陳湘便笑道:“怎麽,晉王殿下不想去房二家?”
“我還以為,殿下和房二關系很好哩。”
想起那一日在沈宅,李治拉著他們研究各種折騰房二的辦法,那興奮的樣子,絕對不像是討厭。
現在怎麽會不願意到訪?
是不是這中間又出了什麽岔子?是他不知道的?
李治癟著嘴,誠實道:“我和房二的關系是很好的,只是可惜,難得的一場好戲,高陽阿姐不能一起參加。”
高陽阿姐,公主啊!
陳湘轉轉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李治的意思。
確實啊!
去梁國公府,高陽是萬萬不會跟著的,她也不會願意跟著,這不符合規矩。
想想還真是有點遺憾,別人不說,至少可以肯定,房二一定是非常想見公主的。
這樣的好機會,就要在眼前白白流走,實在可惜。
於是,在這樣又遺憾又期待的心情之中,載著一眾貴戚的馬車,徐徐向梁國公府駛去。
待到房遺愛在場院裡轉夠了,吃下的東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他便穿過遊廊,從後宅返回了前院。
早就說了,梁國公房玄齡,別看是個嚴謹的肱股之臣,然而,下朝之後,卻也是個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
種花養草不落人後,為了把庭院裝點的更別致,他還著意引進新鮮的觀賞花卉。
亦如他新近培育的轉心蓮,就是中原不常見的。
聽東市的老板說,這可是他跋山涉水,專門從劍南道地區采集來的新鮮花卉。
此花喜濕熱,在中土地區不易成活。跟著他一起去江南尋找珍奇花卉的老板有好幾人。
個人都收集了不少珍奇花卉,可這一路上就折騰死了好幾株。
可見,這些花卉都十分嬌嫩,若是沒有點真本事的人,絕對是養不活的。
房玄齡一眼見到這泛著奇特藍色,又頂端帶黃色花蕊的花兒,就新奇的要命。
甭管那老板如何刁鑽貪財,他都花費重金買下了它。
這俗名轉心蓮的妖冶花卉,如今,在房府已經呆了半年多了,由於購買它的時候,已經到了它開花的後期,整整一個秋冬季,它都處於蟄伏狀態。
而直到現在,就在房二悠閑的在自家花園裡閑逛的時候,他竟然發現,這妖冶的轉心蓮,居然盛開了!
雖然只有柔柔的一朵,但這也彌足珍貴。
房二雖然並不喜歡花草,可面對這樣的小可愛,也是禁不住駐足,多看了幾眼。
倒也不是因為這花朵有多麽豔麗,吸引房二的是它獨有的那份絢麗感,實在是太奇特了。
中土很少能看到開的這樣絢爛的藍色花朵,不是黃的,就是大紅的,說真的,看多了還真有些膩煩。
實在是太沒有新意了,可惜的是,這樣花開的美好時刻,房玄齡居然不在家!
誒,自從陛下登基,房玄齡就一日忙似一日,若是沒有公務的時候還好,只要一忙起來,就沒有白天黑夜的。
今日早朝過後,就沒見房玄齡回家,通傳的小廝回家送信,說是陛下留下梁國公,先是一起用膳,之後還要商談國事。
房二估摸著,這一談啊,沒有天黑是回不來的。
說不定,陛下一時興起,留著老房夜宿皇城也是極有可能的,這樣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希望這朵妖冶的奇花,能多開一段時間吧,也好讓精心栽培他的老房能夠盡情的欣賞。
他也裝模作樣的給花刨了刨土,卻也不敢太用勁,他刨土的技術,早些年就已經是深受房玄齡的鄙夷,幾次告誡她,不準亂碰他的花草樹木。
結果,越是不準,這手啊,就越是癢癢的要命,每每玄齡不在家的時候,他總要搞點動作,總覺得,背著老房做壞事,特別刺激。
房二拍拍兩手,站起身來,卻沒想到,一轉身,更刺激的事情就在後面。
門外響起車輪停轉的嘎嘎聲,房二凝然,真不知道來者是何人。
他反覆回憶,真的沒記得最近邀請過什麽人。
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因為高陽的原因,也很少聚會了,沈安那邊,也是很長時間沒有造訪。
原因無他,皆是想要少惹一點事情而已。
若是和李佑他們這些老朋友見面,難免要招惹是非。沈安那邊呢,據說最近也是忙得要命,想來也是不在乎他上不上門的。
待到梁英小步跑進來,他才意識到,今天的麻煩或許大了去了。
“晉王殿下駕到,怎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遺愛也好早早恭候著。”
他老實行禮,迅速張羅小廝婢女忙活起來,招待貴客。
再看內院之中的盧夫人,也是毫無防備的趕緊出來迎接,向她這樣赫赫有名的朝廷命婦,當然是有權利出來見客的。
不過,當她規規矩矩的來到正堂的時候,晉王李治首先就嚇得退後了兩步。
整個做派和他平時的機靈鬼頭完全不同。
陳湘不解其意,蕭顯也弄不懂他為何如此懼怕盧夫人。看這位夫人的儀態,端的是端麗優雅,絕對的世家命婦,聽說,沒出閣之前,正是范陽盧氏高門大戶家的女兒,禮儀做派上是一點錯也不會出的。
又不是母老虎下山,他至於怕成這副樣子嗎?
陳湘在後面攔住李治,笑道:“晉王殿下,好像很怕房夫人。”
李治瞪大眼睛,低語道:“豈止是怕!”
“你沒有聽說過這位房夫人的事跡嗎?”
“房夫人的事跡?”陳湘一頭霧水,完全讓他弄糊塗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因的李治情緒激動,聲音越來越大,終於傳到了沈安的耳朵裡。
他不禁感慨,原來從剛才李治就行為怪異,竟然是因為老盧啊!
倒也難怪,從善解人意的現代人沈安的角度看上去,李治的心思還是挺容易理解的。
你想,他的親生母親是溫柔寬厚的長孫氏,不論是她存活的這個年代,還是一千多年以後的現代,她都是完全符合人們對於一個賢後的定義的。
人人稱頌她,幾乎沒有人討厭她。
姑且不論這所謂賢後的定義是否準確,是否已經不符合時代的要求,隻說在幼小的李治眼裡,長孫一直是一個慈母的形象。
她似乎從來也不會脾氣,即便有不滿,也會有柔和的語調,婉轉的言辭表現出來,讓人心中十分舒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