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蟄伏的李治
可見,只要方法得當,就算是再野性難馴的烈馬,也總有聽話的一天。
李世民不由得想到了承乾,若說泰兒是表面雲淡風輕,心中自有一番計較的人,那承乾就是一匹烈馬。
從前,有長孫的愛護教養,他還能稍稍控制自己的行為,況且,那個時候,他的身體還強健,腿腳沒毛病,整個人的狀態是自信昂揚的,經受得住打擊。而現在,腿上了,唯一可以給他正確引導,他又信任的母親,又早逝了。
說到底,他也只有十八歲,欠缺引路人之後,走彎路是必然的。可只要有人能夠好好的調教他,能夠讓他心腹,把他引上正途,一切就還是可以挽救的。
至少,獅子驄都可以被馴服,更何況是人呢。
李承乾又不是傻瓜,不至於這麽不識時務吧,有了這樣良好的先天條件,世民就不信,他能夠放棄這砸到頭上的太子之位。
馬師操縱著獅子驄,在馬場上奔騰了幾圈,之後,便返回了馬場正中。
他卻沒有下馬,而是勒緊韁繩之後等在那裡。
待到李世民的視線定在他這邊,他才抱拳稟道:“陛下,微臣要帶領獅子驄表演一個新花樣。”
“新花樣?”
李世民表示很好奇,自從大唐定鼎中原,在沙洲、瓜州等地建立了眾多的養馬場,個個都是經營良好,以至於大唐戰馬後備力量很充足。
充足到什麽地步呢?
以至於後來,宮廷樂坊之中竟然衍生出一支新的成員,既是後來蜚聲宮廷內外的舞馬。
舞馬由精通音律又善騎術的馬師教養,不只是要教習他們各種奔跑技能,還要傳授給舞馬各種指令,讓它們跟著音樂的節拍做動作。
別看馬只是牲畜,可能夠學會的招式還真是不少。
隻李世民見識過的,就有屈膝行禮,上樹摘果等等。
而今天,馬師又說要進行新的表演,看來,就是沒有見過的了。
他飲了一盞酒,合手以待。
至於小李治,什麽表演舞馬,其實並不感興趣,別看他偶爾也有好戰好鬥的一面,但那只是偶爾。
從常態上來講,他終究還是一個喜靜不喜動的人。
倒是高陽,明明是個女郎,如今已經是歡呼雀躍,激動的不得了。兩人的性情好像是完全調換了過來。
李治悄悄從禦座邊上滑下來,拈著小步,走到了房二身邊。
裝著拿起幾顆果子,邊笑道:“二郎,沈公最近怎麽樣?”說起這話時,李治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這讓房二心裡咯噔一下,要知道,對待沈安,李治的態度一直是極為和善的。
這回他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沈安把李治給得罪了?
不至於啊!
以他對沈安的了解,一直是極為圓滑會辦事的,怎的會讓李治不滿。
基於維護朋友的想法,房二緩緩開口。
“很好的,一直在研究藥膳,可能再過幾天就可以成功了。”
“是嗎?”李治不信,反倒坐了下來。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對面,他哥李泰的小眼神已經飛了過來。
呵呵,終於跑到一起去了吧。
就知道你們是一丘之貉。
在李泰看來,李治、房二、李佑這些人,絕對是一夥的。他們年齡相仿,從來與自己都不對付。
如今,他們居然在李世民的眼前,公然的坐到了一起,這就等於是向群臣徹底昭示他們的關系。
這真是令人振奮的一件事,挑明是最好的了。和李承乾不同,在李泰的眼裡,從來也沒有把李治看成一個小孩子。
別看他只有九歲,可他難道不會長大嗎?
這一次,李世民盛怒之上,並沒有廢黜李承乾,下一次,能把他推下來的機會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來。
也許是一個月、兩個月,也許是一年,兩年,甚至是更長時間。等到那時,李治也長大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生出野心,爭奪太子之位。
尤其是,父皇對他那般寵愛,那種喜愛,和對自己的還不同,就完全是聽之任之的那種,如若有一天,讓李治得了勢,那他和承乾相鬥的這幾年,不是全都白費了,全為別人做了嫁衣。
所以,他對李治也多了一份觀察留心。
不過,對待李治,他的分寸不好拿捏。他和承乾的態勢已然是明了的,只有鬥爭,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李治不同,不管怎麽說,他現在只是個小孩,李世民對他的定位也是如此。
所以,他可以出現在很多公私場合,並不需要避諱旁人。又因為,李治是李世民年紀最小的嫡子,更是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寵愛。
李治可以在宮廷內外任意遊走,可以隨便結交外臣,到大臣的家裡去做客,參加聚會宴飲。
沒有人會認為他有什麽朝政上的企圖,也不會有人認為他想結黨營私。
所以,李治未來的走向李泰還判斷不準,或許,玩笑的夠了,他就會跳出來競爭太子之位。
又或者,在成長的過程中,他終於意識到還是吃喝玩樂更好,根本不想摻和儲君的競爭。
或許,還會反過來支持自己,這都是說不準的。尤其是,在李世民的面前,李治還是一步好棋。
在李治的面前,扮演一個仁慈哥哥的角色,有助於豎立良好的形象,當然這形象是預備給李世民看的。
他們兄弟越和睦,李世民看了就會越開心。
而且,和李治搞好關系,他毫無壓力,因為,他對李治並無不喜,自己又本身就比他年長好幾歲,完全可以扮演好兄長的角色。
不似承乾,自從發生了夜闖東宮的事件,當他的身影出現在東宮境內,他和承乾就已經算是徹底掰了。
再也沒有裝成好兄弟的可能性,這一點,李世民看的也很清楚。
所以,他也不會強求承乾和李泰在自己的面前繼續表演。
李泰暗中監視,另一邊,李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視線,還自顧自的和房二聊天。
“做藥酒?”
“他不是要做什麽健身操嗎?”
“上一次帶著你我在府上練了這麽一通,現在又不想弄了是不是?其實,他是在耍我們,是不是?”李治小臉漲紅,用力的啃了幾口羊腿。
這一套的說辭看下來,房二終於有所感悟。
原來,這小子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悶氣。
看來,上一次在沈府沈安把他捉弄的夠嗆,以至於這都過了好幾天了,他啊還是耿耿於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