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房二的閃光點
結果呢?
玄齡等了整整一天,這天上真是萬裡無雲,連一塊烏黑的地方都沒有,哪裡有要陰天的跡象,這才意識到,又被這個老狐狸擺了一道。
要說這朝廷上最狡猾的大臣,當屬宋國公蕭瑀,仗著自己體面的出身,在朝堂上他可沒少亂攪和。
就在昨天,在商量誰來進宮呈送卷冊的時候,蕭瑀忽然撫摸著膝蓋,艾艾訴說,什麽他如今已經年逾古稀,漸漸力衰體弱,就這條腿啊,那膝蓋腫的像拳頭般大小,已然罹患了老寒腿。
現在這條腿疼的要命,相信明日就要落雨,大家都多注意著點。看似是關心同僚,其實是在推脫責任。按照人人有份的原則,駐守凌煙閣的幾位重臣,都要輪流進宮去呈遞卷冊。
這是個苦差事,人人都知道,全都避之唯恐不及。這不,這次正是輪到了宋國公。
對此人的陰險狡詐,玄齡早就有了解,他就知道,這個老頭子不會自己乖乖的進宮面聖。
這個人啊,他就是活的太滋潤了,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命好呢?
輕而易舉的就能有官做,還一上來就是大官,官當的不高興了,罷官也是隨隨便便的事情,關鍵是,在隋末喪亂之時,還一下子就看清了局勢,站穩了李唐。
這一下子,又平穩上升為國公。
別看他自己把這個國公的身份看的比較淡,可這是很多人奮鬥了一輩子都求之不得的差事。
自從李世民當政,他的日子雖然沒有以往那樣滋潤,畢竟,李世民不是個喜歡養閑人的君主,就像蕭瑀這樣的自在閑人,要想保持存在感,只靠吃酒玩樂是不行的,總也得自己找點活乾。
說到蕭老爺子能勝任的活計,這不是又送到眼前了,作為前朝皇族,那些前朝的典故,還有誰能比他知道的更多。
這一下,老爺子的差事算是找到了,他見天在凌煙閣裡讀書寫字,倒也合了李世民的心意。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人也舒暢了,終於不用再聽蕭瑀那些奇談怪論,之後被氣的鼻孔冒青煙。
蕭瑀嘴巴不饒人,年紀一大把,還小氣的要命,李世民比他小三十歲,也是時常對他無可奈何。
懲治他吧,沒有必要。他這人雖然嘴巴壞,講話不中聽,可也不犯原則性的大錯。
更何況,蕭瑀已經七十多歲了,是自己父親輩的人,對於他,李世民還是忍讓居多。
蕭瑀對李世民避而不見,這真是一項對大家都好的事情,不過,皇帝陛下的耳朵清靜了,各位同僚可就被徹底拖累了。
看著比自己還大十歲的蕭瑀,在眼前哼哼唧唧,房玄齡就明知是個鍋,也還得接下來。
可是接了這個鍋,玄齡還是有幻想,或許,蕭瑀也不是說謊,或許,明天真要落雨,讓蕭瑀呆在家裡,還算是做善事了。
如今,面對昏黃的天空,他只能讓天長歎,這天都快黑了,大雨在哪呢!
當他回到梁國公府,坐到了飯桌前,鬱悶的心情還沒有平複。
老盧等了他半天,才見他回來,熱情的把他迎了過來,卻見他幾乎沒吃幾口菜,不免氣憤。
“老頭子,你怎麽不吃啊!”
“難道,陛下又給你臉色看了?”
盧氏偏著頭,小心的試探,夫妻三十載,盧氏對他太了解了,知道他是個天塌下來都不怕的人,如今,能讓他板著臉,連飯都吃不下的,就只有李世民。
伴君如伴虎,盧氏雖然是當家主母,卻並不是沒見識的閨閣女子,房玄齡的亦步亦趨,她完全能夠體諒。
這個梁國公,外表看起來有多麽體面,這心裡就有多憋屈。很多話也不能說,很多事也不能痛痛快快的做。
所以,正是認識到了這一點,老盧才面對李世民也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只有這樣,她才覺得是為丈夫出了一口惡氣。
而今天,她也聽說,老頭子又進宮面聖了,想來,能讓他頂著這樣的黑臉的,只有李世民了。
老房歎了口氣,一股無力感籠罩全身。
“別說了,吃飯吧。”
他越是這樣說,老盧就越是放不下心。
放下了碗筷,直言道:“老頭子,你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是老毛病改不了,總是把話憋在心裡。”
“你也不怕憋出病來!”
她凌厲的眼光,時刻追隨著房玄齡,大有你不說,今天就別想下桌的意思。
玄齡無奈,終究,最了解他的人,還是妻子。
正是心裡也堵得慌,便松了口:“我只是感歎,二郎也沒有那麽不堪,以後要對他好一點。”
“什麽?”
“老頭子,你怎麽又扯上二郎了?”
老盧立刻警覺起來,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直看遺愛不順眼的房玄齡,忽然說出這樣溫柔體諒的話,這正常嗎?
這絕對不正常!
“你想幹什麽?”她一心以為,房玄齡又是想起了什麽么蛾子,打算拐彎抹角的找茬。
玄齡苦笑道:“夫人,這一次,老夫是真的想通了,我們的兒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不管是遺直還是遺愛,都還是可以培養的,說不定以後就會有作為,我們還是要有耐心。”他看著夫人,誠懇的說。
說到底,孩子們能有這樣的資質,還是多虧了盧氏,都是她教子有方,才能讓性情完全不同的孩子們全都可堪教育。
尤其是房遺愛,別看平時紈絝無度,惹是生非,可說到底,也沒有什麽太過激的行為,也沒有傷人性命,據說,在秦樓楚館裡的表現,也並無過分輕浮之舉。
平時,房玄齡雖然痛恨他不務正業,可兩相對比,寄托了父親更大期望的李承乾,不是更加無藥可救嗎?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
就像他在禦前和李世民所說的,他能夠理解李承乾的困境苦處,可心裡,他根本不認同。
如此不成器的太子,雖是如此,可若是明日把他換下來,他也絕對不會答應。
既是如此,他還不努力上進,站著位置,不乾正事。這樣的行為,真真令人不齒。
與他相比,頑劣的房遺愛都算是有救的了。
“玄齡,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我早就說了,遺愛這孩子,他只是沒開竅,顯得頑劣。”
“你看,近來他在家裡舞刀弄槍的,還看了不少兵書,不是非常有想法的嗎?”
“我想,遺愛生性勇武,本來也不適合做學問,若是他有意願,以後做個武將,也不會錯的。”
“是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老房握住妻子的手,用力的按了按,說到底,沒有什麽比夫妻同心更加可貴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