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鬼,命挺大啊!
“原本這次的戰爭就是不必要的,按照繼雲現在的能力,過個五年十年都不會主動挑起與帆雲之戰,帆雲國皇帝太過心急,想著吞並繼雲,然後借這個機會讓江牧亭立功。”
“可偏偏這個江牧亭吧又不樂意。”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吧。”
他們這邊討論著,而太子寢宮裡被討論的對象心情也並不怎麽好,就如左長臨他們所說的,他的確是故意惹怒父皇讓自己被禁足的。
如果這次是繼雲先挑起的戰爭,他肯定會毛遂自薦帶兵出征的,可問題是這場戰爭毫無意義可言,以現在的帆雲要想吞並繼雲國不太可能,到時候苦的又是那附近的百姓。
並且這場戰爭還是由他的皇妹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挑起的,何必呢,他對這樣的做法真的不讚同。
“殿下,皇后娘娘派人送來的您最愛吃的香糯雞。”
平思拎著食盒走進來,現在江牧亭屬於禁足期間,他不能出去,誰也不能進來探望,即便是皇后也例外。
“擱著吧。”
他現在哪有什麽心思吃什麽雞啊,總覺得應該要想辦法阻止這場戰爭才對,雙方實力相差不大,一旦開戰,估計沒個五年十年的打不完。
若真打上五年十年的,那到時候肯定鷸蚌相爭,別的國家坐收漁翁之利了。
“殿下您最近都沒怎麽吃東西,多少還是吃一些吧。”
“沒胃口。”
“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沒胃口的啊!”
一道聽起來略帶欠扁的聲音響起,江牧亭蹙眉,肩上的小銀蛇立馬躥了下去,跑到後面窗戶前,等著大眼睛巴巴地看著爬窗戶進來的某人。
赫連千竹有些吃力地從窗戶翻進來,看到地上的小銀蛇時激動地笑了起來,彎下腰讓小銀蛇攀到他手上。
“小銀銀,好久沒見了,是不是很想我啊?”
像是能聽懂他的話般,小銀蛇蹭了蹭他的手臂。
“你怎麽進來的?”
他若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人並不會武功,皇宮內守衛這麽森嚴,最近他禁足寢宮周圍守衛也增加了,他是如何進來的呢?
赫連千竹笑著走到他們面前的桌子邊坐下。
“小臨臨送我進來的,嗯?好香啊…”
他將背上的包袱放在旁邊的凳子上,然後伸手打開食盒,上面這層是香糯雞,而下面還有一大碗排骨湯。
“你怎麽知道我正餓著啊,真不錯!”
他將香糯雞和排骨湯都拿出來,直接上手掰下來一隻雞腿,宮女平思有些猶豫地看向一旁臉色低沉的殿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阻止。
江牧亭有些無語地看著他,無奈地在旁邊坐下。
“唉,有沒有飯啊,這些不夠吃,最好再炒幾個小菜來。”
平思有些尷尬地看著江牧亭。
“去吧。”
“是,殿下。”
因為江牧亭最近都沒怎麽吃飯,所以小廚房裡飯菜是一直備著的,很快幾個宮女便端了飯菜上來,拿了兩副碗筷。
赫連千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
“你也沒吃?”
這都過了晚膳時間了,他沒吃是因為剛才來之前忙著喂了一通小毒物們,又想起來剛才進來的時候似乎聽江牧亭在說什麽沒胃口之類的。
“現在天氣熱了,確實會沒什麽胃口,但是沒胃口也得吃啊。”
江牧亭笑了一下,沒想到這家夥還會關心人。
“你要是餓死了,我投靠誰啊!”
“……”
當他剛才的話沒說過!
“你怎麽不吃呢?”
赫連千竹給他碗裡夾了一些菜,然後示意他一起吃,江牧亭還真的拿起筷子吃起來了,一旁守著的宮女們面面相覷,果然這位公子跟自家殿下的關系很不一般,她們好說歹說勸了好幾日了都沒啥結果,人家一句話就搞定了。
看來往後不能隨便得罪眼前這位公子了!
“我看你這後面有個小花園,應該沒啥用處吧?”
“嗯。”
“那正好啊,給我養毒…獨特的寵物了。”
現在旁邊太多宮女看著了,如果直說是毒物的話說不定會把她們嚇到的,他隻好硬生生改了口。
江牧亭自然知曉他口中的寵物指的是什麽,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你又要住下?”
赫連千竹一臉理所當然地應道:
“嗯,我準備長期住下了,所以得有個專門養…寵物的地方。”
“……”
這人臉皮到底有幾寸厚?簡直難以想象!
“我為何要收留你?”
“這怎麽能算收留呢!”
“不算收留算什麽?”
“你看看你呀,一不小心得罪了你的皇帝老爹,現在被罰了禁足,我知道你一個人被關在這裡孤單得很,所以作為好兄弟,我決定犧牲自己的自由來陪陪你。”
一旁的宮女們互相看了一眼,殿下一個人被關在這裡麽?那她們算什麽?
“你也不用太感動了,咱兩啥關系啊,不計較這些。”
江牧亭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頭,突然感覺到放在桌上的左手背一涼,他有些疑惑地看去,只見剛才還攀在赫連千竹肩上的小銀蛇現在居然回到了他手上,小腦袋蹭了蹭他手背,似乎在安慰他一般。
赫連千竹不小心瞥到後有些不高興地噘嘴。
“小銀銀,你怎麽可以移情別戀!”
小銀蛇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上爬到江牧亭的肩頭,赫連千竹扔下筷子。
“討厭鬼,你給我家小銀銀灌了什麽迷魂湯?!”
要知道小銀銀剛破殼的似乎他便養著了,這都差不多六七年了,沒想到六七年的感情還敵不過它與江牧亭相處的幾個月麽?!
江牧亭也有些意外,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蛇,但這條小銀蛇跟一般的蛇不一樣,蛇身覆有銀色的鱗片,硬邦邦的,它若是不動的話拿在手裡就像是拿了一條純銀打造的假蛇一般。
更難得的是,它非常通靈性,似乎能聽得懂人說話。
“可能它也能分辨出,哪個主人更靠譜一些吧。”
“你…”
江牧亭以為赫連千竹會發怒,沒想到他只是瞪了他一眼,又繼續拿起筷子吃飯了,嘴裡念叨了一句。
“罷了罷了,就當是嫁妝吧。”
“什麽?”
他若是沒聽錯的話,剛才眼前這人說的是…嫁妝?
“嫁妝啊!”
“什麽嫁妝?”
“我準備嫁你了。”
這下子不僅江牧亭,就連周圍伺候著的幾個宮女也都一臉震驚了,她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眼前一臉坦蕩的人幾次,雖說他長得確實精致漂亮,可怎麽看也不像是女子啊!
“你為何要嫁我?”
“小兮兮說我若是想找個能接受我那些…寵物的,那就只能嫁給你了,我思前想後覺得也還不錯,雖然你這個人吧是有些討厭,但身為太子爺想必餓不著我和寵物們,是個好歸宿。”
江牧亭覺得腦門突突地疼,他早就發現跟眼前這個人大多時候都沒法溝通了。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
“有什麽問題麽?”
赫連千竹一臉無辜,其實他是真的不知道,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千鬼宮,三年前出來後也是獨自一個人四處闖蕩,每次都以毒術出名所以也沒人敢接近他,在他的眼裡根本就沒什麽事是不能做的,而只有不想做的。
說到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薛半謹左長臨以及江牧亭這三個了。
“唉,你娶了我我是不是就是太子妃了?”
“……”
周圍的宮女都在拚命忍笑,江牧亭自顧自吃飯懶得再理他。
“那我以後殺人就更方便了…”
“什麽?!”
“額…我的意思是…以後就更沒人敢惹我了,你放心,我心地善良,不會隨便殺人的。”
江牧亭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無力,隨便吃了幾口起身離開了房間,與其留在這裡跟他浪費口舌,還不如去書房看書。
“唉你去哪?”
赫連千竹喊了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宮女們。
“你們殿下…這是拒婚了?”
剛才他說要嫁,江牧亭似乎並沒有答應啊,現在直接連人都走了。
“這個…”
宮女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還是平思開口回道:
“公子多慮了,想必我們殿下是害羞了。”
對不起啊殿下,只能委屈您一下了,因為眼前這位小公子現在一臉無辜且傷心的表情看著她們,她們實在是不忍心啊。
“害羞?”
赫連千竹收起臉上的表情,低頭繼續吃飯。
“沒想到堂堂太子爺臉皮這麽薄。”
江牧亭自然是沒聽到這些話,他直接到了書房,一推開書房門便發現裡面似乎有人在等著他。
“誰?”
待看清楚是左長臨後,才松了一口氣。
“你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麽事吧?”
江牧亭走進書房後順手關上了門,有些訝異他這太子寢宮的守衛是不是太松了,門口那些人居然毫無察覺。
“前些年魔教盛行在繼雲帆雲交界處,想必帆雲國對於魔教肯定也有所關注。”
江牧亭雖然不太懂左長臨忽然問這個做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有調查過。”
“自從七年前岐弦谷被滅之後,魔教便消失無影了,我花費了七年時間也沒找到他們的蹤跡。”
“你想找他們報仇?”
左長臨搖了搖頭。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趙熠文,他已經死了,所以仇便算報了,可我侄子被魔教的人抓走了,現在生死未卜。”
“他們抓你侄子做什麽?”
“就是想不通是做什麽,所以才想盡快找到他們,皇帝手下都有一處專門為皇家提供各類消息的情報閣,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有沒有關於魔教的。”
一般這類情報閣都是極為隱秘的,但江牧亭是當朝太子,肯定有接觸過。
“確實有,我也確實有令牌能進去,可問題是我現在被禁足了。”
一般知曉一個朝廷的情報閣位子的只有皇帝身邊的幾個心腹,其實若是左長臨能知道方位的話他自己就能潛進去查看。
但問題是這事關到一個國家的機密,所以盡管他心急,也沒有開口詢問,這時只聽江牧亭說道:
“我現在光明正大地肯定出不去,不如這樣吧,待會夜深人靜之後,我換上夜行衣偷偷潛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如此,多謝了。”
“客氣什麽,但是關於魔教的消息多不多,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自己這邊也不會停止搜查的。”
現在只有盡快查到魔教的蹤跡,才能想辦法救出小白,左長臨跟江牧亭說完之後便獨自回到了醫館,一進房看到薛半謹正躺在軟塌上,看上去心情似乎還不錯。
他走過去擠上軟塌,將她抱在懷裡。
“什麽事這麽高興?”
自從小白第一次失蹤後,這幾個月下來就沒見她放松過。
“沒什麽,只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之前離開繼雲的時候我讓花景幫我查了一下影禪寺的情況,今天那邊傳來消息說影禪寺的老禿驢前幾個月就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老禿驢?
“你指的是當初要封印末階劍的禪籌?”
“除了他還有誰啊,當初若不是他不分黑白幫蘇弈的話,末階就不會…”
說到這裡薛半謹又覺得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心情轉瞬便沒了,她已經接受了末階魂飛魄散的事實,可接受是一回事,無意中提起難過卻又是另一回事。
說到底,最終都是她害的,若不是為了保護她,末階劍又怎會斷呢…
左長臨見她情緒又低落了,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慰道:
“別難過了,你不是說他希望你好好活著麽,往事不可追。”
當初蘇弈那件事,也是左長臨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直自責著,若不是他要將她送出去,或許就能避免了,也不會害她受了那麽多罪。
“阿臨,你說蘇弈那個惡賊逃去了哪裡?”
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了?!跟蘇弈之間的帳還沒好好算清楚呢!
“只要還活著,總會找到的。”
左長臨也恨不得能馬上找到蘇弈將他碎屍萬段。
“找蘇弈雖然重要,可現在最重要的是魔教,小白兔從出生到現在從沒受過什麽苦,等於被眾人捧在手心裡寵大的,現如今落在魔教手裡,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阿臨,魔教的人不至於喪心病狂地折磨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吧?!”
之前與魔教接觸的是沈兮卓,薛半謹並沒有見過魔教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只求著有什麽事衝著大人來,別折騰一個孩子!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左景白在魔教內所受的折磨,遠超過他們想象的百倍。
前幾日先是被潑了冷水,挨了幾鞭子,身上遍體鱗傷的,後來倒是給上了藥,但接下來這幾日,簡直是他一生中的噩夢。
魔教教主慕容昌坐在大殿主位上,看上去年近五十,但是不怒自威,聽著面前的幾個長老匯報著最近幾日的情況。
“讓他們找去,這世上能找到我們方位的人還沒出世呢!”
秦長老不屑地說道,其他幾位長老也點頭表示同意,他們也聽說了最近江湖上似乎很多人想找他們的蹤跡。
慕容昌手指敲著椅子扶手,七年前滅了岐弦谷沒多久後,魔教便起了內亂導致元氣大傷,他率領剩余的教眾退居至此,隱世七年了。
這幾年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他原本是派人去找趙熠文討回之前幫他登基的報酬的,但是沒想到他卻又提出了一個合作條件,所以也就有了後來他們幫忙將左景白送進皇宮的事件。
可趙熠文再一次失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小鬼如何了?”
慕容昌開口問道,幾位爭吵不休的長老都安靜了下來。
“還活著。”
慕容昌有些訝異地挑眉。
“丟進厲魔窟三天了,居然還活著!”
“是啊,成年人進去能堅持三天的都少,這小孩命還挺大的。”
要說厲魔窟到底是什麽地方,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山洞,但是這個山洞裡還有錯綜複雜幾百個山洞,每個洞裡面都有一些詭異存在著的生物,最常見的要算是毒蟲,毒蛇之類的,剩下還有些更稀奇的。
總而言之,在那裡面要想活下來,就得不停地四處逃竄,基本上一刻都不得閑,裡面光線很暗,你也不知道該往哪個山洞逃,而那些山洞裡又有什麽怪物在等著自己。
有些膽子小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不出一個時辰便能被嚇死,還有一些被咬死毒死了,每次都是屍骨無存。
“他不是岐弦谷的後人,血液裡應該沒有什麽藥物,看來這七年來,左長臨在他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啊。”
估計藥浴之類的沒少泡,要不然隨便被咬一口就一命嗚呼了!
“反正他在那裡面就算能一直逃竄避開那些怪物,最終也會渴死餓死。”
“參見教主。”
一個教眾走了進來稟報道:
“啟稟教主,一百個十歲以下骨骼中上的乞丐孩童已經找全了。”
“那就進行該有的訓練,要比一般的訓練更嚴格一些,這次是給謙兒準備的,不得馬虎,秦長老,這些人就交給你負責。”
“是,屬下一定會為少主挑選出最好的暗衛。”
“時間。”
“請教主給屬下十年時間,十年後定會訓練出一隊精英。”
“好,那就十年,十年後這些人之中最後挑選出十個暗衛,外加一個貼身護衛,百裡挑一,不許出任何差錯。”
“是。”
“散了吧。”
慕容昌起身離開,但是走了幾步之後又轉身看向秦長老。
“厲魔窟裡那個孩子…也一並帶出來吧。”
“教主?”
“雖說是趙熠文的兒子,可現在趙熠文已死,他也就等於失了作用,既然進了厲魔窟三天還能不死,說不定是塊好料子,讓他跟著一起訓練吧,最終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
待慕容昌走後,幾位長老才開始議論起來。
“教主居然會對那小鬼網開一面?”
“那小鬼骨骼不錯,是塊習武的好料子。”
“也不算網開一面吧,秦長老準備的那套魔鬼訓練,只怕也是生不如死啊!”
“那倒也是。”
“你們這說的什麽話,這次是為少主挑選暗衛和護衛,我能馬虎對待麽,沒有一點本事的,哪配有資格保護少主啊!”
“也對,走,我們一道去厲魔窟口看看,我都還沒見過他呢!”
一行七個長老一起前往厲魔窟,厲魔窟口有教眾把守,聽到說要將前幾天扔進去的小孩撈出來的時候都有些詫異。
既然是秦長老負責,那麽自然是他親自進去將人給帶出來,沒多會便見他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隨手將人放在地上。
左景白原本穿的是白衣,後來被鞭子抽了之後白衣就被染紅了,現如今在厲魔窟裡逃竄了三天,身上的衣服早就分辨不出顏色了,整個人都是泥,狼狽不堪。
但是他居然還清醒著,只是身上不可避免地被咬了幾個傷口,現在正在往外冒著黑色的血液。
之前被丟進去的時候明明聽到他們說讓他自生自滅的,不清楚現在為何又將他給帶了出來,但是他也清楚,無論在哪裡,迎接他的都不會是什麽好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