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玉製的棋子一顆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一聲聲敲打在心弦上,震得人發疼。
他慢慢靠著石桌滑下來,坐在地上,拚命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像是回到小時候一般,痛哭出聲。
薛半謹看著平日裡那個溫潤如玉的人現如今這般嚎啕大哭,剛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左長臨將她攬進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一些趕過來的丫鬟家丁也紛紛抹淚,誰都沒敢上前去勸慰。
“薛挽辛,你把我當什麽了?!”
司徒芸憤怒的罵聲傳過來,薛半謹看向回廊處,她身上穿的喜服上綴著一些珍珠,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聲音。
司徒芸走到院子裡,一臉幽怨地看著坐在亭子地上的薛挽辛。
“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竟然丟下我自己回來了,你讓全皇城的百姓如何看我?!”
“司徒芸!”
薛半謹出聲喊道,司徒芸轉身看向她。
“又是你,怎麽?你們都想著看我的笑話麽?”
“司徒芸,你好意思問這個話麽?!”
司徒芸的臉色變了變,
“你這話何意?”
“我是何意你自己心裡清楚,炎城官府忽然派人調查商行,將商行掌櫃和夥計全都抓進了府衙,據說這件事,是尚書大人的命令。”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驚訝地看著司徒芸,司徒芸往後退了一步。
“你胡說,炎城府衙我爹又怎麽能夠下指令呢!”
“凝笑兄臨終前將這些都說了,他說是炎城知府親自承認的,書信還留著,司徒大小姐需要找你父親對峙一下麽?”
“我……”
司徒芸有些慌了,那封信是她模仿她爹的筆跡寫的,印章也是她偷偷蓋上去的,她明明吩咐送信的人待知府看完後就毀了信件的!
“司徒芸,你們尚書府可真是在這樣好的日子裡送了份大禮啊!”
薛半謹心中的憤怒早已忍不住了,怪不得爺爺說太爺爺最恨複姓司徒的人,原以為她只是刁蠻任性,可如果薛凝笑的死真的跟她有關系的話,那就太惡毒了!
“你們胡說,不是我,我沒有……”
“你說沒有,行啊,我們已經派人帶炎城知府來皇城了,不出幾日就會到了,到時候自然見分曉!”
“你汙蔑我,我沒有!”
司徒芸忽然朝著回廊跑過去,左長臨帶著薛半謹往旁邊閃開,我薛半謹原本還想上前將她攔住的,可才一動便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小謹!”
左長臨連忙抱住她,這幾日連著趕路,基本沒怎麽休息過,中途接到被暗衛送回來奄奄一息的薛凝笑時,還跟追殺的人打鬥了一番,現在終於是撐不住了。
他橫抱起她,躍上房簷往扶陵王府的方向而去……
王府裡的人原本一直奇怪怎麽王爺王妃消失了這麽多天,等到好不容易將人盼回來的時候卻又發現王妃昏迷不醒了。
“王爺,王妃怎麽了?”
月香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沈絮繪隨後跟著走了進來。
“姐夫……”
左長臨坐在床邊替薛半謹診脈,房內眾人有些擔心,因為現在他臉上的神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將薛半謹的衣袖往上卷了卷,然後用一根銀針慢慢刺入她手臂中,待將銀針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是紫褐色的。
“姐夫,這是……”
左長臨蹙眉,之前時不時會替她把脈,也沒查出有什麽問題,這幾日忙著薛凝笑的事情沒顧得上,剛才卻覺得她的脈象似乎有些不對勁,現如今看來……
“中毒了。”
“什麽?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呢?”
“王妃中的毒嚴重麽?”
“姐夫你們這幾日究竟去哪裡了?”
左長臨再替她仔細檢查了一遍,
“不是這幾日,應該是差不多半個月了,只不過每次的量都很少所以一開始根本檢查不出來……”
他怎麽會這麽大意,到現在才發現她中毒了!
“半個月這麽久,怎麽會……”
“王妃的膳食都是廚房做好後王爺您親自過目的……”
“不對,姐夫有幾次不在府裡的時候,就沒辦法親自檢查了。”
“這麽說來,豈不是府裡的人……”
雅香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不敢往下說了,月香將巾布擰乾上前去替薛半謹擦了擦額頭,她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是我大意了,按照原本的應該也沒這麽快發作,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加上打鬥的時候運了功。”
“那怎麽辦?姐夫,你是神醫,這毒能解麽?”
左長臨眉宇緊鎖,但是看上去還算鎮定。
“能解。”
他這樣說,房裡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解藥得現配。”
“需要多久?”
“五日。”
“姐姐這樣的狀況,能堅持五日麽?”
“不行,她有孕在身,現在毒素已經侵入到手臂了,不出三日便會到心臟,她現在的身體撐不了。”
“那要如何是好?”
左長臨將薛半謹扶起,
“扶住她。”
沈絮繪連忙上前扶住她坐著,左長臨坐在她對面,抬起她的右手,對上自己的手掌。
“我將她身上的毒過到我身上來,她醒後,你們不許提起這件事。”
“王爺……”
“我說了能解,五天時間我便可以配出解藥,所以沒必要讓她知道徒添擔憂。”
“是。”
她們雖然相信自家王爺的醫術,可總覺得王爺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他說得那般輕松……
左長臨將左手抵在薛半謹的右手上,內力在她身體內過了一遍,然後將毒過渡到他身上來,這個過程比較漫長,沈絮繪她們幾個守在旁邊緊張地看著。
待他收手時,沈絮繪才小心翼翼地將薛半謹扶躺下,左長臨重新替她把了脈,然後用銀針按照剛才的方法檢查了一下她的手臂。
“沒有變色,是沒事了?”
“嗯。”
很明顯的,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氣,到桌邊取了紙筆寫了一張藥方。
“照藥方去抓藥。”
“是。”
“她如果問起,就說最近太勞累了,加上又中了點毒,但是已經服了解藥沒事了。”
“既然不讓姐姐知曉毒是過渡到你身上,那為何不直接不提中毒的事情呢?”
“能下這種毒的肯定是身邊的人,接下去她總會知道的,與其讓她到時候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告訴她的好。”
“姐夫,這毒到底……”
“不是什麽罕見的毒藥,嶔火藤,她有身孕,我才將毒過到自己身上來解的。”
“能解便好,到底是什麽人居然這麽惡毒!”
“這件事不要宣揚出去,暫時保密。”
“好。”
“你在這裡照看一下,我去藥房配解藥,醒了通知我。”
“嗯。”
左長臨交代完後看了看仍舊昏迷著的薛半謹,然後才轉身出了房間,一路往煉藥用的密室而去。
剛打開密室的門,他便一手扶住門框,頭一撇吐出一口血來,抬起衣袖隨意擦掉嘴角的血跡,走到桌邊找了一瓶藥吞了一顆。
其實他沒說謊,薛半謹中的確實是嶔火藤,也確實不難解,之所以把毒引過來也是因為她有身孕怕她撐不住,這些都是實話。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身上原本就中了毒,喝了之前赫連千竹給的毒藥,現在兩種毒在體內混在一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按照現在的自己感覺的狀況來說,情況不容樂觀,但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先配置嶔火藤的解藥,然後到時候服了解藥看看能不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如果能,皆大歡喜,如果不能……
無論如何,下毒之人還是要先揪出來的,要不然只會讓處境更加危險。
然而薛半謹這一次卻足足昏睡了好幾日,中途左長臨也替她檢查過,身體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就是一直醒不了,等她醒過來時已經是七天之後了。
“感覺如何?”
她有些怔怔地看著房間裡圍著的一堆人,似乎沒反應過來眼前這算什麽一個情況,她記得自己不是在薛府和司徒芸對峙麽?!怎麽會突然又回到王府了呢?
“我怎麽回來的?”
“姐姐,你都昏迷七天了。”
薛半謹聞言一驚,
“七天?我睡了這麽久?”
“是啊。”
“怎麽回事?我隻記得在薛府裡。”
“前幾日去救凝笑的時候,一路勞累了,再加上你……”
“表嫂醒了麽?”
紀若憐的聲音自房門口響起,屋內的人都紛紛看向她,她端了一碗藥走進來,身後跟著丫鬟姍兒。
“我在回廊上遇到送藥的丫鬟,想著反正我也要過來,便一起帶過來了。”
左長臨接過藥碗,低頭聞了聞,確認沒問題才拿起杓子舀了一杓遞到薛半謹嘴邊,薛半謹靠坐在床頭有些不明所以地喝了一口,滿嘴苦澀,讓她擰了秀眉。
“好苦。”
“良藥苦口。”
“我好端端地為何要喝藥呢?”
“你只是累了。”
左長臨輕聲說道,薛半謹似乎有些不相信,還想問,但是卻被紀若憐給打斷了。
“好在表哥是神醫,要不然表嫂身上的毒還不知道要如何,幸好現在毒解了,也沒有影響到腹中胎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