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做孕婦的都你這樣麽?1
薛半謹腦子裡有些亂,沈兮卓當初殺了岐弦谷的人,那麽是為誰殺的呢?
如果說是為月王殺的,那為何趙熠文最後反而還封她為大將軍了?
如果說是為了趙熠文而殺的,可問題是趙熠文不是左長臨的師兄麽?岐弦谷當初是為了救他才面臨那些殺戮的啊,岐弦谷一直站在他那邊,他根本沒必要設計這些啊!
“我一直想不通,為何說好的假死,最後會變成你失憶,你是真的失憶了麽?”
薛半謹盡量不讓他看出自己其實根本不是沈兮卓,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假死,所以當初葬禮上沈兮卓真的是假死,為的是想金蟬脫殼麽?
“真的假的又如何呢。”
說到葬禮,忽然又想起之前沈嵐的葬禮上,蘇弈經過身邊時末階劍的感應,她面色平靜地說道:“讓他知道了又如何,反正我手上的亡魂也不僅僅是岐弦谷。”
“那麽你與他之間何不趁早斷了?”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過我的這些過往功績,全都少不了你的幫忙,岐弦谷是,閱劍門也是,要不是蘇丞相,我又怎麽能得到如此絕世好劍呢!”
說完後,她的心裡有些慌,似乎是在害怕接下去要聽到的真相。
“呵,閱劍門,那是鳳傾和蠢!”
薛半謹能夠明顯地感覺腰間的佩劍似乎有些不安,她抬手按住。
鳳傾和?難道指的是末階的原名麽?
“除了他蠢之外,不得不誇讚的,還有你身邊那位得力助手不是麽?!”
像是回想起很久遠之前的事情,蘇弈的眼神望得有些遠,淡淡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少年英雄,就更加把持不住了。”
看來事實跟她猜想的大致一樣,當初就是蘇弈派了身邊那個女子去故意接近鳳傾和,然後從他口中套出了向來神秘不為人知的閱劍門的地址,最終將地址告訴了沈兮卓。
而鳳傾和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是那個女子出賣了他,葬送了整個閱劍門,他被困在邪劍中五年,又被封印了一百年,很多事情都忘了,卻還是想要找到她,見她最後一面。
有時候真相永遠那麽殘酷,一百多年的堅持,最終隻換回了一個笑話。
薛半謹放在劍柄上的手漸漸握緊,心裡止不住地難過。
“主子。”
這時,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薛半謹覺得手中的佩劍反應更大了,心裡知曉是剛才他們所說的女子來了。
“你怎麽來了?”
蘇弈擰眉,似乎有些不悅。
“屬下見主子這麽久沒下山,只是不放心,所以……”
蘇弈冷著臉,那女子改了口:“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薛半謹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才轉身看過去,站在她身後一點的女子還是那副簡便的勁裝,通體黑色,一看就很幹練,容貌清麗。
而讓薛半謹驚訝的卻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後的左長臨。
“阿臨!”
她有些急地跑到他面前,左長臨似乎來得很匆忙,氣息難得有些不穩,眸底的擔憂還來不及隱去,薛半謹撲到他懷裡抱緊他。
“你沒事。”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就這點時間,差點都將這座山給翻過來了,要不是後來遇上蘇弈的手下,知曉了這上面還有個寒潭山洞,他還不知道要如何找起。
“嗯,我沒事。”
他松開手,見她身上有些血跡,薛半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的血,基本都是巨蟒和蘇弈的,我一點都沒受傷。”
左長臨看了她許久,才憋出來一句:“你總是在嚇我!”
薛半謹鼻子一酸,回想了一下,是了,每次她都會鬧出一堆措手不及的狀況,然後雖然都轉危為安了,但他每次應該都很擔心。
“我不小心踩空了才摔下山洞的,喊你又聽不到。”
左長臨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隔三差五提心吊膽,一次比一次嚴重,不過這次他也有責任,他應該讓她走在前面的。
“總有一日被你氣死!”
薛半謹覺得這次回去後應該要自我反省一下了,左長臨看向一旁的蘇弈。
“蘇丞相好閑情。”
“不及扶陵王與王妃。”
蘇弈又恢復到之前那副笑裡藏刀的模樣了,薛半謹如果不是剛才親眼見證過,肯定不會相信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有那麽辛酸的過往。
“主子,您身上的傷得……”
“這些不是你該管的。”
女子欲言又止,薛半謹無語,蘇弈所謂的沒有人關心,其實壓根就是他自己拒人於千裡之外吧?!
從殘風山回來後,左長臨便下了禁令,以後沒有他的允許,不得讓王妃踏出王府半步。
薛半謹覺得有些冤枉,這次又不是她一個人出去的,哎!總而言之,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晚上入睡的時候,她順著夢境的指引來到末階這邊,抬頭看了看四周,似乎是一個酒莊。
“末階?你在麽?”
她四處找了一下,最終在最中間的高台旁邊找到了他,只見他抱著一壇酒,靠坐在那裡。
薛半謹知曉他現在心情肯定很糟糕,她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靜靜地沒有說任何話。
“就在這裡。”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這裡遇見她的?”
“當年我初入江湖,難免年少輕狂,四處挑戰高手,想著做什麽天下第一。”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在講述著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
“呵,那是入江湖第二年,有一次打敗了排名第三的劍聖周余,江湖裡的一些朋友替我慶祝,就在這兒。”
薛半謹沒有再提問,她已經知曉了那是一段不怎麽好的回憶。
“她當時在這高台上彈唱,我覺得好聽,便用笛子跟她合奏了一曲,後來了又聊了幾句,感覺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竟然還笑了一下,但是笑容中苦澀的成分要多一些。
“蘇弈說,你叫鳳傾和。”
“是,聽到他說的我才想起這些,江湖上只知道鳳傾和,卻不知曉我是閱劍門的人,所以我根本沒懷疑過她的接近竟是為了……”
“她叫什麽?”
“簡然。”
他這麽多年的堅持,在這一刻,算是徹底傾塌了。
“鳳……我還是叫你末階吧,畢竟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是末階了。”
“好。”
“你原本是想著能找到見上一面的,現在卻發現她並不值得你這樣做,那你往後有何打算呢?”
他又不說話了,似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一直堅持的動力沒有了,又還能做什麽呢?
“末階,當初是你把我帶來的,你是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這麽長時間來你一直在保護我,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咯?!”
末階轉過頭看向她,薛半謹笑笑。
“你看啊,我原本好端端地在一百年後瀟瀟灑灑的過日子,要不是你,也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當然,我也很感激你帶我來這裡,讓我遇到了這麽多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再者,我的劍術都是你教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現在還學了個半吊子,你不會是打算丟下我不管了吧?!”
他輕笑了一聲,似乎對她說的話有些無奈。
“做人,可是要負責人的!”
“好。”
薛半謹原本還準備了一些長篇大論,但是突然聽到他說的這個好字,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了他許久。
“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
“嗯,我說過會護你周全,自然不會丟下你不管,我答應你,只要我在一天,便會護你一天。”
薛半謹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才是講義氣的好哥們啊!”
“我原以為知道真相後自己會很難過,可現在才發現,或許真的過了太久了,久到想回憶以前的點滴,都回憶不起來了,也就沒多少可以難過的了。”
一百多年了,即便牢牢刻在心裡又如何呢,有些事該放下還是得放下的。
薛半謹拿起旁邊的酒壇子,朝著他舉了舉。
“那些破事早該忘了,今日就當是做個了結了!”
然後便舉起酒壇喝了一口,但是喝在嘴裡砸吧兩下卻覺得好像什麽都沒喝到,一點味道都沒有。
“這什麽酒?!質量太差!”
末階笑道:“不是酒不好,而是你喝不到,因為這是在你的夢境裡,我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薛半謹這才想起末階其實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
“那又如何,你死過一次,我也死過一次啊。”
他怔怔地看著她,然後笑笑。
“是。”
原本還想著如何安慰他,沒想到他這個人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堅強許多,朋友一場,她也就放心了。
接下去幾日薛半謹腦子裡一直在想蘇弈說的那些話,不知道如果左長臨知道歧弦谷的滅門跟沈兮卓有關的話,會如何?
“姐姐,你往後還是安心留在府裡養胎吧。”
沈絮繪只是後來聽說了一下當時的描述,都覺得膽戰心驚,實在是很難想象出那時候的情形應該有多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