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折斷的傲骨

  進門後，許諾也沒看到莫先生的身影，不是說好的嗎，今天兩位長輩都在家裡等她。

  莫太太的解釋是，公司臨時有事要處理，莫先生要很晚才能回來，雖然莫北辰沒說什麽，卻能看出他對此有些不悅，一張臉木然沒什麽表情。

  莫太太進入廚房做飯了，顧姍姍站在一邊陪聊，許諾插不上嘴，只能四處閑逛逛，莫北辰走在她身邊，一直悶悶不樂。

  半個小時後開飯了，大家都坐好後，許諾覺得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

  滿桌子都是莫北辰和顧珊珊愛吃的菜，許諾作為主角被冷落了。

  莫太太熱情地招呼顧珊珊吃這吃那，好像少吃一點會掉一斤肉一樣，儼然一副未來婆婆關心兒媳婦的姿態。

  “姍姍，知道你愛吃這個，我還特意跑去了遠一點的超市，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莫姨，真好吃。”

  “嗯，好吃就多吃點兒。”

  ……

  還狡辯是碰巧過來的？莫太太不知道顧姍姍要來，怎麽可能提前買她愛吃的菜，這兩個女人到底長沒長腦袋，演習的水平也太差了吧。

  許諾拿著餐具，悶悶地垂著眼皮，感覺這個餐桌上她根本是個多余的，如果不多她這個外人，是不是氣氛會更融洽一些？
  “月底有郎朗的音樂會，莫姨要不要去？”顧姍姍討好地說。

  “郎朗音樂會一票難求啊。”

  “我托人給莫姨弄兩張，前排的。”

  “呦，那可是好……”

  ……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幾乎都是莫太太和顧姍姍在熱聊，從音樂會到話劇，從話劇到時裝，無所不談，頗為投機，偶爾莫太太會禮貌滴問許諾一句，也只是敷衍而已。

  許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莫家四合院的，雖然莫太太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冰冷的話，態度也很熱絡，卻比狠狠打她一個耳光還要讓人難堪。

  多麽明顯的暗示，莫家不歡迎這個未來兒媳婦。

  也就是那時，許諾深刻地感受到，莫家人不僅僅是不肯接受她那麽簡單，而是一點機會都不想給，在他們的眼裡，兒子莫北辰是白馬王子，而許諾，連醜小鴨都不算。

  許諾離開時，顧珊珊還沒走，莫北辰也只是把她送出了四合院的大門，便陰著臉回去了，也許他有話和母親說，今天的事，怎麽都要有個說法吧。

  無奈地站在站台前，許諾歎息了不知多少次。

  明明是奔向幸福的開端，卻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是許諾第一次去莫家吃飯，也是最後一次，緣分這個東西實在難以捉摸，你越是期待，越是渴望，卻偏偏絕望得徹底。

  回到恆大公寓，許諾一直躺在床上，連晚飯也沒吃，大約九點多的時候，莫北辰來了。

  那是她和莫北辰第一次起了爭執，久置安靜的關系突然變得波瀾壯闊。

  “許諾，我很抱歉。”

  這是莫北辰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雖沒說出抱歉的原因，許諾也能猜出來，他為自己母親的行為和父親的回避感到歉疚。

  “沒什麽，我應該早就料到的。”

  許諾深吸了口氣，慶幸自己不是第一次見莫太太，不然一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至於莫先生，她更寧願相信他真的很忙。

  天已經很晚了，公寓邊的路燈昏黃地籠罩著兩個人的身影。

  “這麽晚還過來做什麽，打電話就好了，或者明天說。”許諾說。

  “送姍姍回去，剛好路過你的公寓。”

  莫北辰的誠實，讓許諾猛然抬起眼眸，倍感無地自容，他竟又送了顧姍姍嗎？

  這種坦白真是一種諷刺，許諾的心碎裂了千萬份。

  “她走得太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莫北辰解釋著。

  “太晚了嗎？”

  許諾乾笑了一下，上次公司聚會，她一直等在餐廳裡，卻只等來了他的一個電話，那時都快十一點了，不是更晚嗎？

  一個人獨自享受冷落和嘲諷的感覺，莫北辰懂嗎？

  “我低估她了，她終究還是笑得很好。”

  莫家四合院裡，顧姍姍臉上露出的勝利微笑，說明了一切，許諾就算不服氣，也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

  “什麽意思，誰笑了？”莫北辰微微皺起眉頭。

  “沒什麽……”

  許諾突然懶得解釋了，漠然地轉過身，她向回走去，被燈光拉長的身影那般單薄，夏末酷熱的夜晚，她的脊背卻是冷的。

  “等等，許諾！”

  莫北辰奔上來，一把扯住了許諾的手臂。

  “顧家對我不薄，我做不出對姍姍太無情！”

  “顧家對你不薄？還是為了你的前途？”許諾怒目相對，問莫北辰是不是和大學時一樣做出那種可笑的決定？

  曾經，為了父親的公司，莫北辰違背了自己的心，和顧珊珊走在了一起，現在為了美國總監的工作，他要再次欺騙自己嗎？
  “你說什麽？”莫北辰咬緊了牙關。

  “你還是那個莫北辰嗎？可以清高地無視一切，高高在上，將世俗踩在腳下。”

  “我當然……是！”

  “你不是了，雖然不不願承認，卻還是被現實打敗了，顧家給你的，讓你忘記了曾經還有一份清高孤傲。”

  “許諾！”

  自尊受到了挑戰，男神的臉變了。

  “我戳傷了你嗎？”許諾冷問。

  “我真是不想搞僵了和顧總的關系。”

  “你也給了她希望。”

  曖昧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態度含糊、不明朗，說是友情，卻又超然於友情之上，莫北辰和顧姍姍就是，顧姍姍欣然接受這種曖昧，莫北辰為了事業，卻怎麽也沒勇氣甩掉。

  事業是這個男人的命，他一直為此努力拚搏，從未停歇過，許諾佩服他，卻也心疼他。

  如果說大學時，莫北辰憑借的是實力，進入了社會這個複雜的大熔爐後，莫北辰漸漸發覺光靠實力是沒用的，還需要機遇，而這個機遇是人給的。

  “你不累嗎？”她問他。

  “許諾，別鬧好不好，我美國的工作機會……”

  “你想說，沒有顧總，你根本去不了美國嗎？”

  “這是事實……”莫北辰氣餒地垂下了肩頭，他的傲骨就這麽在現實面前折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