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他記得，當時帶著白澤和崽崽去北堂家的時候，那個小姑娘似是而非的話，極有可能是陸瓚滅了北堂家，他帶走了一部分的符篆。

  但是那些符篆，有一部分被北堂家送到了華國道士協會，自己本家裡卻沒有留下來符篆的備份，陸瓚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符篆，就買通了道士協會裡的成員。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說的通了。

  那邊化驗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喬明直接帶著化驗單過來，“檢查結果出來了，和初慕小兄弟說的一樣，在死者的皮膚上發現了朱砂的痕跡，皮膚表層發現了輕微的汞元素。”

  宋遊挑了挑眉頭，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初慕。

  這個人類挺不錯的。

  “是不是基本可以確定凶手了？”喬明連忙問。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幾天，各地的犯罪率直線上升。

  尤其是在一些偏遠的村子，警力鞭長莫及，犯罪率也更加的高，死亡率尤其嚇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流浪者，精神病患者，很難注意到這麽一群人，在統計死亡率的時候，並沒有算進去。

  仔細去想想，真是頭皮發麻。

  宋遊輕輕的蹙眉，他總感覺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目光落到那個死者的身上。

  他瞬間繃直身體，“不對！”

  “x在上一次是有針對的對一些處女的女性取血，怎麽這一次，就沒有條件性的針對某一部分人了？”

  死者是一名男性。

  據說是在喝醉酒之後，被人拖到了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巷子裡，殘忍殺害。

  喬明也想到了這一點，上一次的事情他參與處理，確實清楚這一點。

  可是這一次。

  他猶豫了。

  難道不是x的人做的嗎？
  初慕小心的伸出手，宋遊看到直接讓他說。

  略微一猶豫，他道，“其實對於某種邪術而言，女子的處子之血只是為了讓效果更加強大，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只要血量足夠多，還是能夠達到一定效果的。”

  喬明解釋，“是不是就是我們口中常說的，無法以質量取勝，就以數量取勝？”

  “是這個意思。”初慕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宋遊若有所思，“喬明，你和上面說一下，申請大規模的排查，如果真的是x的所作所為，恐怕僅僅依靠雲城的警力，是不行的。”

  喬明面色嚴肅。

  “我知道的。”

  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x做出來的事情，恐怕還是為了那個所謂的神。

  宋遊看了一眼初慕，揉了揉太陽穴。

  道士協會裡的人也不知道抽什麽風，直接把這麽一個人類扔給他管了。

  “算了，你跟我回去吧，中午吃個飯，估計又要忙了。”

  初慕重重的點頭。

  眼眸中，如果仔細去看，還能看出來一絲崇拜。

  沒錯。

  他很崇拜宋遊。

  之前就聽道士協會裡的前輩說過宋遊的事跡，對宋遊崇拜的不行。

  好不容易這一次聯合調查，他向道士協會的前輩申請好幾次，才過來的。

  像個小奶狗一樣一步一步的跟著宋遊回到了山海律師所。

  也和白澤，熊崽子見了一個照面。

  靦腆的初慕看著乖乖軟軟的熊崽子直接紅了臉。

  宋先生的女兒好可愛啊。

  熊崽子看著初慕歪了歪腦袋。

  這個人的氣運很不錯啊。

  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層封印解除的關系，熊崽子從最開始的只能夠看出來一個人類身上的道德之力，現在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出來氣運如何了。

  宋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是初慕，華國道士協會裡派過來聯合調查的。”

  白澤笑著點頭。

  溫潤如玉的長相很為他加分，初慕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不自在。

  熊崽子也跟著笑了笑。

  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另外一邊發生了不太好的事情。

  深海神殿突然震動。

  連神殿中的陣法都受到了衝擊。

  風伏犧第一感覺就是出事了。

  因為阿森也回到了深海神殿，她的模樣與熊崽子的模樣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

  只不過相比較於熊崽子的溫軟，她看上去更加的大氣利落。

  “父親，是神殿的陣法破了嗎？”

  不怪乎阿森的緊張，實在是她在這裡住了數千年，神殿別說震動了，連個風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震動實在是讓人驚駭。

  風伏犧目光沉沉。

  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是陣法破了。

  是歸墟和人類世界之間出現了一個破洞。

  他微微擰眉。

  上次明明切斷了鳳凰和阿棲之間的聯系，歸墟應該不會再出現破洞，讓鳳凰來到人類世界。

  卻沒想到命運這個東西真的是無法改變。

  即便他切斷了歸墟和人類世界的聯系，仍然出現了一個破洞。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歸墟在什麽地方，與人類世界的連接點又是在哪裡。

  甚至於，他見都沒有見過歸墟是什麽樣子。

  “父親，那神殿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震動？”

  阿森跟在風伏犧身邊這麽多年，耳濡目染的對陣法了解了不少。

  神殿覆蓋的陣法受到衝擊，她是知道的。

  “歸墟和人類世界之間出現了破洞，一場浩劫在所難免了。”

  風伏犧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避諱。

  阿森早早就知道會有一場浩劫即將到來。

  聽到這話，只是擔憂那個還沒有真正見過面的姐姐。

  “父親，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
  回到海底神殿之後，父親將姐姐的事情告訴了她。

  姐姐從剛剛誕生的時候，就被天道玄穹叔叔帶走，封印了數千萬年。

  大概在去年，姐姐才被天道送下人類世界，以了一個妖怪的身份成長。

  但是因為姐姐體內被下的四層封印，階段性的成長，讓姐姐不得不在短時間裡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大人。

  可是姐姐，只是一個孩子啊。

  風伏犧面色蒼白。

  沒有辦法改變命運的。

  這時，阿森突然攥緊了拳頭，眼神堅定的道，“父親，讓我代替姐姐吧，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了數千年，見過了不一樣的風景，可姐姐真正的年齡不過一歲，我希望姐姐能夠看遍這個世界上的風景，讓我代替姐姐吧！”

  風伏犧抬眸看著這個自己因為思念阿希創造出來的孩子。

  雙眸黯淡。

  但是嘴角還是撐起一抹笑容，向阿森招招手。

  阿森乖乖的走到風伏犧的面前。

  和熊崽子稚嫩的容貌不一樣。

  阿森的五官已經完全張開了，和風裡希的容貌一般無二，精致嫵媚。

  但是又和風裡希不太一樣。

  風裡希因為神力和職責的不同，她氣質溫柔包容，那是一種包容世間萬物的溫柔，如春水，如涓涓細流。

  潤物細無聲。

  但是阿森不一樣。

  她明媚張揚，五官精致大氣，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清純的嫵媚，美而不自知。

  風伏犧揉了揉阿森的腦袋，“阿森，我很高興你有這種想法，說明我的阿森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孩子。”

  聽到風伏犧對自己的誇獎，阿森忍不住害羞的紅了臉。

  風伏犧繼續說，“但是阿森，很抱歉告訴你，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阿棲的命運。”

  “為什麽？”

  阿森不理解。

  風伏犧輕歎。

  “阿棲是我和阿希的血脈傳承者，她繼承了阿希對於生命和創造的力量，這是阿棲被玄穹選擇的重要的原因。”

  “在人類世界即將面臨的這一場浩劫中，只有生命和創造的力量，才能阻止，世界上只有你的姐姐，阿棲，擁有這種力量了。”

  他眼眸微微低垂著，是哀傷。

  “並且在玄穹選擇了阿棲以後，整個人類世界的力量都在向阿棲傾斜，這也是為什麽阿棲擁有如此強大的功德之力和氣運的原因。”

  “阿棲承載著人類的願力而誕生，所以阿棲才會以熊貓這一種生物的原形誕生。”

  聽風伏犧說完原因，阿森微微張了張嘴。

  她努力的讓自己鎮定情緒。

  “所以姐姐，不僅僅是被玄穹叔叔選擇了，還被整個人類世界選擇了？”

  風伏犧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對，這也是你和我沒有辦法去代替阿棲的原因。”

  阿棲自身本就承載了兩個至高神的血脈傳承，並且她在某種意義上，是新頂替了阿希的半神。

  阿森恍恍惚惚。

  “難道姐姐只能選擇接受命運嗎？”

  她的心裡忽然就為姐姐感覺憤怒和委屈。

  姐姐從剛剛被創造出來就被玄穹叔叔帶走封印了起來，只等到這一場浩劫即將來臨，才將姐姐送到人類世界。

  本以為姐姐被送到人類世界是為了精彩的過完自己的一生，卻不曾想，姐姐被送到人類世界只是因為發揮姐姐用處的地方到了。

  姐姐就像是一個被利用的物品，什麽時候有用的就招過來，沒用了，就送走。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問過姐姐的意見，問問姐姐是不是真正的想要被選擇。

  閉上眼睛，再睜開，滿目悲涼。

  風伏犧知道阿森的心情，他也同樣，只是無可奈何。

  他們從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被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各自的職責，這是代價，也是責任。

  沒有人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即便是神明，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物品而已。

  阿森揉了揉眼睛。

  “父親，我好難過。”

  她眼睛紅紅的。

  胸口更是像被鈍器慢慢的割著一樣，很疼。

  風伏犧輕歎一聲，安慰的揉了揉阿森的腦袋。

  “阿森，總有一天，我也會像你姐姐一樣，卷入命運的漩渦的。”

  不要難過。

  “還記得我教你的東西嗎？”

  他努力的撐著笑容，“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潤。”

  “用阿棲一個人的生命，換取整個人類世界的安然，是最好的辦法了。”

  阿森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她的心底止不住的疼。

  為姐姐難受。

  也為自己未來未知的命運而感覺茫然。

  她真的要順從命運嗎？
  風伏犧知道阿森聰明，但是他也清楚，阿森和阿棲不一樣。

  阿棲從進入到人類世界的時候，就生活在玄穹的監視下，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將阿棲帶上一條離經叛道的路上。

  也就意味著，阿棲的每一步路都是玄穹提前安排好的。就是為了教出來一個聽話的人偶，在必要的時候，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整個人類世界的安然。

  但是阿森不一樣。

  阿森自從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天就生活在自己的身邊，她乖巧懂事，但是也調皮叛逆。

  自己將畢生所學教給了阿森，從來不限制阿森的成長，阿森有自己別樣的選擇，未來也會有自己別樣的人生。

  阿森和阿棲，和自己都不一樣。

  風伏犧想到這裡，揉了揉阿森的小腦袋。“阿森，你是不一樣的，你繼承了我的血脈傳承，但是我並非以血脈傳承的力量困住你。”

  他語音含糊不清，“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血脈傳承困住了你，阿森，你可以選擇放棄我的血脈傳承，我希望你自由如風，希望你快樂如溪。”

  風無形狀，溪有方向。

  阿森突然想起來，曾經父親教給自己過一種秘法，能夠剝離身體中的血脈傳承。

  她的眼底升起一股期冀。

  “父親，你說，如果我教姐姐剝離了身體中母親的血脈傳承，然後我再繼承母親的血脈傳承，姐姐是不是就能擺脫命運的束縛了？”

  阿森是真的很心疼姐姐。

  明明姐姐誕生的時間比自己早了數萬年，卻因為這該死的命運，姐姐如今真正的年齡才不過一歲。

  而且姐姐因為那場未知的浩劫，不得不被逼迫著成長起來，解除體內的封印。

  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被逼迫著，姐姐可以無視體內的封印，一年一年的成長為大人的模樣。

  風伏犧看著阿森，苦笑。

  “阿森，若是真的可以剝離阿棲體內的阿希的血脈傳承，我又怎麽會讓你姐姐帶著我和阿希的血脈傳承離開這裡？”

  阿森愣愣的看著風伏犧。

  風伏犧繼續說，“浩劫在即，玄穹不會讓我們去剝離阿希的血脈傳承，這是一點。”

  他看著阿森的漂亮的眸子。

  黑亮黑亮的。

  看上去和阿棲的眼睛有幾分相似。

  “但是很抱歉，因為阿棲常年呆在玄穹的身邊，加之整個人類世界加注到阿棲身上的願力，阿棲體內的血脈傳承早就不僅僅是血脈傳承了，她在無形之中被完全繼承了我和阿希的血脈傳承的力量，並且進行融合，根本無法進行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