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沒有可是
燕二娘做夢都沒想到,她藏匿在心底的那種心思,竟然能被鈴兒一眼瞧出來。
小郡主,不愧是小郡主!
“我想你應該也沒有告訴過溫學倫,你會鳧水吧?”鈴兒笑著揚起了眉梢,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卻沒有譏諷的意味。
“是。”燕二娘神色坦蕩的點了點頭。
“奴家年幼的時候,家門前就有一條很寬的小河,兄長們都會帶著我玩水,後來漸漸地就學會了鳧水。”憶起年幼時的趣事,燕二娘的眉宇間不經意的染上了一絲懷念,“後來家鄉發了大水,我的家人們全部都死了,那時候的奴家啊,就像是飄在河面上的一塊浮萍,渾渾噩噩的過了很多年……”
燕二娘人生的前二十年,過得是顛肺流離淒慘至極。
可是她還是活下來了,後來她被人買進了青樓,從此以後雙腳都陷入了泥濘之中,再難爬上來了。
“溫家的事情,也是溫學倫折磨了我一次之後,不經意的透露出來的。”燕二娘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正題上,“這件事,也就成了我手中的籌碼了。”
“鮑毓明和你是什麽關系?”鈴兒微微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小郡主猜到了?”燕二娘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眼前的這個小郡主,有著洞察人心的能力。
自己在她的面前,根本就藏不住心思。
小郡主雖然年幼,可那雙眼睛,冷靜睿智,讓人不自覺的信服,從而坦誠。
“鮑毓明的手指有被咬傷的痕跡,而我們從他的手指上嗅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類似於脂粉香。”鈴兒輕聲解釋道,“直到後來我忽然響起,燕二娘你身上的味道,和鮑毓明手指上的氣味,是一樣的。”
“是。”燕二娘坦然的點了點頭,“我和鮑毓明,的確關系親密。”
綽號麻子臉的鮑毓明是溫學倫最為信任的屬下之一,只是溫學倫不知道的是,鮑毓明早就覬覦了燕二娘,二人時常私下約著見面~
“鮑大哥長得不好看,所以他的骨子裡依舊藏著一份濃烈的自卑。”燕二娘淺淺一笑,“我和他都是在泥沼裡面越陷越深的人,所以我們都將彼此視為自己最重要的人。”
“溫家的舊宅子,藏著巨大的秘密,所以才會一直無人租住。而奴家便借用了這次的機會,順利的從鮑大哥的手裡租住了這座宅子,當煙雨樓的人搬進去的前一天,鮑大哥又故意將那兩堵牆重新刷了一遍,又在其中一面牆上做了手腳。”
“你想著通過這一次案子,借用官府的手,殺了溫學倫?”
“嗯。”
“計劃倒是很周密,只是不太嚴謹。”鈴兒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鮑毓明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可你有沒有想過,當年算計著旁人的時候,旁人也在算計著你呢?”
“小郡主這話是什麽意思?”燕二娘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抹無力感。
“鮑毓明死了。”
鈴兒知道,這個消息對於燕二娘來說,可能很殘忍。
可不管真相多麽殘忍,終究還是要去面對的……
“不……”燕二娘下意識的否定,“這不可能……大牢中不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按照燕二娘原本的計劃,身為包租公的鮑毓明肯定會被帶入大牢。
只要他適時的露出一些口風,至少可以將功贖罪,撿回一條命!
“所以我才會說,你的計劃不嚴謹。”
燕二娘臉上的表情,痛不欲生。
鈴兒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溫學庸如今的身份地位,他若是想要殺了一個被關進了大牢的嫌犯,輕而易舉。”
“可是……”
“沒有可是。”鈴兒強勢的打斷了她的話,“燕二娘,如果你想要報仇,如果你還想要繼續好好地活著,那就留在這座宅院裡,哪裡都不要去!”
“你也清楚,若是你再次出現在溫學倫的視線中,你必然是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
聽到這四個字的燕二娘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你且安安心心的住在這裡。”臨走之前,鈴兒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後轉身,離開了。
夜幕早已降臨,漆黑的夜空中,只剩陰霾。
濃霧擋住了人的視線,讓人看不清天上的星星。
鈴兒忽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直到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瞬間溫暖。
“走吧。”等候多時的葉駿笑著攏了攏她的肩膀,溫柔淺笑。
“葉駿哥哥,你來接我呀?”
“對。”葉駿點了點頭,還不忘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兒,“如何?問出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在揚州城的地界裡面,藏著一隻毫無人性的凶狠的狼。”鈴兒忽然笑著打了個比喻,“我想要親自的打死這頭狼,順便將狼皮剝下來給你做大衣,你意下如何?”
“真的想好了?”葉駿頗為心疼的揉了揉她有些消瘦的臉頰,輕聲問道,“這頭狼是個凶狠又擅長偽裝,也許不等我們靠近,它就會狠狠地撕下我們身上的一層皮了……”
“可畜生永遠都是畜生啊!”鈴兒微微一笑,得意的打了個響指,“所以不管那頭狼有多凶狠,都不會戰勝我們的。”
“沒錯。”葉駿微微一笑,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了小丫頭的笑容,“贏得最後的必然會是我們。”
“葉駿哥哥,我覺得你這一次的離間計真的用的太好了~”鈴兒笑著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如今燕二娘已經是真心地投誠了,她恨極了溫學倫,這對我們來說終究是一樁好事。”
“溫府的大管家溫榮,是個狂妄自大的人。”葉駿牽著她的手,踩著月光,輕笑了一聲,“不過聽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他便暗中調動了一隊人馬,想要將煙雨樓的人全部都趕盡殺絕,實在是太蠢了些。不過也多虧了他的蠢。”
否則他們的計劃也不會如此的成功。
“即便我們最後可以證實那些枉死的幼女案與溫家有關;可我們缺乏實際性的證據。”鈴兒不免擔憂的蹙起了那雙好看的精致的眉頭,低聲感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