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甚好
柳書雅輕眨眼眸,目光中多了幾分茫然。
“鈴兒,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如意是你的貼身婢女,她已經完全取得了你的信任,若她想要害你,隨時都可以。”鈴兒冷靜的分析道,“我想如意會選擇服毒自盡,自有她的理由,又或者說,她有她的苦衷。”
“書雅姐姐,這兩日,你雖然開懷了些,可是我看得出來,如意在你面前自盡一事,對你的影響很大,”鈴兒想了想,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去找一找真相。”
“真相?”
鈴兒朝著她微微頷首。
最終柳書雅鼓足了勇氣,帶著鈴兒去了鳳鸞殿後院的偏殿。
偏殿最左邊的一間廂房,坐北朝南,采光也很好。
“如意怕黑,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會給她安排采光最好的房間,”推開門的一刹那,柳書雅低聲感歎道,“當時我安排她住在這裡的時候,她拒絕了,不過最後她拗不過我。”
“如今想來,她之所以怕黑,應當和從前的記憶有關吧。”
“這屋子裡的擺設簡潔明朗,看起來很舒適。”鈴兒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擺放在那張拔步床右側的三彎腿荷花藕節小圓桌上,“但是這個位置,有點奇怪。”
一隻翠玉淨瓶被擺在了圓桌上,插在淨瓶裡面的那一株桂花,已經枯萎了。
“奇怪,如意不喜歡桂花啊?”柳書雅盯著那株桂花,茫然不已。
“書雅姐姐,你快看,這上面還有一封信!”
柳書雅急忙應了上去,這才發現,那隻淨瓶下方墊著一封絕筆信。
信中並沒有交代太多的內容,除了一句對不起之外,還有一句看起來特別古怪的話。
“太子殿下不能吃花生?”
“書雅姐姐?”鈴兒好奇不已,“太子殿下為何不能吃花生?”
柳書雅沒有馬上回應她;
而是陷入了自己的記憶中!
腦海中不停地放映著曾經發生的一些畫面!
每當太子用膳的時候,只要桌子上有花生,如意都會特意避開那一道菜。
一次兩次是巧合,那七次八次呢?
“書雅姐姐?”鈴兒著急的拽了拽她的衣袖,著急的問道,“你沒事吧?”
“鈴兒……你說對了……”回過神來的柳書雅,恍然大悟,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了,“如意,她真的是為了保護我!還有玨兒!”
柳書雅抱著太子衝到養心殿的時候,南宮燁正在批閱奏折。
吐蕃的那位月亮公主的車馬已經趕到長安城外百裡處了,他原本想要安排薑明燁這個禮部尚書去交代,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厚道,畢竟下個月薑明燁就要與懷思縣主馬欣榮成親了。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柳書雅牽著太子,走進了他的視線中。
“皇后怎麽來了?”南宮燁不禁挑眉,不過眼底難掩喜悅之色。
看著柳書雅一天一天的康復,他是真的很高興。
“陛下,臣妾想帶著玨兒去忠國公府住上幾日,”柳書雅看著他,溫柔水潤的眼眸中溢滿了懇求,“臣妾也知道這於理不合,可是臣妾真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怎麽了?”南宮燁立刻皺起了眉頭,眸光微沉。
當他看到了如意留下來的那封絕筆信,眸光之中的情緒,更加的複雜晦暗了。
“如意伺候臣妾多年,她是什麽樣的性子,沒有人會比臣妾更清楚了。”柳書雅輕聲解釋道,“當年臣妾產子之時,若非如意機警,臣妾與玨兒怕是早已命喪黃泉,若如意真的想要背叛我,大可再那時動手,可她沒有。”
“那日,她倒在臣妾的面前,臣妾氣憤悲傷之余,隻覺得痛心疾首。”柳書雅難過的垂下了眼瞼,眼角不自覺的落下了一滴淚,“可臣妾思來想去,都覺得此事處處透露著古怪,臣妾想,如意之所以會留下這封信,怕就是想要提醒臣妾,玨兒會出事。”
“朕明白,”與她夫妻多年,南宮燁又怎麽會不明白她言語中的顧慮擔憂呢?
“只是你若貿貿然帶著玨兒離宮,怕是會引來有心之人的注視。”南宮燁冷靜的分析道,“宮中絕對不止如意一人是大雍的眼線。”
說出這番話的南宮燁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專注於清理朝堂上的那些屍位素餐的蛀蟲,從不曾關注過后宮;而當初他之所以解散六宮,也是為了減少宮中的隱患。
只是他沒有料到,大雍帝,早在數十年前,便開始安插這些眼線了。
“陛下,書雅姐姐,我倒是有個建議。”鈴兒看向愁眉苦臉的帝後二人,輕聲說道,“只是我的這個法子,有些委屈書雅姐姐和太子了。”
“鈴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好法子?”
“我可以讓葉駿哥哥來幫忙,不過……”鈴兒想了想,再次說道,“皇后和太子還要留在宮中,而忠國公府突然出現的那一對母子,是來投靠忠國公夫人的遠房親戚。”
“可,”南宮燁毫不猶豫的讚同了鈴兒的這個辦法。
“至於小公主,我可以帶她一起回去。”鈴兒不禁莞爾,“畢竟咱們忠國公府也是小公主未來的婆家呀!”
“甚好。”
南宮燁立刻安排了下去,等到柳書雅帶著一雙兒女離開皇宮之後,南宮燁立刻頒發了調令,戒備了整個皇宮,並且對外宣發皇宮出現了女刺客一事!
消息一出,震驚長安!
八月二十九,沉悶了多日的長安,終於迎來了一場秋雨。
狂風乍起,大雨滂沱。
禦花園中,竟有一顆梧桐樹,被大風連根拔起!
欽天監大臣推算天象有異,乃大凶之兆。
朝堂上,朝臣們吵得不可開交;
坊間裡,百姓們議論的熱火朝天。
這場大雨持續了整整六個時辰,若放在從前,長安城周遭的土地瓦舍必然都會被淹沒;
可今年,百姓們便避開了這一劫;
這一切,都得益於忠國公葉宸在早春時節遞上朝堂的一封奏折。
“若非愛卿,只怕如今長安郊外的百姓,已然遭遇了水災,”南宮燁撥弄著面前的茶盞,發自內心的感激葉駿,“提前在城郊做了水壩,又修建了立於排放洪水的官道,這才安穩的度過了這一劫。”
“皆因陛下仁慈,老天才會格外優待。”
(本章完)